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好黑……好暗………我是不是在水里………】
【手………动不了………腿脚也是………】
“阿冉………阿冉………”隐约的声音传来.
【冉……是我的名字？】
【对了，我叫尘墨冉来着，十二岁，尘家三公子……】
“阿冉——阿冉——”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是个“武废”………后来遇到了改名为灵澈的屈原………才知道是误判了………大哥早逝】
【记忆好乱………】
“阿冉！阿冉！”
眼前的黑暗被撕开，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楚，眼前朦胧的雾散去，出现了一张神色焦急的脸。“阿冉！哎呀终于醒了。刚才你好像从床上翻下来了，闹出好大的动静，我上来时见你躺地上昏着。如何，现在怎么样了？”
搜索着混乱地记忆，略为干涩的嘴唇嗫嚅着，半响才发出了声音，有些嘶哑：“………沉松？”
那人浑身一颤，“……你………叫我什么？”
“沉松。”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或是………云升。”
只见傅云升震惊地看着自已，久久未言。
从床上坐起来，头部的痛楚再次传来，“嘶………”抬手扶住额头，又忽而注意到手中莫名的一张纸，展平纸上的皱，见上书八个大字。
“天命难违，潇然天际”
八个字是用奇怪的字符写着，曲折复杂，却能轻松认出。
【这是……鸤（shi一声。鸤鸠，古书上指杜鹃——作者注）语。大哥教过我的。】
傅云升凑过来，好奇地问：“这写的………是什么？”
“鸤语。天命难违，潇然天际。”耐心解释道，“这是大哥的手迹。”
“大哥？蔚起大哥？！”
“莫非阿冉还有其它大哥？”无语地看了一眼傅云升满脸惊讶的神情。
“阿冉，”傅云升面色忽而严肃，“你………恢复记忆了？”
“嗯。”点了点头，朝那人一笑，“不过记忆还很乱。昨儿梦里，我见过大哥了，他说他很想我，然后塞给我张白纸。这不，醒了便见到沉松了，还有手中这张纸。”
“那这定是大哥现魂了！”傅云升兴奋地说“还是叫我云升罢，叫沉松显得生疏。”
“嗯。”
傅云升拿过那纸，“天命难违，天命难负……大哥定是在催阿冉快些去开那个密室！潇然天际………定是叫阿冉立于武林之巅！”他兴奋道。
“………云升是从何处看出这‘潇然天际’是大哥叫阿冉立于武林之巅？”颇有些无语地问道。
“阿冉不知，武林之主可获得一处名曰“天际”之地。此处灵识甚是旺盛，乃修炼飞升之绝佳之地，可在天际中潇然者，定是武林中巅峰之人！”
“唔………有理。”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稍待片刻便去开密室罢，师父呢？”
“灵武师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有急事，怕是中午才可归来。”
“嗯。”扶着床沿，把腿转过来，弯腰穿上鞋，“那雨茗姐姐呢？”
“半柱香前便去做饭了。”见自已要下床，便在一边扶住自已，“阿冉刚醒不久，怎得这就要下床活动？不多歇息会儿？”
“只是这么坐在床上，未免太闷了。”朝云升笑笑，“再者大哥书房这么多，究竟哪个书柜才是密室入口？不得找找？”
“也是。”云升点了点头，“那我与阿冉一起找！”
………
晔华楼内虽说只有三间房里是满满的书，实际上，几乎每个厢房内都有书柜，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共有十七八个。两人从二楼开始，走入每一个房间，对着每一个书柜都检查一番，都说一次“天命难负”，但无一有应。
于是二人又来到一楼，刚下楼，灵澈便推门进来了，见着二人，道：“嗯？舍得起了？”
“灵武师，你不是说中午才归吗？”傅云升有些惊讶地问道。
“事情没多大，一会儿便可。”灵澈关上门，一边解斗篷一边道，“他们是怕我不去才如此道。”
“师父，”尘墨冉走近灵澈，“冉儿昨日，梦见大哥了。”
“蔚起？”灵澈皱了皱眉，“蔚起对冉儿说什么了？都做了什么？”
“也无甚大事，只是大哥云甚是思念冉儿，然后给了冉儿张纸。喏，便是这张。”说着，他从袖子中把那张写了八个大字的纸拿出来递给灵澈。
灵澈接过，展开，对着那八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他在椅子上坐下，面色略微严肃道：“冉儿，把你昨日梦境，详细如实说与为师。”
“嗯。”尘墨冉走到灵澈面前，“昨日夜里，冉儿还在念着师父说得鬼怪之事，念着念着，便睡着了，然后就在一大片黑漆漆的地方，只有冉儿一人。
“冉儿呆了一会，大哥就出来了。冉儿以为大哥已逝，这定是鬼怪，便转身就跑。跑着跑着，结果又撞上了大哥。
“大哥说甚是思念冉儿，还抱了抱冉儿，说，见冉儿无恙，还过得不错，便放心了，然后递过来那张纸。
“冉儿接过来后，大哥在冉儿眉心点了一下，然后冉儿就开始头疼，昏了过去。再后来，冉儿就醒了。
云升在一旁补充道：“冉儿从床上掉下来了，估计是因此而头疼昏迷，冉儿醒来后，就恢复记忆了。”
灵澈小口小口地呷着茶，直到两人说完也不曾插一话。直至喝完那杯茶，他才开口问道，“冉儿，可就这些？”
“就这些。”尘墨冉点了点头。
“真的，没有别的？”
“没了。若是有，那就应当是冉儿忘记了。”
“为师作个提示罢。”灵澈叹了口气，“若是提到“穿越，冉儿想到的是谁，或是什么？”
“穿越？”尘墨冉重复了一遍，眉头皱着，一脸不解。
灵澈脸上是少有的极严肃的表情，“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忌口。”
“穿越………穿越………”尘莫染摸着鼻子，低头苦苦思索着。
半柱香后，尘莫染才抬起头，脸上满是遗憾的神色，“师父，冉儿对此二字着实没有印象。”
灵澈眉头锁得更紧了，“冉儿不是记得之前的记忆了吗？”
“没错啊。”尘墨冉点了点头，“尘墨冉，十年有二，尘家三公子，自小未通脉胳，被人称“武废”，爹也因此多次动怒于我，亦安排我至如此偏僻之位所………”
“那应记得‘穿越’啊。”傅云升在一边插道，“尘氏一族之传家宝物，疑于千川万河之水中，显于至明至圆之月下，珍稀宝物“川月”阿冉怎会不知？”
“哪个‘川’？哪个‘月’？”
“山川的川，月亮的月。”
“嗯………这个‘川月’，大哥以前好像和我提过………”尘莫染又抬头回忆道，“啊，好像那个“川月”还被高堂秘密放于大哥墓中作为陪葬品了，此事仅高堂二人知得，知情的小厮都不知去向了。这我是听府中丫鬟们闲聊时得知的。”他又转头看向灵澈，“师父可是指此物？”
“………”灵澈不言，又端起不知何时斟满的茶盏。
一盏茶下去，灵澈才开口道：“若是记得这个，便是差不多了。”
忽然有人推开了门。雨茗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进来了。“三公子。”她毕恭毕敬地把食盒按尘莫染的意思放到桌上，然后把食盒中的菜一一拿出放在桌上，退至一边。
灵澈起身，道：“冉儿与升儿先吃罢。为师忽然想起还有点事。”他接过雨茗递来的斗篷，“吃完后暂时不要乱找，待为师回来后再寻罢。”
“嗯。”尘莫染点了点头，“师父慢走。”
傅云升应该是饿坏了，嘴里塞了不少。他朝灵澈点了点头。
灵澈朝二人笑了笑，便披上斗篷，打开了门。
在门即将合拢之时，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在里面与傅云升一同吃喝的尘莫染，默默叹了一声：
“世间尘俗，无再不可染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