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叔坐到了我身旁,眼神复杂的看着我,“煜哲,风清,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吧,我有话想和墨墨单独说说。”何煜哲脸色很不好,眼圈深重,胡渣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的,好像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他淡淡地看了看我,向程叔叔点了下头,和风清一起出去了。
“墨墨,你怎么会有轻生的想法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程叔叔慈爱地说。
“是啊,墨墨,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们,我们就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怎么……”程阿姨接话道,一边抹了抹眼泪。是啊,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忘了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还在关心着我。程叔叔和程阿姨无儿无女,即使爸爸在的时候,也对我非常好,而我却……
“对……不……”
“别说话,对嗓子不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程叔叔也就放心了。”程阿姨连忙阻止我讲话。这份情,我竟也忽视了。从小我就没有感受过母爱,不知道母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此刻,我想我感受到了。
“妈。”程阿姨似乎被我惊到了,“墨墨,你……你叫我什么?”
“妈。”我又叫了一声。
“墨墨。”程阿姨激动地抱着我,哽咽着,“墨墨,我的女儿。老程,我们有女儿了,你看到了吗?”程叔叔似乎也很激动,高兴地说着,“看到了看到了,墨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爸……”我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程阿姨给我拍着背顺着气,程叔叔给我倒着水为我喝下去。有爸爸,有妈妈,我想以后我再也不孤单寂寞了。爸爸,你在天上知道了会为我高兴吧,我终于不是孤儿了。
“别讲话了,有什么以后再说。”程阿姨看我咳嗽的厉害,急得直掉眼泪,好一会儿我才停止了咳嗽。程叔叔和程阿姨扶着我躺好,温柔慈爱地守着我。我用笔在纸上写着:爸,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哦,我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我想见见何煜哲,和他谈谈。离婚吧。我们这样也维持不下去了。”我写着。
“也好,其实他也不容易,默默地爱了你那么多年。虽然做错了些事情,但也……哎,天意弄人啊,你也别怪他了。”
“嗯。这么多年是我欠他的,我并不怪他。当初嫁给他就错了,对他不公平,是我一心想逃避,没考虑到他的感受。”
“嗯,你想清楚了就好。”程叔叔顿了一顿,有些犹豫着开了口,“那之凡呢?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吗?”我点了点头。“你想过把那些事告诉之凡吗?毕竟当年……”
“不。”我果断地打断了程叔叔的话,我不可能告诉凡哥哥的,我不想给自己这些没有希望的希望了。
“墨墨,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再说美雅也不会告诉他,之凡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依然相爱着。其实你这样,对之凡也是种折磨,毕竟他爱了你那么多年,都已经深入骨血了。我前几次去他公寓找他,他房子的都是酒气,他也不容易呀。你们这样耗着,彼此都不好过呀。”程叔叔的话让我开始思考到底怎样才是对凡哥哥最好的。凡哥哥回国以后,处处为我考虑,即使“知道了”我移情别恋了,他依然那么宠我,爱我。离开他,真的对他好吗?从前,我是坚定地这么以为的,可是程叔叔的话让我产生了怀疑。
“爸,让我想想,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写的很潦草。
“好,你自己想想。这是大哥给你的第二份遗嘱,我现在给你。”程叔叔把一个黄色牛皮信封拿给我,我迟疑地接过。“你看了就会明白的,大哥真的是用苦良心啊。墨墨,他们也等急了,我去让他们进来吧。我和你程阿姨,不,你妈先回去了。”程叔叔拉了拉程阿姨,程阿姨有些不舍,但还是站了起来。
“墨墨,想吃什么告诉妈,妈给你做去。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让妈为女儿好好补补。”
我朝程阿姨笑着,比划着鸡的模样。“小鸡炖蘑菇?”我点了点头,虽然不想吃东西,但还是不忍心拂了程阿姨的心意。“好,你等着,妈做了马上给你送过来。那妈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程叔叔和程阿姨开门出去了,很快,何煜哲和风清进来了。
何煜哲依然淡淡的,嘴巴蠕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方便开口说什么,互相看着对方,无言。
“你们有话要说吧?那我出去吃个饭,你们聊。”风清看着我们两,以为是她在所以都没开口,找了个理由想出去。
“你留着照顾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何煜哲抢在风清之前出去了,显得非常急躁。我以为这时候他会想和我说些什么的,或许有爱,或许有恨,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风清退了回来,坐在我床边,拿起一颗苹果削着。
“清墨,你想好了吗?算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给你说点有趣的事。姐姐我前几天去了西藏,你猜我在那里干什么了。”风清想逗我开心,所以转移了话题,也不要我回答,完全自问自答式,“我学藏民三拜九叩去了,在那条‘天路’上特虔诚。我都没想到自己能坚持下来,这辈子还没那么认真过呢。下次有机会捎上你一起,去感受一下什么叫信仰。”风清一边想着各地好玩的事情儿逗我笑,一边削着苹果。哎,苹果只能遭殃了,风清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一坐下来讲话就喜欢那个苹果削皮,从头削到尾一点不断,但却从来不吃苹果。
“我买了些清淡的粥回来,墨墨,起来吃一点?”风清削第六个苹果的时候,凡哥哥终于回来了,不禁为那些苹果松了一口气。
“臭清墨,又笑我呢?不就是几颗苹果吗,值得你这么揪心吗?姐姐出去给你买一堆回来,等着啊。”凡哥哥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削好的苹果,和摆放整齐的苹果皮,嘴角抽动了下。“凌之凡先生,憋着笑不利于身体健康,张嘴笑吧。哼!”风清气呼呼地转身吃饭去了,也许买苹果去了,难保等下真给我带回来一大袋苹果。凡哥哥拿起床上的小桌子放好,把粥和一些配菜放好,又像之前那样坐到床上让我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