“公子,她已经离开了。”
“是吗?”苏幕恍若未闻,缓缓卷起手中的竹简,天命?不,他从不信命。
“需要属下去查一查那红衣男子吗?”陈生试探的看向苏幕。
听见她已离开了,苏幕垂下如画般的眉眼,碧色的眸子里分明闪过什么,只是短短霎那,很难捕捉,所以也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陈生不忍看到自家公子陷入泥潭,那将军府之女如今已经是南国未来皇后,进宫履旨是早晚的事。
“不必。”苏幕嘴角牵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之前吩咐你的那件事可以开始了。”
能查到什么呢?根本查无可查,连休此人又岂是常人可以窥见的。
万物众生,似连休这般的,本是无懈可击,可一旦动了情,那便有了弱点。
“诺。”陈生俯首,正欲退下,却听见他家公子破天荒的开口问了他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的话:“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陈生虽然不明用意,但还是仔细认真的想了想:“属下没见过,所以不相信,不过,传说北国隐秘之地有一巫族,会秘法,可通鬼神,不知公子可有听过?”
“去吧。”苏幕换了手中的竹简,不疾不徐,仿佛从不曾发问。
闻它原本以为还能逃避一阵子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而且还这般的令人无法预料。天知道这皇帝怎么忽然反悔了,说了守孝三年欸,这才哪到哪!原先不是说好了只是先让她入宫适应适应生活,这倒好,说什么先帝托梦,让他们择日成亲,如此才可保南国社稷昌盛。
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悲哀。
圣旨刚下来,隔天宫里就将聘礼都抬进了将军府,效率高的令闻它乍舌。
接到圣旨的当天父亲和爹爹便想要进宫替她周旋,闻它却将他们拦了下来。
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早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昨日想了些事,想着想着,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碧荷~”闻它揉了揉眼睛,自床上坐起来:“洗漱!”。
这才将将唤她,碧荷就急冲冲的推门走来:“小姐,您终于醒了!莫言昨个半夜便等在了外面!”
莫言来的时候,碧荷本来是想敲门告诉小姐的,可是被莫言阻止了,他说不要打扰小姐。
“什么?你为什么不叫我!”闻它惊住,现在可不是夏天,如果没记错...思及此,闻它没等碧荷回答,也顾不得古代的虚礼,速度穿好衣衫,拿起架上的貂裘披风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屋外而去。
这场雪自昨日傍晚开下,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而莫言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雪中,只是在看见她的一霎那,他原本冰冷的眉眼却忽然生动起来。
是他不够强大,所以她分明不愿,却还是要嫁给她不爱之人。而他,此时,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执意在雪里站了一夜。
“我杀了他,那样你便不用嫁了,可好?你可以永远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这似乎是莫言有史以来对闻它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但却冰冷的可怕。
“莫言,你真傻。”他穿的这样单薄加上他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闻它原本想要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忽然说不出口了,替他披上手中的貂裘:“我是个有自由意志的人,我不愿的事,很少有人有本事可以逼我。你将我当作家人,妹妹,如同爷爷爹爹那般可以舍弃性命的替我着想,我很开心,但却不愿,我只愿你们好好活着,一直陪在我身边便好了。”
莫言垂眸,万年不变的表情,此刻却盛满了失落。他入了朝,成了御前侍卫又如何。
“你杀了这个皇帝,可他还有那么多的兄弟,无论他们谁继承皇位,将军府之女,他们一定会娶,到时天下大乱,百姓流离,你我皆是这苍生的罪人,你分明知道利害的,所以别为我失了理智。”
“况且”闻它一边替莫言系着貂裘的系带一边开口:“宫里太复杂,脱出来,别再进去了。”
莫言浑身僵的厉害,闻它便又转头吩咐碧荷扶莫言回去休息。
一直目送莫言的背影直到消失,闻它这才转身回到了屋内继续洗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