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许笃也上了法台上,两人各站一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缩。
而台下的颜若玲,她看着台上两人目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完全没有因自己一己私利,将沈钟推上风口浪尖而感到自责。
实际上她也是没办法,许笃纠追求她已经很长时间了,但她一心修炼不曾想过与人结成道侣。婉言拒绝后,许笃却是追的更猛,一直纠缠不放。
她软硬都尝试过,却是都没用,后来她想到一个办法,找人做挡箭牌。在这低阶弟子中,许笃排名第八,她自己第七,剩下的六人里还有两人是女子,最终只剩下四人。
但这四人一心突破初期,平日里大都闭关修炼基本见不到。就算侥幸见到了,可任颜若玲如何巧言、如何许诺,人家就是不上当。
无奈之下,她将目光投入其他人,但此时许笃纠缠她的事情早已传开来,那些人无论修为与许笃是伯仲之间,还是低于他,只要她一开口,就好像事先知道一般,就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久而久之,颜若玲自己都打算放弃了,但今天巧遇沈钟,思索之下立刻想到受众人排挤的沈钟可能不知晓。因此,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沈师弟留句遗言吧!”就在这时,许笃轻声开口,仿佛认定沈钟必死,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今天以后,许师兄的排名将是第九。”沈钟毫不退让的说道。
“找死!”许笃说罢立马掐诀一拍,顿时热浪升起火蟒狰狞游走。看着沈钟咆哮一声,随即冲出直奔沈钟而去。
热浪扑面沈钟目光一闪,两道冰刃瞬间先后飞出,同时身形也是一动,入微的速度悄然准备。两人相距数丈,攻击几乎是同时,火蟒飞快而来,冰刃却是没有与其相碰。
但这并不是沈钟施展入微操控改变轨迹,而是打出的角度本就不是对准火蟒,乃是许笃。
就在冰刃直奔许笃而去的同时,火蟒逼近却是被突然展开入微速度的沈钟避开。火蟒落空沈钟却是没有停留,他速度再快冲向许笃。
“速度倒是不错”望着冰刃和沈钟,许笃没有丝毫慌乱,他掐诀一拍之下,又一个火蟒飞出直奔两道冰刃而去。与此同时,他控制之前的那条火蟒猛的折回,扑向沈钟。
许笃出手极快,转眼便做完一切的时候,身形也是一动避开冰刃的轨迹。
紧接着,他脚步踏出心神一动,手中立刻出现一柄灰剑。此剑二尺长、三寸宽,剑身一层淡淡光晕闪烁,透出一丝玄妙锋利的气息。
“符器!”沈钟扫了一眼灰剑讶异开口,面色却是没变。同时掐诀一斩,又是两道冰刃飞出,斩向身后那条火蟒。
“想要与许某近身战,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接下来我看你怎么挡下我的符剑。”许笃握着符剑面露杀机开口,同时体内修为一动,一股灵力顺着手臂涌入符剑内。
符剑气息立刻大盛,光芒闪耀,透出一股强大的锋利之感。许笃紧握剑柄,看向沈钟的时候,符剑抬起脚步更快。
“轰!”就在这时,沈钟的前两道冰刃与许笃的第二条火蟒相遇,冰火两种极端相对的力量顿时相互摧残,轰鸣响起的刹那,爆发出大片的火光和寒气。
而就在这一瞬间,从后背扑向沈钟的火蟒与沈钟飞快的后两道冰刃撞在了一处。轰鸣响起的那一霎,同样的火光寒气升腾而起。
先后两处的碰撞,在这一刹那,形成了两团刺眼光华,其内蕴含冷热的两股冲击随之扩散。
与此同时,眼见相遇的沈钟和许笃,他们置身在两团光华之间,被身后瞬间弥漫而来冷热之气侵袭,使得身形不稳,脸色一变。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两人每一招都在电光火石间闪过,整个过程也就几个转眼的工夫。
台下围观的数百人,望着台上奔走在生死间的两人,不禁的倒吸口气。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法台出手的许笃,其法术依然被沈钟抵挡。
他们吃惊的同时,心中暗暗计算,若是任何一方换做自己,自己能否表现的像对方一样,至少不怯场。
颜若玲面色微变,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预感刚出现就被她抹杀了。她不相信沈钟是许笃的对手,更何况许笃还有符剑在手,只要一战结束沈钟死于台上,她就有办法摆脱许笃的纠缠。
而在颜若玲的远处,卢青瑜三人看着台上的两人,袁浩和周林面色同样微变,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只有神色冷淡的卢青瑜,始终面色不变。
就在这时,许笃咬牙忍住身后冷热的侵袭,挥剑大步前进,劈向沈钟。
眼见着符剑斩来,沈钟甚至能够感觉到皮肉被符剑散出的锋利气息刺痛。但是他面色平静毫不慌乱,手中更是不知在何时掐起了诀印,于刹那间一变。
突然!
几乎就是沈钟诀印一变的同时,两团光芒中寒光一闪,两道巴掌大小的冰刃瞬间冲出,闪电般直奔许笃前胸后背而去,速度几近飙升一倍。
在这一霎,许笃的符剑距离沈钟天灵仅有半尺,只要瞬间便可劈开沈钟头颅。但许笃却是硬生生止住下斩的符剑,他扫了一眼速度极快的冰刃,脸色顿时大变,几乎魂飞魄散。
仓促之间,许笃来不及顾及沈钟和身子前后,他二话不说剑式一转拦截袭向胸口的冰刃,同时身子尽可能的扭转角度。
“当”一声脆响,符剑斩碎闪烁而来的冰刃,但在下一瞬间,他手中的符剑也是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啊……”
几乎就是符剑斩碎冰刃的同时,许笃凄厉惨叫一声,身子随之一歪趴在地上没能起来。他的后背衣袍破碎大半,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露出白骨,却是没有鲜血流出。
许笃身子剧烈颤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可怕,口中更是有散出寒气的鲜血流出。他甚至都没力气抬头看沈钟一眼,只能够微弱的喘息,身子抽搐几下。
实际上,若不是两道冰刃被火光侵袭,此刻的许笃,已然是身死道消。但即便是如此,后背失去大片血肉之处,被寒冰覆盖,脏腑更是被寒气入侵,伤势之重,几近奄奄一息。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使得台下众人蓦然一愣,那一幕太快,使得他们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瞪大了瞳孔,脸上露出震惊与无法置信。
但许笃已经倒下,诉说着眼前不争的事实。他们心神轰鸣,就算之前再看不起沈钟,但此刻也被沈钟的手段所震撼。
“入微操控……”人群中颜若玲,她修为虽强于许笃一筹,但也都在这一刻,神色为之凝固。
神色凝固的还有袁浩和周林,他们也对沈钟的入微操控感到震惊。而一旁卢青瑜,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目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一战,沈钟不仅赢在入微的技巧上,更多的是胆魄和心机。
表面看起来,沈钟第一击的两道冰刃斩向许笃是为了取巧,随后为最好的躲避许笃扑来的火蟒,又疾驰向许笃所在。但许笃反应极快,又打出一条火蟒挡住冰刃,同时控制火蟒迅速追击。
沈钟无奈之下又打出两道冰刃阻挡身后的火蟒,而眼见沈钟无所依仗就要死于符剑之下,但这却是沈钟最大的杀手所在。
这其中的每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步步危机。
尤其是沈钟面对许笃斩来的符剑,那两道之前打出的冰刃,要对自己的法术有足够的自信,否则一旦冰刃被火蟒完全融化,一切将会覆灭。
而且操控上若是稍有差池,在那一瞬间,即便沈钟全力施展入微速度,也必然非死即伤。
环环相扣,每一次的转变都在沈钟算计之中。凡人中十数载的惨痛苦练,杀手中许多次的生死赢家,那些经历带给沈钟的,不仅只有不惧生死的胆魄,更有过人的心机。
而在众人震惊之时,沈钟捡起许笃的符剑,剑尖指着许笃胸口,说道:“许师兄承让了,但沈某看在你还要为彭长老做事的份上,今天先留你一命,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不过!沈某最后再送你一句话……,终须有日龙穿凤,不信男儿一世穷!”沈钟言罢转身看向台下,符剑往肩膀上一搭。
“不信男儿一世穷!”
好一句不信男儿一世穷,沈钟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震惊的众人。他们看着台上的沈钟,许多人瞳孔里尽是狂热,更有甚者,目中都出现了崇拜。
数百人的目光聚焦,使得沈钟在这一刻成为瞩目的焦点。一个修炼废物,一跃成为低阶弟子中的巅峰存在,这样巨大的转变,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战改变了大家对沈钟的看法,也改变了沈钟的窘迫处境。
而此刻人群中的颜若玲,看着成为瞩目的沈钟,神色复杂,不知是该失望还是高兴。
“又多一个强劲对手。”袁浩和周林,也是盯着沈钟,面色凝重暗道。
两人说完转首看了一眼卢青瑜,却是发现卢青瑜不知在何时悄然离开了人群,此刻已经不知去向。见此袁浩和周林相视一眼,目中闪过一道深意,而后同样离开了。
沈钟一目扫过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颜若玲身上,眼中露出耐人寻味之意,脸上更是浮现似笑非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