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氏达仍认真练功中,现在的练习是感悟天地,呼吸吐纳。静心沉寂于其中,感觉“渺沧海之一粟”那种天人的微妙联系。尽管施强已经走进,但氏达仍没有任何感觉。
施强看到氏达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走进而中断,甚是满意,因为这代表氏达已经在这方面有所小成了。
施强也只是静静坐在氏达身边静静等候,没有打扰。一个时辰后,氏达逐渐睁开眼睛,随后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发现师父在旁边,有些疑惑。
施强看出氏达的疑惑,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什么,仅仅又是变戏法般拿出茶杯还有茶壶,但更令人惊叹的是,还有那张竹桌还有椅子。
如果说刚刚施强与白衣男子会面只是拿出茶杯还有茶壶,那还可以是被认为藏在衣袖或者口袋之中,也在正常的情理之中。可是现在变出一个桌子还有两张椅子,这个不得不说,太假了!但事实就在眼前,只能说是一个完美骗过所有人的魔术。
无知少年氏达,虽然很无知没见过世面,但他早已习惯师父的神奇手段了。换一种说法就是,少年氏达已经被他师父眼睁睁地骗过很多次了。
施强一副淡然的样子,氏达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师父还没洗杯子呢!
这个杯子就是刚刚提到的阴阳杯,而茶壶也是刚刚那个看上去地摊货的紫砂壶。
施强把阳杯放在氏达面前,阴杯自己面上,随后右手拿起茶壶,左手托着右手衣袖,避免衣袖触碰到茶杯。接着缓缓倒上清茶。
氏达看师父这过程一气呵成,没有过多拖沓。氏达没急着用茶,这是一贯的礼仪。但现在师父却示意自己可以用茶,而自己那边还在倒着。
氏达看师父自己的茶杯还没倒满,尽管师父已经示意自己品茶,可是氏达不敢托大。
施强看氏达没有动作,也知道为何,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再去勉强。
这时,自己这边的茶杯已经满上清茶,在施强这次示意之下,氏达才开始端起茶杯置于口鼻处开始初步品茶,这是“嗅”的过程。
“咦,师父,这可是平安清茶啊。”氏达初步品茶后,大吃一惊。
因为平安清茶氏达这差不多十八年里只喝过一次。不过其实很多茶氏达也只是喝过一次就不再喝了,但平安清茶跟那些大相庭径。
那些平常的茶是喝了一次就不想喝了,平安清茶是喝了一次就没得喝了。平安清茶的茶叶极其难产出,而且据师父说,他以前走遍华夏九州大地,没见过哪里有产出平安茶叶的。因此,目前来说,仅有平安元这块净土能产出平安茶叶。
这么多年来,氏达的师父施强虽然也收集了不少平安茶叶,有些存货,但是几乎不拿出来喝。氏达不知道为何现在能有幸再次品尝。
“呵呵,你应该很奇怪我为何一反常态拿出平安茶叶吧?”施强明知故问,但眉宇间却流露着淡淡哀伤。
氏达默认,没有说话,等待着师父的答案,同时慢慢放下手中的阳杯。
“徒儿,如果说留在这里安逸的度过一生,或者说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你会选哪个?”施强渐渐收起哀伤之情。
氏达不假思索地回道:“徒儿宁愿有生命危险地去闯荡,也不愿在这里安逸一生,因为我不愿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有氏达这个名字!”
施强暗自点头,“很好!”
于是,施强一饮而尽茶杯中宝贵的平安清茶。
“这茶就算是送别礼了,祝愿徒儿你能在未来平平安安。”施强稳了稳心神,对着氏达说道。
然而施强却没料到的是,氏达没有饮尽平安清茶,而是向地上摔了茶杯,里面的平安清茶全部流出浸入脚下的泥土里。但尴尬的茶杯居然没有被摔碎,准确来说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氏达这飘逸的动作感觉就是古代打仗之前将士临行的壮志之酒,一大口喝完酒就用力摔碎了碗。而氏达内心也是这般想法,相信自己将后的路途必定有多多少少挫折和羁绊,不可能一帆风顺,哪来平安之说的呢?平安清茶不过保佑平安罢了,但跟自己没有半毛线关系。没有危险何来的成功?如此这般,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还去喝平安清茶保佑平安,并没有卵用。与其拜神求天,不如坚定本心,无畏去面对现实。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就该如此。
施强听了氏达辩解也坦然了,真是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久,还没自己弟子看的开。施强拍了拍氏达宽大的肩膀,“明天你就去西洲市,去找一个氏华美的人,她是你姑姑。那里将是你的起点。”
施强好像知道氏达想说什么,立即补充,“你先不要问什么,这一切等待你去揭晓。我告诉你答案,不如你自己去寻找。”施强这句可谓是一语双关啊。
氏达点了点头,告别了师父,目光迷茫地看向远方。
过了今天,往后的日子或许就是一片征途了,氏达不知道何去何从,他从师父刚刚的话语中明显闻到了一些特别的味道。虽然师父没说,但是或许师父说的就是对的,如果自己现在知道了,或许就缺少了奋斗的动力,甚至产生一些不好的情绪,或许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知才会更好吧。
氏达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呼出,释放内心的压力。此刻放松才是最好的,不应该有压力。氏达姗姗踱步,漫无目的地逛着平安元。
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草树木,嘻嘻叽叫的鸟儿,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山雾,它们都陪伴了自己十八年之久,差不多也该说再见了。
依然记得,往事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在笑容和泪水的陪伴下,我和你们度过了十八蹉跎岁月,可是现在我和你们就要分道扬镳了,虽然你们只是默默留在原地,但我依稀感到你们对我的关注。依然记得,我的容颜,我的成长,一点点的成熟,你们对我的庇护。依然记得,我的生活,酸甜苦辣咸,你们的平平淡淡,或许平淡无味,或许又是我不懂得品尝。
依然记得,今年的冬天,白雪漫天飞舞。
此刻,一切都显得静谧无声。也的确,离别无声无息,愁绪千丝万缕。
春季,是播种的季节,是奋斗的季节,花草庄稼如此,氏达也是如此!
谁的青春不迷茫呢?再见万灵,诀别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