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科罗拉多地区油页岩的开发需要大量淡水,这些淡水更适用于饮用和农业灌溉。随着石油价格上升,油页岩的生产成本也几乎以同样的速度上升。1980年,我曾向一位油页岩生产成本方面的经济学家咨询,世界油价涨到多少才能使油页岩生产有经济性。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说油页岩的开发成本每桶基本上会比全球油价高出10美元(扣除通胀因素,相当于2008年的26美元)。20世纪80年代埃克森石油公司在科罗拉多来福镇大型油页岩开发项目中损失了10亿美元。由此看来,我的这位经济学家朋友对油页岩的预测是准确的。油页岩开发对液体燃料市场并不会有太大的贡献。因此不要再考虑油页岩和油砂了,它们粗放的开发模式和低效的生产技术,只会阻碍能源大转型和本该随着气体能源时代的到来而快速发展的21世纪技术。
1981年,时任埃克森石油公司总裁克里夫顿·加文宣布“20世纪末,美国油页岩和煤制油产量可达400万~500万桶/天”。埃克森石油公司曾在1980年预计,到2010年,美国油页岩的日产量将达到800万桶/天。但事实是,至2007年末,美国从加拿大进口的油砂原油只有100万桶/天。壳牌石油公司最先进的Mahogany项目目前也只是处在测试阶段。埃克森石油公司1980年对油页岩和煤制油的预测是错误的,就像其对天然气的预测是错误的一样。因此,现在不论埃克森石油公司对任何石油来源发表乐观预测时,我都持怀疑的态度。煤炭和石油没有未来,只有辉煌的过去。
生物燃料
原始文化的日常活动围绕着木头、木屑、木棍、草和动物粪便等固体能源的使用。用地球上的生物创造为机动车提供能量的液体燃料,就是尝试将古老的能源来源转换成21世纪的液体燃料。令人担忧的是,人类或可能无法承担生物燃料所需的淡水消耗。据预计,生物燃料生产周期内,“生产可行驶一英里生物燃料所消耗的淡水是生产汽油的20倍,或者更多”。而能源大转型已清楚显示,液体燃料将逐渐淡出。我认为生物燃料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20世纪和21世纪初制造的多数汽车、公交车和卡车都只能存储液体燃料,而不是天然气或其他气体。生物燃料在人类未来长期发展中没有立足之地。和所有试图减缓能源大转型的燃料一样,因为政府补贴引起产业升温,生物燃料的周期成本和环境问题大量暴露出来。近期生物燃料热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或通过技术改革真正解决能源问题的解决方案,而是有人出于政治或经济利益因素争取补贴而已。
生物燃料总会与全球的粮食和珍贵雨林在某些方面发生冲突。我们没必要去创造与人类生活质量相冲突的燃料。很多思想家、能源专家和企业家都相信柳枝或微生物处理可以解决当前生物燃料日益严峻的危机。但即便这些技术经济可行,它们还尚未成熟,生物燃料大规模使用成为主要的液体燃料还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我建议改装您的油箱或在后备箱装一个气罐,把您的汽车改装成双燃料汽车,这比使用混合动力车更经济。消费者也可以购买本田思域GX天然气动力车。欧洲很多汽车制造商都生产了天然气动力汽车,他们的消费者有更多的选择。
在美国,每天晚上都有近13亿辆汽车、卡车和公交车返回家中或工厂,他们只需在车上装一个天然气储气罐,就可以利用美国220万英里的天然气管网使用天然气作燃料。技术的改进总是标志着新的解决方案的产生,天然气车就是这样产生的。生物燃料,不顺应能源大转型的方向,只会带给我们更多的问题。我们不用因为现有的油箱而不得不创造新液体燃料,只要换存储设备就可以了。
水力发电与潮汐发电
大型水电项目严重破坏我们的环境,经常造成农业减产,淹没许多古迹,使许多人背井离乡。水电绝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它只是液体燃料的遗留方案。
埃及尼罗河上的阿斯旺大坝淹没了大量文物,拦截了每年能为尼罗河沿岸4 000英里高产耕地带来丰厚的自然肥料的河水。三峡大坝,造成100多万中国人远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它还扰乱了长江的自然环境。目前严重淤泥问题已经出现,伴随而来的是长期以来人们对三峡大坝的诸多疑问。
美国科罗拉多河大峡谷顶端的格伦峡谷大坝,因为在峡谷上游修建而形成了鲍威尔湖。这座大坝曾被认为是重要的水电设施,只为西部电网贡献了少得可怜的1%的电量,但却永远改变了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大峡谷自然景观。大型水电能源项目最终能否让人类长期获益值得怀疑。
过去几十年,人们一直在讨论利用潮汐发电,例如由于担心高昂的修建成本和潜在环境问题而最终搁浅的英国塞文河大坝工程。虽然潮汐发电是可再生能源,但是我们可以把资金和精力投入更合适的地方。液体燃料不是我们的答案。
核能
首先,核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固体燃料裂变,这不是长久之计;另一种是氢气聚变,我认为它可以在人类未来可持续生存与发展中长期扮演重要的角色。被称为“人造太阳”的核聚变技术目前尚不成熟,难以成为短期的解决方案,但核聚变是气体能源时代的一部分,我们应该着力研发核聚变技术。欧盟委员会一项报告指出:“核聚变和氢气为未来创造了无限可能”,“21世纪中叶,现在的一些主导能源将被核聚变取代”。因此,让我们一起努力使核聚变成为现实,这是能源大转型所极力推荐的。
今天,固体燃料核裂变占全球能源生产的6%,发电量为全球的16%。除了用于发电,核能还为海军战舰提供动力和广泛用于医学领域。能源大转型之所以排除核裂变作为长期燃料,是因为它的主要原料是固体燃料铀。诚然,核裂变无污染,不会产生脏弹(含放射性颗粒的核弹)。目前核裂变技术可行,多数国家和政府(包括一些环境学家)都认为核裂变是清洁安全的能源。但是核扩散、恐怖袭击,(长期未解决的)核废料存储与成本问题、“邻避主义”共识等,都使得核电站只有在得到政府担保和政府大力扶持下,才能得到商业融资,就连核电站的审核与选址都非常困难。民众可能比专家更了解。例如在新加坡修建核电站,一旦发生灾难性事故,这个国家就可能不存在了。这也是新加坡不急于发展核能而大力发展天然气的原因。
各国专家都高度关注核扩散,有可能就是暗自害怕潜在的核攻击。哈佛大学教授格拉汉姆·埃利森在《核恐怖主义》一书中展示了核袭击的证据:“在当前的弹道轨道内,一个成功的恐怖主义核袭击足以摧毁世界上任何一座大城市”。美国前国防部长威廉·佩里也表示过担忧,他认为很多专家都低估了核恐怖袭击发生的可能性。让我担心的是,如果像美、中这样的大国都把核能看作清洁能源和解决气候变化的最佳方案,那么一些科技发达、实力雄厚的小国家像伊朗,可能更加坚信其应该发展核能。在这一不太稳定地区,如果伊朗有核能,而沙特阿拉伯或周边其他国家没有,难以想象局势会如何。
如果西方国家、中国和印度都认为核能是人类未来的重要资源,那么核扩散和遭受恐怖主义核袭击的风险只会加剧。这些风险若如专家所说,我们将需要大量的外部成本用于预防炸弹袭击。在分析核电的实际成本时,一定得加上应对可能发生的核灾难和预防恐怖主义核袭击的成本。这些战略成本和恐怖主义风险成本,以及无法预知的核废料处理成本,肯定会远远超过200亿美元的美国核废料基金。因此,我不相信核电会比天然气发电便宜。2008年一项预测指出核废料的存储成本超过900亿美元。近期发布的几项预计显示,核电成本在2~10美分/千瓦时,我认为2美分/千瓦时的成本不切实际,10美分/千瓦时并未计入预防袭击的成本,相比而言,天然气发电的成本仅为4~6美分/千瓦时。
另一个难题就是核电规模化需要很长时间,要完成核电站的政府补贴、担保、私人融资、审批、选址和修建至少需要1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未来20年内美国和其他一些国家将会关停很多核电站,即使延长这些核电站的使用年限,我们也不可能建成足够多的核电站,维持核电占全球电力供应16%的现状。事实上,在全球缺乏核燃料和专业工程师制造核设施的情况下,核能很难维持现状。我预计20年后,即便出现复兴,核能也几乎不可能占到世界能源的6%。很多气候学家认为我们需要在未来20年内寻求更多的能源解决方案。那么既然核能无法达标,我们为什么还将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投入无法解决人类燃眉之急且有待商榷的高成本能源技术上?核裂变是固体能源时代的过时选择。尽管很多政府都将核能作为其他替代能源可能失败的备选项,但核能不是我们实现长期可持续生存与发展能源的一部分。
所以,剩下的就是气体能源时代的燃料:天然气、风能、太阳能、氢能以及核聚变。由于核聚变技术尚不成熟,需要更多的研发投入和技术突破,暂且不予讨论。天然气、风能、太阳能和氢能都有强劲的发展势头,并未遇到其他替代能源面临的技术瓶颈或经济、环境顾虑。事实上,风能和太阳能已被公认为经济适用的重要能源。天然气的快速增长和风能与太阳能近期的显著发展已经开始加速能源大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