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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经历了一次死亡,真的什么都放下了,感觉自己真的重新活过来了,新生了。这个阿嬷救了我。阿嬷是一位修行多年的师太,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住在这半山腰的一座木制小庙里,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阿嬷说,人生来就是度苦难的,佛渡世人,放下才是开始。阿嬷是经历了半生浮尘,隐居在此的。她说前世浮云,一切都忘了。我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让她甘愿再次独居三四十年。但我把我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嬷,说出来了也就放下了,忘记了。

“其实,爸爸当年透露凌叔叔的商业合同是为了我和凌阿姨,他是被迫无奈的,几经挣扎才答应下来的。陈彪以我的****及凌阿姨当年的一些不堪往事威胁他。凡哥哥其实并不是凌叔叔的亲身儿子,甚至,谁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在哪里,包括凌阿姨在内。凌阿姨当年被凌叔叔商场上的一些对手派一群贫民窟里的流浪汉****了,之后凌阿姨因为受到巨大的打击失去了那一段记忆。爸爸尝试各种办法销毁照片,但是都失败了,不得不听从他的要挟。爸爸知道,凌叔叔爱凌阿姨,他爱我,所以宁可选择背叛和误解也要一定坚持保护我们。但也的确是爸爸透露了商业机密,和陈彪设计给凌叔叔设下了陷阱,导致了凌氏的破产很凌叔叔的死亡。最后其实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提醒凌叔叔的,但是爸爸什么都没有做,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走向了死亡。这个爸爸没有告诉我原因,程叔叔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他是怕万一被陈彪得知,散播那些****吧。即使可能的那一丝风险,爸爸也不敢承受。

凡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恨我,恨我爸爸,我知道的。凌阿姨说她面对不了仇人的女儿生的孙子,所以逼我打掉了那个孩子;凡哥哥说不爱我了,所以纵容赵纤云设计弄掉了又一个孩子;风清说别为了她而恨凡哥哥,要我跟随自己的心走,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的冲动,风清来追我,家成来追风清,双双被车撞了,死了。我爱凡哥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想我会一生卑微地守着他。即使我们之间隔了那么远,破镜重圆,爱情已经变了质,但是我还是愿意一生跟着他。只是没有如果……

我不会告诉凡哥哥真相的,那样他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我知道,我如果守着他,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当年发生的那些他不知道的真相。当恨成为习惯深入骨髓的时候,突然知道恨错了对象,谁都会崩溃的。爸爸没有说,我也不会说的,当年在爸爸坟墓前的誓言我永远遵守,绝不打破。这样,他恨我们父女两一辈子,他痛苦,我也痛苦。风清的死,我已经面对不了他了。我爱他,也恨他。

他也一样,爱我有多么浓烈,恨我也就有多么浓烈。当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我的时候,我是真的感动的。即使知道了我是他的杀夫仇人的女人也依然那样保护着我。只是,就像杨阳说的。我已经成了他致命的弱点了。我是个不幸的女人,一生给那么多善良的人带来了不幸,我不想再因为我有谁受到伤害了,凡哥哥,你不忍心下手,那么我帮你下手拔出这个弱点,这样,就没有人在可以伤害到你威胁到你了。

所以,我选择了死亡。我唯一放不下的是小涵涵,我和凡哥哥唯一的孩子。到现在,也许永远,凡哥哥都不知道涵涵是他的儿子。虽然现在他把涵涵接过来养着,但我知道那只是对风清和家成的愧疚,对我的承诺罢了。那次DNA检查,风清的丈夫在报告上动了点手脚,让他认定了涵涵是风清的儿子,尽管一直很疑惑涵涵的长相。直到最后,我也不敢告诉他,涵涵是我们的儿子,我怕他把对我爸爸的恨,对我的恨转移到涵涵身上,我怕他面对着儿子既爱又恨,那样的痛苦一次足够了。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留给我就行了。我对不起我的儿子,没有享受过母爱,可能也没有父爱,一生都不知道亲生父母。就让他那么认为着,风清和他丈夫才是他的父母,最有资格的父母。

我希望能用我的死换来凡哥哥的原谅。恨一个人,是对自己的不放过,我希望凡哥哥从此能幸福,希望这个故事的结束,能让他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平静地讲述了我一生的故事,似乎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无波无澜。其实,人生也就这样的短暂,讲完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了。阿嬷静静地听完了我的故事,一次也没有打断我,也什么都没说,慢慢地合上眼睛,开始坐禅。

晨钟暮鼓的生活,青灯木鱼,檀香熏染,时间只是虚无。万千红尘,俗世滚滚,我亦无忧。三千烦恼丝,抛进人间浮华与喧嚣。

多年后……

送阿嬷的衣钵回Q市的大昭寺,再一次踏足家乡的土地,物是人非。这也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足这片土地了。在大昭寺,我看到了自己的长生牌位,看到了一老一少跪在蒲团上,看到了牌位上“儿子凌佑涵”五个字。

捻起佛珠,我轻轻地走过……

凡尘若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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