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程筱晨点点头，神情有些木讷。
她还是改不了每次单独面对凌天爵就会紧张的这个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
不行！一定得改！
程筱晨鼓足了勇气，轻咳两声，算是给自己鼓劲打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若无其事的问：“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爸爸和宇熙喝酒去了，施叔叔一家人回去了。”凌天爵有耐心的解释。似乎一来到程筱晨的面前，他就变得极其有耐心。
这场面，像极了他们在凌家相处的那段时间。
凌天爵都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同程筱晨说话，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还有些关爱和宠溺在里面。
让程筱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控制不住的起了涟漪。
“还有其他的碗么？”凌天爵问。
程筱晨却一心在想问题，只是呆呆的看着凌天爵，并没有听到他在问什么话。
凌天爵勾唇一笑，拉着程筱晨由于紧张而攥在一起的手，喊出了一个让程筱晨差点惊呆的称呼：“老婆，有其他的碗么？”
“呃……”程筱晨感觉到手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瞬间清醒过来。
知道自己刚才走神，尴尬的点点头，指了指床头柜下面的抽屉。没说话。
半晌才觉得，刚才凌天爵的称呼，似乎有些别扭。
老婆？
天哪！他竟然……
自己产生幻听了么？
低下头，想去拿橱柜下面的碗。怎奈他坐在轮椅上面，没办法把身子压的很低。
程筱晨见状，急忙从床上下来。
“你坐好，我来拿。”说着话，将凌天爵的轮椅推到了一边。
凌天爵的轮椅被推到了床尾的地方，程筱晨蹲下身子，从橱柜里面取出来两个一次瓷碗。一次性的东西不健康，这些都是凌宇熙给凌天爵从家里拿东西的时候，顺便给她一起拿来的。一共拿了四个碗，两个盘子。如今打碎了一个碗，还剩下三个了。
将两个碗取出来，程筱晨站在床头柜旁边，熟练的将米饭添在了两个碗里面。只是，汤碗就不够用了。
“你把汤添在我米饭的碗里就好了。”凌天爵看到她为难的皱起了眉头，便帮她出主意。
程筱晨知道，凌天爵从来不喜欢把米饭里面放任何的东西。尤其是带汤的菜。
“我去你病房再拿个碗过来吧，你稍等一下。”程筱晨说完，迈步离开。
凌天爵看着她离开，笑了笑。
转动着轮椅，在病房里面四处观看。忽然看见程筱晨病床的枕头下面，有一个类似本子的东西，露出来一个角。
他将轮椅滑到病床边上，伸手把本子拿在手里。
那是一个16K的硬皮日记本，大概有一百多张纸那么厚。棕色的封面，印着金色的欧式花纹。还有一些好看的英文字体做点缀。是一款很好看的复古日记本。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将本子铺在腿上，凌天爵掀开了第一页。
用蓝色中性笔写下的娟秀字体，看了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看着上面的日期和天气，凌天爵笑了笑：小晨竟然还有记日记的习惯。他以前可从来没发现。
本子已经用了一半多，凌天爵随意翻开后面的某一页。时间是九月二十五号。
「今天哥哥为我休班，好开心。下午的时候，二哥告诉我一个惊天的消息。他竟然发现，大哥似乎有些，爱上我了。这怎么可能？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很清楚。他肯定只是因为当初亏欠了若妍太多，所以现在才想弥补而已。肯定是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爱？」
简短的几句话，只占了一整页的前几行。可是后面，却横七竖八的写着很多词。
「凌天爵」、「大哥」、「为什么」、「我爱你，你知道么？」
后面是一大串的问号，一整页的问号。
凌天爵喉间一哽，当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上次程筱晨走的那一晚上，他和凌宇熙去了孔青枫的酒吧买醉。当时在洗手间里，听到一首歌。自己对着镜子说爱她，她却永远听不见。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过只是借着酒精，才敢真的放下现实的包袱，让自己真真正正的为自己的情绪表现一回吧。
他们两个人，都将爱意埋藏的很深。彼此却能够听得见。
如今终于决定走在一起，算起来也该是一种圆满了。
又随意翻了几页，时间是九月三十号。
内容写的很含蓄，只是在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拒绝！就算我喜欢，那有如何？他终究是哥哥，只能是哥哥！他肯定生我气了吧，肯定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儿……」
程筱晨的日记，每一篇句子都不是很多。有些只有只言片语的，但凌天爵都能懂是什么意思。
这一篇，记得正是那次两个人差点酒后犯下大错的事情。
翻到十月二十号的一篇，不用程筱晨写，他也记得，那天是中海大学的迎新舞会。这篇日记，应该记录了她和路晟然之间的甜蜜约会吧。
凌天爵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虽然不愿意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之间的点滴，但是忍不住眼睛还是盯了上去。
「竟然碰见了他！他的亲妹妹，竟然会是俞莎莎！从今往后，他将把那份当初只属于我的宠爱，转移到另一个女孩儿的身上了吧？
看着他在台上演讲，我一瞬间失了神。那种明明很亲近的距离，隔着人群，似梦似幻，又一瞬间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远。远到永远都再也没有交集。
那一刻，我在想。他脸上很少有人见过的真诚笑容，此生再也不会为我绽放了吧。
可就算到了最后，他都不曾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一角，曾经有一个丑小鸭，爱过他……」
“我回来了。”程筱晨手里拿着一个碗，推开病房的门进来，眼睛看向凌天爵那边，忽然发现，他腿上放着的本子，怎么那么熟悉？
下意识瞥向自己的枕头旁边，枕头被拿开，底下的私密日记本更是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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