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要等也要有力气。”何煜哲把一碗虾仁青菜粥塞到我手里,我端着没动。何煜哲无奈地夺回去,用勺子一口一口往我嘴里塞,我象征性地咽下去几口。其他的都含在嘴里,不想咽下去。如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等到凡哥哥的消息,那我也认命了。何煜哲愤怒地把碗摔了下去,刚刚收拾干净的底板又流了一地的粥。他也不想再管了,坐回那个位置,开始处理公事。爸爸的事业终究被我给败了,我已无能力也无精力去夺回来了。
“扣扣”地敲门声传来,何煜哲的秘书脚步有些匆忙地进来了,朝我点了一下头,就递给了何煜哲一个文件夹。何煜哲一页一页翻着文件,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我的心慢慢放下来了,他的坏消息就是我的好消息了,那我只需要一个确定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哪来的?”何煜哲也不顾我在场,直接发问。
“我刚刚收到的快递。寄件人不详,地址是本市邻县。”
“我回家一趟。你先出去吧。”说着,何煜哲和秘书一起出去了,我匆匆跟上。
何煜哲的车开得很快,超速开往婆婆家里。“妈,爸爸呢?”婆婆刚开门,何煜哲就开口问,足以证明事情非常紧急,我的心越来越放松。后来,何煜哲去了公公的书房,我坐了一会儿和婆婆说了一声就走了。我知道事情离结束不远了,我需要准备些东西,回去走走再来看大结局。
我去了爸爸家里,李嫂已经回来了,看到我很是开心,要给我煮这煮那的,我笑着说好。我去了爸爸的书房,坐了好久好久,然后和李嫂吃了午饭就走了。我想接着看故事了,应该差不多开始播放了吧,我已经等了整整一夜了。
第一次,我去了墨凡集团,白清墨和凌之凡的集团,再破再烂,我也要守着它,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一次。很高的写字楼,数不清多少层,大门被紧紧地封着。我不知道这幢大楼以前是如何,相比定是门庭若市吧,现在有的只是萧条凄凉之感。路边的树叶飘飘落落,仅一夜时间就有好多在大门口了。秋天似乎还是刚刚来临,这树叶竟落得这样的快。
如果我猜的没错,凡哥哥出现的第一个地方肯定是这里,在被击落的地方给人以致命的还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之势,扭转乾坤,只不知同样天之骄子,何煜哲将何以应对。
我低着头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等待,我只有时间了。一双黑色纯手工皮鞋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呵呵,果然如我所料。
“之凡,你回来了。”我站起来,看着面容整齐的凡哥哥笑了。凡哥哥点了点头,没有显露出多余的表情,那一次教堂的谈话大概真的彻底划清了我们之间的界限。“回来了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见!”我拎着手提包包一步步走过凡哥哥身边,一阵风起,几片落叶簌簌地在眼前落下。一片叶子粘在了毛衣外套上,轻轻地拾在手心,摊开,看着它从手心又飞走,落叶归根。凡哥哥回来以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总是感慨人生无常,放不下的始终是那最初的牵挂。深深呼吸了一下,感受大自然的宁静祥和,风起浪涌,暴雨雷电,最终归之于平静。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聆听心跳的乐章,跟随脚步的韵律,看着天,看着云。
一阵错乱的脚步声闯入了我的世界,接着我被拥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挡去了瑟瑟秋风,温暖了我的心。
“丫头……”
“凡哥哥!”这个怀抱不再属于我,每一次的贪恋只会让我越陷越深。我退出了他的怀抱,继续走我该走下去的路。来到那一片碧海蓝天,一望无际的大海仿佛与天际相接,给人以一种错觉,以为走到海的那边也就到了天的尽头。高高低低的巨石临立,偶尔飞过一群水鸟,划过水面,又翱翔而去。我选了当年的那块石头坐下来,抱着膝盖,等待夕阳西归。一个人的时空特别的静,特别的净,天马行空,畅想时光流转。
终于,海面染上了金黄,点点金子般的光点在平静的海面上晕染开来,直至遍布整个海面。我朝西望了望那一轮夕阳,在秋天的光晕下更显沧桑的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发送给了两个人。站起来,脱了鞋子,赤脚想着海中的那轮夕阳接近。整个海面都被染上了一层金黄的光,犹如佛光般普度着着凡尘世事,求得一片清心。
手机传来嘟嘟的震动声,发送成功,我松开了握着的手。
“放过彼此,今生无缘。”
海水漫过了我的脚踝,然后是膝盖,我继续向着那一轮夕阳前行。我走得很仔细,我想在人生最后的时刻一个人走好这最后一段路。我一直依赖着别人而活着,依赖爸爸,依赖凡哥哥,依赖何煜哲,依赖风清。最后一段路,我不想再依赖任何人了,自己走好它。海水漫过了我的腰部,清清凉凉的。凡哥哥,我永远在这里了,不会离开你了。这里就是你的天涯,我的海角。当那清凉的海水滑过我的下巴,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我已经把这个世界最美的样貌刻在了心上。
“不……丫头。”我听到了凡哥哥的声音,海水漫过了发顶,我想我是幻听了。不过,真好,最后可以听到凡哥哥深情地呼唤。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只感觉自己进了一片水帘密布的宁静的空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醒之后什么都忘了,不记得了。入眼的是一片雪白,我以为我已经到了一个纯净的世界了。我笑了,动了动手,可是似乎有什么牵动着我的手。然后,我又一次出现幻觉,看到了凡哥哥。
“丫头,醒了?”凡哥哥像从前那样温柔宠溺地看着我,惊喜地对我说,一只手探上了我的额头。当那温暖的触感传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不是幻觉,我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丫头,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凡哥哥大概是看我突然了起来的动作以为我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