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花镇。
烙痕星东半球星隐区域西北深处的一小镇。
这里群山纵横绵延数千里,并紧靠着星隐大陆传统道场之一——太岳山道场。
太岳山道场在很早以前,是一个自由的天然道场,只是后来这里忽然成立了一个修真宗派——太岳宗。
但如今这里仍然有很多野修、散修,散落在着太岳宗的周边,在群山的各个角落,年复一年的修行着,如春草秋叶,凋零一批又复长一批。
付铭也是一名太岳山野草般的野修。
当他睁开眼睛之时,他感觉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人格正在分裂。
他竟感觉自己不是付铭,而是一个名字叫燕卫国的来自另一个世界地球的地球人。
他目光空洞,思维停滞。
半天之后才确认,自己现在躺在一间又矮又黑、丑陋之极的石屋中,身下的床也是用石头搭建和茅草铺成的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床,床单和身上的薄被,黑乎乎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由一下子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接着思维慢慢活跃起来。
然后他额头冒汗的坐起。
人格好像真的分裂了?
一方面他记起自己叫燕卫国,是地球华夏共和国的一普通公民,他的人生总结起来就是:起起落落。
某天,正在他又一次经历人生大挫折之即,老天忽然跟他开了个大玩笑,一记怪雷正中宅于家中品味人生失败苦果的他。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燕卫国感觉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此另一身份叫付铭,现龄三十一岁,本是距离太岳山道场足有万里的一个地方的人。
付铭之前也经历过很多事。
十七岁那年,曾经通过了某正统修真门派招收新弟子时的初选,然而复选时又惨遭淘汰。
招收弟子的上师说他有一定的灵根,但低劣杂弱。
再后来,二十五岁那一年,郁郁不得志的付铭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便是六年……
这六年期间又经历了许多事。
就是在六年中的第二年时,没想到付铭竟然神奇的成为了野修中的炼器师。
但这个炼器师在野修中也是业余。
而主业是一个让人打死也想不到的职业——走狗!
是的,他其实是一条走狗,在太岳宗弟子面前十分卑微、卑贱的走狗,是太岳宗某位炼器大师座下的一名女弟子,用来专门处理各种“炼器垃圾”的走狗。
然后在一个大晴天。
当时付铭在洛花镇边上的家里,为一位“道友”修补一把破剑,另有几位野修围观,时不时还发出赞美的惊叹声时。
大家就感觉一道白光一闪,接着一声巨响。
然后他们看到“付大师”倒下了,那一霎,只见付铭以一种奇怪姿势的倒在地上,嘴里还冒出一缕黑烟。
几位野修顿时惊呆。
……
“这是几根手指?”
不知什么时候,付铭的床前站了一个人。
一个黑胖子伸出一只又黑又大的手,圈起两指,竖起三指的在付铭的眼前晃动。
此时付铭(燕卫国)虽然深受人格分裂的惊吓与折磨,但仍然知道此人叫莫长风,绰号或者说道号叫莫老黑。
很熟悉……在提取前付铭的记忆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去刻意的想什么,一切如同一个人的记忆思维。
是人就需要朋友,否则就会非常的孤独。
其实野修也是一样的,也需要朋友,甚至比普通人更需要真心朋友。普通人看野修都是怪人,但野修们自己才明白,他们也是人,如果没有朋友,在太岳山那样几乎像与世隔绝的群山之中,更是难熬。
所以付铭有莫老黑这么一个较真心的朋友,还有几个交往较多的野修,有时大家也会一起坐而论道,谈谈各自修行的进展,吹吹牛,发发感慨,以遣散日复一日,在孤独且凝滞的修行生活中积压的压抑甚至是绝望。
这是一种彼此的需要,这样的朋友需要互相帮衬与守望,直到其中有一人,在绝望、病痛中死去,或者离开太岳山。
付铭(燕卫国)轻轻的拨开莫老黑的那只手,稍微地模拟了下前付铭的说话语气:“我没什么事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不在家里吃吗,我煮了稀饭?”莫老黑连忙去搀扶要下地的付铭。
“我们去外面的酒楼吃。”付铭微微的一笑。
这一笑,笑得让莫老黑一呆。
那笑容淡淡的,却好像有很多内容在里面。
以前付铭从来没有这么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