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告诉九娘，遇见了季玉笙。”我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脚步，没头没脑的说道。
“哦。”他点点头，往前迈出的步子，不紧不慢，“不提也好，都过去了。”
“可是他忘记了九娘。”我追着他的脚步继续说：“九娘记着他好些年，他却忘记了。”
他停下脚步。
我又说：“不过九娘也忘记了他。九娘说，爱过了便忘了。”
他转过身，城墙垛口出漏出的几缕光线打在他背上，只可见侧脸，“那你便是不会忘了我？”
我愕然。
他侧过身，些微光芒打在他脸上，那笑容仿佛投入了如水凉夜一粒异物，荡出些微涟漪。“你不爱我，便不会忘了我。这可是九娘说的。”
不知为何，我们两个都把九娘的感情道理做了信条。
我摇摇头，“九娘说的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她说惟有恨可以记忆久远。”
他眼底有那么刹那点了篝火，但是很快又冷了下去。
“那你说我是不是该让你恨我？”他突然这样欺近说话，语气还带有几分我不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他哈哈一下，拍拍我的肩，“阿雪是个笨得连恨都不会的人，若要让你恨着还真有些难煞人。”
说完他将我懒腰抱起，一个纵身边上得箭楼。
窝在他怀里，脸色不禁一红，他说的是我和公子吧。在旁人看来，置于死地而后爱，当真不是一般笨的人能做到。
我哼哼的蹬了下双腿，从他怀中跳出，学着小三揉揉鼻尖，耍无赖的说道：“季玉人才是笨蛋，最笨的笨蛋。”
他偏头笑笑，开了一坛酒搁置在垛口上，一脸无奈。
我不知他是否听懂了。
“我伤口还痛着，你就叫我喝酒，真是狠心了些。”一手捂着腰上，一手捧着酒罐子，矫情的说道，眉目里真有几分小公子的柔弱。
我手撑在城墙上，寻了个凹下去的位置，跳了上去，脚上这双鹿皮靴踢踏在城墙上，咚咚作响。
我一扬脸儿，“谁叫你喝了，不过是叫你看着我喝。”
他摇摇头，将着手中酒坛举起，便被我抄手夺下，冲他眨巴眼睛，“待我喝得七分醉意，与你说点真话听。”
“你还有不好对我说的真话？”他拍着酒坛，斜着笑道：“顶着我未婚妻的头衔，却告诉我不可能这样的话都能直接说，还有不能说的？”
我将酒碗端起，猛灌了几口，清凉的酒入了肚中便开始沸腾了起来。
撇撇嘴，“还不是你送我去的，能怨得着谁？”
他一手搭在城墙上，摩挲着粗粝的墙壁，叹息道：“他跟你说的？”
我摇头。“他哪里肯会对我说，不过是我偷听而已。”
说完又低下头盯着酒碗，那晚的场景又重现了起来，踏月被小三拖出大殿前，自言自语道：“季玉人在大业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选择了前者？脑子里嗡嗡作响，已不知是何时回到榻间，何时他入的榻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