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此刻程筱晨只能用沉默来掩饰内心的惶恐。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唐万志抬眸看向程筱晨，从茶几上拿起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手里夹了半天并没有抽的烟，冷冷一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呢？你可别告诉我，才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你连孔云华这个名字都记不得了吧？”
程筱晨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孔云华，她的亲生父亲，程筱晨又怎么会记不清这个名字？
如今看来，唐万志是真的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路晟然说的没错，这老头子确实不是一个马马虎虎的简单人物，纵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实际上，却危险的很。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程筱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想看看唐万志接下来要做什么。她的直觉没错，唐万志慈祥的笑容后面，带着太多别人猜不透的心思。
“事情都过去这些年了，你还想着为你父母报仇？你觉得，就凭你，能办的到么？”唐万志面容阴鸷。。
程筱晨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下降了几度，没想到，一个人的气场，真的可以改变周围的环境。换句话说，其实是心魔在作怪吧。
“怎么不说话了？”唐万志有些咄咄逼人。
程筱晨在凌家的这段日子，一直都压抑着心里的那抹仇恨。只是因为唐万志和凌天爵还有整个凌家关系亲密，她的理智要她一定要沉住气。
如今，唐万志都打开天窗了，程筱晨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很多话，她早就想问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知道真相。”她眼角漫上一抹戾色。之前刻意隐藏的乖巧全然不见，卸下了心中的负累，程筱晨整个人忽然不害怕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事情既然发生了，能做的只有接受。就算你心里再难过，他们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唐万志理所当然的笑了笑。这笑，跟平日里面容慈祥的笑容不同。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嘲讽，甚至还有一点点——无奈。
他怎么会无奈？
程筱晨很明显对他的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鼻子哼气：“当年跟你一起去我们家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吧。”
唐万志锐利的眸子紧紧一眯，眼神复杂的望着面前这个女孩儿。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出事的时候，你在场？”
“你当然希望我不在场，可老天爷有眼，坏事做尽，就别想神不知鬼不觉。”
唐万志默默的点点头，难怪她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凌家来，看样子，真的早有准备。只是，为什么这段时间，她都没有任何表示呢？一向聪明的唐万志，此刻倒是有点糊涂，竟猜不透程筱晨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皱眉思量着什么问题。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抬眸打量着面前的程筱晨。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单纯又天真，可实际上，竟埋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他忽而失笑：“难怪从见面到现在，你连一句‘外公’都没有叫过。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认出我来了吧？竟然能够憋这么久，你也真够沉得住气的。”
想起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当时如果不是看到了凌天爵那温暖的眼神，程筱晨恐怕撑不到现在，早已经不理智的找他报仇了。
人都是会慢慢长大的，后来仔细想想，她也知道，这么冲动，最终害了自己不说，还会暴露她的真实身份。如果让凌天爵知道真相，那是程筱晨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应该活在仇恨里。”唐万志的话带着其他的什么讯息，但程筱晨此刻被仇恨充满了头脑，一时间没办法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具体意思。
她只是觉得好笑：“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儿子，杀了你全家。然后转头告诉你，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你不要在乎。这，可能么？”
唐万志脸上笑容越来越浓，看样子，当年的事情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现在，他并不准备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和真相。既然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也正如他所说，人死不能复生。程筱晨，不应该活在仇恨里。
“我倒是想听听，你准备怎么报仇？趁我不注意，给我下个毒，还是半夜潜入我房间，在我脖子上割上一刀。”唐万志虽然是这样说，可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愤怒和害怕，就仿佛是在开玩笑一样。
“我来凌家的目的，并不是你。”程筱晨本来不想多解释，但她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不希望前功尽弃。她神态自若的看着面前沙发上那个光头白眉的老人，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来凌家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跟凌家有任何关系。我承认当年的仇恨我从来都没有放下，不过，你要是认为我来凌家为了报仇。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如果想报仇，早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采取行动了，不是吗？”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也不会相信你的解释。不跟你爸爸好好姓‘孔’，竟然改了姓。制作假的DNA鉴定结果，只为了来凌家。可你却不会多花凌家的一分钱，也不贪图LT集团的任何股份。除了想报仇，我真的想不到你另外的意图了。”唐万志无奈的摇摇头，根本就不相信程筱晨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