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哄他开心这样的事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我去看看，就回。”卸下肩头包袱，靠在栏杆上，“其实我心中也没底，不知道爹看到会不会高兴。”
小三取过我肩头的包袱，甩给小桃，“你想多了，他没醒。不知道你回去了。”
我低头，“就是他没醒我才敢回去。”
小三手里头的剑鞘点在栏杆上，“你们有爹娘的还真多烦恼，向我们以前一样都没爹娘多好。”
我啐了他一口，“你说这话小心天打雷劈！”
小三的爹娘是有的，只是早年被从军，才留下了他，路途中公子见他可怜便收留，说是无父无母也没错，但是孤儿也不全是。
他摸摸头顶那一团包子发，“我都生里来死里去多少回了，就怕这天打雷劈还没到，已经先死了。”
这话又引得我一啐，摸着他的包子发，学着老妪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冰凉的剑鞘推开我的手，一脸嫌弃。
云层渐渐现出朝霞红，映在他偏黑的皮肤上，也金灿灿的好看。
“喂，我们拉钩，你不许死。”我推搡着他，勾出手指道。
“你还是小童咩？这么幼稚？”他不屑与我约定。
我吐吐舌头，“反正你不许死。”
他挠挠耳后，“放心就是我死了也去奈何桥上等你们。”
有引来我连连“呸呸”声。
说话间，小桃已经引来一顶软轿。
“小姐，还回去妈？”
我看了她一眼，轿子都备好，为何不回去。
看了看旁边，昂首挺胸的小三，想着若是不让他跟去怕是不可能了。
明媚秋光照得生灵万物皆姿彩，“骑马吧，顺带看看景色。”
小桃知趣的应了声又退出安排。
九、十月里的冯都还是两年前的模样。
市井荣荣、街市昌盛，果然易主对于百姓来说，没有区别，皇帝还是称呼为皇帝，日落后还是有日出。
行至人多处，小三索性下马为我牵引。耳边不时有摊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马蹄幽幽行至石板桥附近，河对岸的烟花酒楼牌匾已经松落。
“九娘，走了么？”自从那夜之后我便没见过她了，也不敢去打听她的下落。
小桃踢了下马肚跟了过来，“本是走的，现在在承国行馆内小住。”
承国行馆？那不是季玉笙的地方么？人生低谷遇旧知，只是旧知非旧知。
想起那个梨花树下低头作画，说着不认识的季玉笙，是否会让九娘更伤心。
穿过石桥，二楼尚未完全闭合的窗扉，依稀可见，桌椅摆放。
想起微生宏朗曾经与我说的那个故事，又想起那夜他对九娘的那些话……
总有一种声音，在推着我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可是如何却想不通到底为哪样。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人群里晃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挑开帽檐上的帘子，仔细辨认又像又不像。
我仔细努力的辨认着他，他似乎受到感应，顿住脚步，回头看到了马上的我，果然是季玉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