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宾挂到电话，喊了一声地龙，地龙在一旁椅子上睡觉，于宾看到，又喊了一声，地龙，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瘦的像个猴子。地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于宾，“啊，咋了，你玩完了，那咱俩走吧。困死我了。”
于宾无语，“走个毛线，走，我特么输钱了，咋走。一会我给你拿两万，你给他送去？”
地龙刚刚在睡觉，还有些没反映过来，迷迷糊糊的道：“啥，吃啥？那两万吃啥？啥饭啊，要两万？”
于宾拍拍脑门，一副你赢了的表情道：“嗯，吃饭，吃龙鞭，一万八一根。”
地龙表情惊愕，啊了一声道：“啥？有龙鞭么？你是不是让人忽悠了，拿个驴的忽悠你。我看你啊，还是别买了。”
这时，周围的人在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蒂芙尼女士抿嘴娇笑，道：“弟弟，这是你什么朋友，太好玩了，可乐死我了。”周围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这时候，服务员进来，拿了五捆人民币递给于宾，一捆一万，于宾拿出两万，递给地龙，道：“你狗剩子大哥回来了，你去把钱给他，吃饭，吃特么什么饭。”
地龙终于回过神，接过钱，“袄，我用说什么么？他在哪呢，用打借条么？”
于宾无奈的道：“你赶紧去，给我滚，马上滚。”说着于宾就要起身假意踢他。
地龙一看事不好，就赶紧往外跑，问：“他在哪了啊？”
“风味小吃部，你特么去吃龙鞭去吧，不给你打电话别回来。”于宾说完，示意这帮人，“不好意思，处理点家事，来，别耽误了时间，该我做庄了吧。”
在卓的跟狗剩子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时候，地龙慢悠悠的来了，看着乔生憨厚一笑，说道：“生哥，出来了？挺好的？听他们说你是帮人把自己装里了。怨过么？”
狗剩子看着地龙，赶紧起身，临起身的时候还踹了卓的凳子一脚，因为卓的刚刚没动地方。狗剩子起身走到地龙跟前，拍拍肩膀道：“挺好，胖了点，跟着于宾挺好的。呵呵，我的事都是瞎传的，跟你们猜的都不一样，没事，都过去了，不提了。来来，快坐。老板，给拿个凳子。”
狗剩子说着话的功夫，小跑了几步给拿来了一个凳子，狗剩子用手擦擦，示意地龙坐下，卓的在一旁看到，瞪了一眼地龙，地龙本身没什么心机，也没当回事，就坐下了。然后跟狗剩子喝了一瓶啤酒。
以前的时候，都知道地龙喝多了墨迹，有点犯病，毛病到是不大，就是说话有点好吹个牛逼，东北人嘛，都理解。地龙两瓶啤酒下肚，从兜里掏出来于宾给的两万块钱，对着狗剩子大声的道：“生哥，我…我哥说了，你，你出来，给你拿，拿，拿点钱花着。”
狗剩子把钱推过去，笑呵呵的说道：“你给于宾送回去，心意我领了，哥们是哥们，跟钱是两回事。哥们之间别参杂这些，不好，也变味。替我谢谢他。”
地龙一把把钱推回去，“生哥，你，你特么这么说话我，我就不爱听了，哥，哥们分什么两家人。”
卓的刚想说点什么，狗剩子踹了一脚，卓的看着狗剩子，狗剩子示意他别说话。随后狗剩子依旧笑呵呵的，慢慢的把地龙放在钱上的手拿开，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钱，我不要，这钱拿着，我心也不安。好了，你赶紧回去吧，他应该等你呢。”
地龙有些恼羞成怒的道：“这，特，特么是给你的，不，不要，你是不是，是不是傻。”
狗剩子依旧笑呵呵的，看着地龙，叹了口气，拍拍地龙肩膀道：“赶紧拿着，回去，我也要走了。该回去洗澡了。刚出来，匆忙吃了口东西。”
地龙有些委屈，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狗剩子起身送了一下。没一会就回来了，坐在那，跟卓的碰了个杯喝了一大口酒。
卓的有些不是滋味的道：“生哥，你为啥这样啊，他是谁啊，你还得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
狗剩子摇摇头，看着卓的道：“卓的，你不懂，这已经不是三年前了，人家来，无论是替谁来的，既然来了，说明还拿我当回事，卓的你以后别拿老眼光看人，你跟我叫声哥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冲我乔生有没有出息，卓的，我现在是个啥啊，刚出狱，工作工作都没有，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我有什么好傲的，人来了，冲于宾也好，还是自己想过来也好，人有那么一句“生哥”，还不够么？”
卓的有些难过的吼道：“我特么就是气不过，他们原来算干啥的啊，说话一口一个特么的，还得你给搬凳子，擦凳子，他算啥啊？艹。”
狗剩子无所谓的笑笑道：“卓的，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别人尊敬你，不是你多么有涵养，多么优秀，也不是别人就认为你注定就可以是块金子，就是埋在****里也能发光，这世上太多的事情，你努力了，也一无是处。你懂么？送你一句话，卓的，万岁之前，在人之下，把自己当人，万岁之后，在人之上，把人当人。”
卓的拿起一瓶啤酒，一口干了，眼睛有些微红，看着别的地方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拿你当哥，感觉你受委屈，我就不舒服，刚才要不是你我就骂他了。凭啥啊，反正我不服气。”
狗剩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道：“凭啥，卓的，你说凭啥，凭现在别人比咱俩混的都好，这就是底气，被人看不起了，小看了，没什么可值得憋屈的。你又不是领导人，也不是什么亿万富翁，人凭什么高看你一眼啊，对不。我们现在是小人物，就要有小人物的觉悟。”
卓的不吭声，一时间两人寂静无声。随后两人也没心情喝下去了，狗剩子说，一会去洗澡。卓的点头，然后两人起身离开。
大概十多分两人到了洗浴，卓的看气氛有点冷，开玩笑的道：“生哥，在苦窑里怎么洗澡啊。有没有搓澡的。”
狗剩子嘿嘿一乐，平淡的道：“在里面刚去的时候，哪有那条件啊，睡觉没枕头，就枕着卫生纸睡，把卫生纸立起来铺四个，盖的辈子都不知道是哪位狱友买的，明明是浅绿色的迷彩被，基本上是黝黑发亮的了，用指甲一搓都能搓出灰球来，特别脏，那时候设备也简陋，就一个房间角落，两面贴墙，两面是两块透明玻璃，里面外面相互都能看到的。”
卓的听的一愣，有些无法接受的道：“那多尴尬啊，那么多人看你洗澡？”
狗剩子无所谓的笑着道：“你成了犯人，进了里面，什么自尊啊，人权啊，诸如此类的，你想都不要想。那时候能洗澡都一种奢望，在里面不是二十四小时供水的，有间隔的，要有钱的，或者混的好的，才能排着号洗澡，没能耐的，或者小偷强奸犯之类的，基本没机会洗澡的，就算是洗，除非是气味太大，别人受不了，会让他们洗澡，要不然，每次这帮人洗澡都是一个娱乐节目，就是让他们在角落里站着，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多冷，然后提前准备一缸水，每十五分钟淋一次，这样，一缸水，刚好能浇一夜，基本第二天没几个能站着的了。”
卓的听着听着，骂骂咧咧的道：“真不是人，那特么不得给冻死了啊。冻死了谁偿命啊。”
狗剩子继续道：“放心吧，这些游戏都是一代又一代人开发出来的，最折磨人，也不会死人的游戏。知道那帮人在淋那个，强，奸，犯的时候，正好狱警看到了，你知道狱警说什么吗？”
“说什么？”卓的问道。
“狱警说，你们注意点，玩乐呵乐呵得了，万一整感冒了就不好了。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还觉得他勉强算个人，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万一这个狗，杂，种，感冒了，谁给他钱买药，传染了你们就闹心了。传染你们在他妈传染给我，我就挨着练你们。这就是原话。”
卓的在一旁淋浴，一边听狗剩子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卓的表情有些不忍，疑惑的道：“那难道就没人管吗？里面那么黑暗吗？”
狗剩子笑着道：“呵呵，你想多了，谁管你，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说了，凭什么管你？你上去说句话，能顶用？还是能让他们放弃愚弄那个，强，奸，犯。”
卓的恶狠狠的道：“吗的，他们都该死，草。都他，妈，该死。都他，妈，是畜生。”
狗剩子点点头，“呵，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强，奸，犯，该死，戏弄他的人也该死，那个人也该，死。但这就是现实，慢慢来吧，等着，不信抬头看，老天饶过谁。会有报应的。”
卓的点头，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