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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流涌动

秦昭烈9年,5月初三,晴。

“大哥,听说咱们这次的任务是找一个人,咱们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算什么?这里怎么会有人住?你看这树,都他妈快赶上老四的腰粗了。”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男子,贼眉鼠眼,一身麻布衣裳,用满是抱怨的语气对着一旁的魁梧的好似半截铁塔一样的中年汉子说着。

“二哥,你看你这人说话咋就那么招人讨厌呢,人家的腰虽然粗,但是人家的心可是细的跟啊。”说话的是一个胖子,单从体型看来估计最起码500斤朝上,但语气却是细的很,边说,还翘着兰花指。

“滚滚滚,最烦你这死出了,跟二椅子似的,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下边少了跟东西。”老二一脸讨厌的对着大胖子说。

“行了,都少说几句,咱们这次不是来斗嘴的,我们只要找到那个人,工会给的奖励够咱们四个吃香的喝辣的,几辈子花天酒地都用不完。”老大说着,又对着一旁的一个一身黑色劲装,面容阴冷的男人说“老三,你去前边探探路,看看咱们这次是不是又走错了。”

“行,大哥,放心吧。”说着,刚要走,老大突然叫住那人“老三?”“嗯?”“小心点。”

老三点了点头,身轻如燕,如同猿攀虎跃,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了前方林中。

“行了,哥几个,原地休息下,等老三确定了位置,咱们就可以继续前进了。”老大待着浓浓的疲惫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片刻后,老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的阴冷却消失不见,反而待着无比的喜悦之情。

“大哥,没错,我们这次走对了,前面就是回头崖了。”

老大一脸激动,脸上的疲惫早已一扫而光“真的?”

“真的!大哥,传说是真的,我在前面不远处发现了工会里典籍记载的石碑,上面写的正是:前方已无路,至此请回头——回头崖!!!”老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太好了,哥几个,赶紧的,都他妈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接下来,咱们可能要见到做梦都见不到的传奇人物了!”

“大哥,你说的那位传奇人物到底是谁啊,这么牛逼?”老二作为团队中话唠级别的人,在是时的时候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人,是一个传奇,只属于武林的传奇。”老大在没有之前财迷的样子,反而一脸虔诚。

“传奇?”老二不屑的笑了笑,“还武林传奇,他能有多厉害,难道道说打个喷嚏就能震死一个人么?”

“老二,我劝你说话注意点,莫说是打个喷嚏,就你这样的,闹不好人家动都不用动就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三用更为不屑的语气对老二说。

“老三,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么?我可是工会里赫赫有名的高级猎人,在武林中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老二,老三不是在质疑你的实力,而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与他相提并论,他曾经创造了一个神话,也是武林中唯一一位与“死神”齐名的人除了死神之外,他是唯一一位被以“神”命名的存在。在当今的武林,就算是那些门徒动辄以“万”为单位的门派之主,在那个人的面前也只敢以后辈自称,那个人已经上升成为武林中的一种信仰,所以,到了这里,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不知是因为出于对于老大的敬畏,也可能是出于对于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的恐惧,老二真的闭上了嘴。

几人都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在密林中前行,果然,不一会,几人来到一处断崖,断崖旁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头,上书三个大字——回头崖,一旁用小字写着“前方已无路,至此请回头”,笔锋苍劲。

老大看着那几个字,片刻后,突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沉声道“哥几个别看那些字,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传奇人物所写,我们这次真的找对地方了。”

“呃……老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找到地方,可是你说的那位杀神到底在哪。”

老二有些紧张,碰了碰老大。

“这……我也不知道,工会的文献对于白衣杀神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而对于他的隐居之地记载更是少的惊人,只有五个字——隐居回头崖。”

“所以,我们的线索……断了?”老二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可能,我们肯定有办法找到杀神的!”老三的神色有些癫狂,声音更是冷的吓人。

“三哥,你至于的么,不就是钱么,快消消气啊。”老四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老三的肩。

“滚,我不信,线索就这么断了,大哥,我去崖底看看。”说着,不等老大回话,身形一纵,便跳了下去。

“大哥,老三他……没事吧。”老二的神色有些担忧,“老四说的没错,不就是几个钱么,老三至于这么拼命么?”

“老二,你不懂。”老大叹了口气,神色间充斥着追忆。

“呃……”老二挠了挠头,并没有理解老大的话。

“老三姓白。”老大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什么?难道?”

“没错,老三是秦国人,当年秦帝一纸令下,白家上上下下500多口人都成了刀下亡魂,可唯有老三由于年少贪玩,在深山迷了路,这才躲过一劫,等回到家,满目疮痍,这才让他的性格有些不正常,他参加这次任务,为的不是钱,为的是……”

“不!!!”老大的话没说完,便听见崖底传来老三声嘶力竭的呼喊。

“不好,我们快下去看看。”说着,带头冲下回头崖。老二老四也没耽误,跟着老大冲了下去。

几人到了崖底,却见到老三颓然的跪在一处坟前,面无表情。

老大走了过去,却也呆住了,只见那墓碑之上写着几个字“杀神葬于此”

“这……难道杀神真的死了?”老四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杀神不会死的,这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杀神不会死,杀神不会死……”老三仿佛被鬼魅附体,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

老大叹了口气,走到老三身旁,用力在老三后颈处拍了一下,老三应声倒地。老大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秦国边界,天北城。

天北城随位于秦国地界,却是一个正宗的“三不管”地界,这里自成一系,据传,此城是由一个人耗费了仅仅7天的时间建成的,不过,至于事实是否如此,那便不得而知了。

天北城中有著名的八大建筑,承接各种任务的猎人工会总部,专供文人雅士吟诗作画的“四象阁”,名满天下的“铸剑塔”,妙音不绝的“雅音小筑”,传闻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生死棋盘”,有着美酒美人天下第一之称的“醉仙阙”,有“锦绣山河一纸现”的美誉的“山河画舫”,以及“书墨斋”。

天北城,猎人工会总部。

“你是说,白岂言死了?”昏暗的房间里,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一脸笑意,却叹了口气。

“回沈公子的话,按我属下的话来说,恐怕是这样的,我也亲自去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看过了,事实,确是如此。”猎人工会头号猎人,猎人工会会长朱子奇公瑾的站在年轻人身旁,大气不敢喘,轻声答到。

“这样啊,宗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失策了呢。”沈公子摇了摇头,粲然一笑“不过没关系,幸好宗主也知道他总是失策也早准备了后手了,这次你们虽然没有办成宗主交代的事,不过还好另一件事你们办成了,放心吧,我回组织之后,会替你邀功的。”

朱子奇听了沈公子的话,松了口气,继而换上一脸笑容“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哈哈哈……”沈公子拍了拍朱子奇的肩,阳光般的笑容仿佛邻家男孩般亲切,却让朱子奇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好在沈公子说完便离开了。

目送沈公子离开后,朱子奇仿佛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地一般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测喘着粗气。

“会长?”推门而入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却正是四人组的老大。

朱子奇抬眼看了看来人,又狠狠的喘了口气后才说“费奇,费南怎么样了?”

费奇叹了口气“老三他的精神状态更加不稳定了,呃……会长,有件事我不值当讲不当讲。”费奇欲言又止。

朱子奇没有回答费奇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费南的事情,除了你们四兄弟之外,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可是,真的不把这件事上报给组织么,或许,组织可以解开老三的心结吧。”

“哼,你以为组织里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变态。如果费南的事情让组织人知道,恐怕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白家的血脉了。”朱子奇冷笑。

“可是,我看刚刚组织来的特使好像很平易近人的样子啊?”费奇有些不解。

“平易近人?你是说沈公子么?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那家伙纯粹就是一个魔鬼,费奇,你加入组织的时间还短,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朱子奇语重心长。

“呃。”

“哎,算了,反正这种事也是人尽皆知的,你知道15年前天峰城的屠城事件么?”

“略有耳闻。难道?”

朱子奇点了点头“15年前,组织出现一个叛徒,沈公子追着那个叛徒一路追到了天峰城,很不巧的,天峰城城主旧日和沈公子有些过节,对沈公子横加阻拦,沈公子一怒之下,就用了一双筷子,血洗了整个天峰城。”仿佛是亲身经历一般,说到这里,朱子奇忍不住抖了抖有些肥胖的身子。

“会长,我明白了。”

“嗯。”

……

燕国,国都淄博。

轻羽阁。

左轻羽呆呆的站着,目光灼灼,似乎要看破眼前浓浓的迷雾,看清远方的那个人。

“少主,您吩咐属下寻找的那个人,有线索了。”沈公子依旧是笑容满面,似乎他的脸上也只有这一种表情。

听到沈公子的话,左轻羽转过身,倾世容颜之上带着抹不去的喜悦“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十年了,我没有关于他哪怕丝毫的线索。”

听到左轻羽的话,沈公子顿了顿,有些不忍,不过想起宗主的话,却叹了口气“是真的,不过,这个消息似乎不太好……”

“他……怎么样了?”左轻羽有些急不可耐。

“哎,我的人找到了回头崖,可只在那里找到了杀神的坟墓,墓碑之上只有五个字——杀神葬于此!”

“什么!!”沈公子的话仿若晴天霹雳,左轻羽一瞬间好似丢了三魂七魄,继而有些疯狂“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沈大哥,你是在逗我玩对不对,就像往常那样,是不是,是不是啊……”说着,左轻羽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轻羽,我没有骗你,经过确定,那确实是杀神的坟墓,因为我在那座坟墓旁找到了这个。”说着,沈公子拿出一把剑,递给了左轻羽。

左轻羽接过剑,轻轻抚摸,口中喃喃道“断尘?难道他真的就这样死了么,难道……”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这一瞬间,左轻羽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轻羽,你……算了,你自己安静一会吧,我就在外面。”沈公子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走了出去。

左轻羽没有理会沈公子的反常,抚摸着手中的“断尘”剑,梦呓一般说着“你说过的啊,有朝一日,你若斩断这武林俗事,就带着我看尽世间繁华,你说过的啊,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了这把剑,那么你便只属于我一人,可是,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留我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为什么,如果你给不了我这些,为什么还要让我抱有幻想,白岂言,你这个骗子……”

沈公子在门外听着屋里左轻羽的哭声,脸上阳光般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疑惑,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这丫头,竟是个痴情种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抬手,召开一只白鸽,轻轻的抚摸几下,手一扬“去吧。”

……

楚国,朔方城。

城门处的盘查比往日严了许多,士兵们尽职尽责。

“下一位。”记录官表情严肃的说着,同时示意已经检查完毕的人快快入城。

“车里是什么?打开看看。”士兵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严肃。

“呵呵,大人,车上只是小人的家中女眷,打开看看……恐怕不太方便啊。”一身富商打扮的胖子对检查的士兵说。

“不行,如果你不打开我就以私藏兵器,企图混入皇城的罪名逮捕你!”新兵脸上可能是因为激动微微冒汗。

“大人啊,你这可是摆明了冤枉好人啊,您可不能这么做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都要让我养活啊。”富商似乎也有些急了。

“你就把马车打开,让这位大人看看不就得了么,多大点事啊。”

“对啊,至于么,都是楚国人,消消气。”

“是啊是啊,这位老兄,你就把车门打开呗。”

排在富商后面的人们有些着急,也有些幸灾乐祸,同时还有些不解,车门,为什么不能打开?女眷怎么了,又不是不能见人?

“你打不打开?”新兵又质问了富商一次。同时把挂在自己腰间的刀抽出了一些。

富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突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妈的,老子跟你拼了!!!”说着,肥胖的身子向着新兵扑了过去。新兵有些慌了,长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拔出了鞘,扑过来的富商正好撞上了新兵的刀尖。

噗嗤!这声音就像坚硬的石头砸进了满是淤泥的池塘,富商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色,除了这个似乎还带着一些别的什么感情,不过,不重要了,慢慢的,慢慢的,富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新兵见富商死了,脸上不知为何划过了一闪而逝的笑容,这笑容,可丝毫没有不经世事的稚气。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百夫长扯着大嗓门走了过来,先是瞪了一眼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记录官,又把目光放在了胸口处插着一把军用长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富商身上,最后,才看了一眼已经不知所措的新兵,如此,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行了,行了,都散散,都散散,死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回过头,对身后的几个老兵说“你们几个,把这个”对着地上的富商努了努嘴“抬走,今天是夜元帅家未澜少将军大喜之日,死人毕竟是不吉利的,马上处理掉。”又走过去拍了拍新兵的肩膀,“你做的没有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公然反抗咱们的盘查,他该死。好了,你也先离开吧,这个岗位我会找别人来替的。”

安排完了之后,这位百夫长大人又走到富商的马车前,亲自赶着马车离开了人群,从头到尾,马车中富商所谓的女眷都没有露过面,人群中些许聪明的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了,不过这种事情又关自己一个小老百姓什么事呢?

朔方城城内的一处无人的地方,富商的马车安静的停在一旁,百夫长低着头,而之前的那个新兵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一顾“嗯,你做的还算不错。”

听到新兵的话,百夫长仿佛松了一口气“那……白大人,您看我的家人是不是……”

被称作白的年轻新兵依旧一脸娇纵“哼,我们地狱做事,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回去吧,你的家人我们已经放了,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告密的话……”白冷笑一声“你知道后果的。”

“大人放心,那我……”

“滚吧。”

百夫长如蒙大赦,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可没出五步,突然倒地不起。

白脸上的骄傲丝毫不减,叹了口气“只有死人,是不会告密的。”

“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啊。”马车中终于穿出了一个声音。

白脸上的娇纵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耐烦“黑,别仗着阎罗大人欣赏你就目无尊长,老子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说话注意点。”白老练的话和年轻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却似乎一点也不让人觉得不对劲。

“呵呵,看来我们的白大人生气了呢,不过生气的样子还真像小孩子得不到心爱的玩具而乱发脾气呢。”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马车中走出一个女子,身姿摇曳,仿似弱柳扶风,腰肢不盈一握,步伐纤纤,光看身形,定是一个少有的美人,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铁面。

白瞟了一眼女子,冷哼一声“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早就是各大国家通缉在榜的必杀人员了,我们常用的装束,都被暗中记录下来了,你怎么还带着你的那个铁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么?”

女子听了白的话,若有所思“所以你才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收买那个商人,又绑架那个百夫长的家人,设计了这个局?”

白没有回话,点了点头。

女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叹了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铁面。

白随意扫了女子一眼,竟有些呆了,喃喃道“没想到你竟然拥有一张如此美丽的脸。”不过,白说完便不再注视着女子,脸上再次挂上了那副万年不变的娇纵。

听到白的夸奖,女子好像很开心,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嘻嘻,没想到地狱之中让人闻风丧胆的白无常竟然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啊。”

白看了女子一眼冷冷道“黑,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完成阎罗大人交代的任务的,没工夫闲扯,你把这个穿上。”白说着,扔给黑一件衣服。

黑接过白扔过来的衣服,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红着脸说了一句“我这就去换。”逃似得钻进了马车。

白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片刻后,黑走了出来,浅绿色的长裙配上倾世佳容仿若谪仙,黑的脸上有些羞涩,声音更是细如蚊呐“好看么?”

白有些不耐烦,不过想了想,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冷哼,却说了句“嗯,很好看。”

黑听了白的话,高兴的仿佛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住了白。

白干咳了一下“好了,我们……该去做些什么了。”这一瞬间,白四周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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