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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

为此哥跟Pitt进行了系统分析。Pitt认为,目前的Situation对哥非常有利,关键是要争取更多会员的支持。我们把所有的会员罗列出来,利用排除法确定了工作对象。据哥跟Pitt分析,狗协会员大概可分为四类:

一是顽固派,某些副会长的坚定走狗,这类根本不可能支持哥;

二是当权派,亚历山大的亲信,他们最终要看老大的态度;

三是骑墙派,他们总是在观望,谁势力大就支持谁;

四是实惠派,对谁当选都无所谓,谁给的实惠多就选谁。

由此我们得出结论,第一二类根本没有做工作的必要。从目前的形势判断,亚历山大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支持哥(除非哥的表现太让他失望),否则他不会力排众议把哥弄到秘书长的位置上。工作重点应该是后两类,而他们都属于一个个小圈子,关键要搞定小圈子的头头。比如说花生,京大的小流氓都唯他马首是瞻。Pitt指出,萨克齐也是可利用的对象。因为萨克齐很自大,以皇储自居,结果肯定要完蛋。好在萨克齐从来不拿哥当回事,当他发现被其他副会长挤兑并落选时,可能会两害相权取其轻,转而支持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我们运作得力,就会把萨克齐的人拉过来。

Pitt认为,哥也是这样想,首先必须拿下的是花生。因为花生的态度对观望派很重要。本来大家都无所谓,但如果花生跳出来捣乱,所谓有了出头鸟,大家就会跟着起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就很被动,也会给亚历山大制造不小的心理压力,有可能把哥平衡掉。以哥目前跟花生的关系,特别是上次花生被麦当娜当众羞辱,他到时候不捣乱几乎不可能。

跟花生过招哥多少有点心虚,麦当娜也很担心,怕花生修理哥。但为了爬上会长的宝座,哥只能铤而走险。Pitt约了花生跟哥见面,原本约在莫须有湖边哥办公的地方,但被花生拒绝:姥姥,他算什么鸟,让爷去找他!无奈,哥只好带着Pitt去了花生经常活动的图书馆后的小树林。

花生傲慢地躺在草坪上,嘴里还嚼着一根小树枝,类似《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两只小母狗趴在边上给他做按摩。在花生身后,立着一排公狗,有苏格兰牧羊犬、德国黑贝、藏獒等等,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凶狠!

Pitt见此光景,腿肚子有点哆嗦。哥见过世面,倒也无所谓。哥一声不吭,对视着花生。哥知道,对付流氓的办法就是比他更会耍流氓。这时候绝对不能示弱,否则花生会更加肆无忌惮。

很显然,哥的表现跟花生预想的大相径庭。他愣了一会,吐掉小树枝,流里流气地问哥:找爷有什么事?哥笑了笑:没什么紧要事,有点小事想跟花兄沟通一下!花生指着哥大笑:就你这操行,还跟爷称兄道弟,可笑,太可笑了!花生说完,后边那排公狗跟着大笑,不过笑得很假,显然这只是他们的工作。

哥笑道:不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吗?花兄纵横江湖多年,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花生不屑地道:江湖上讲的是快意恩仇,不是比谁更会舔屁股。说完全体公狗都笑了,这次倒是笑得很真实。哥知道他是讽刺哥拍亚历山大的马屁,哥不生气,笑着道:舌头也好,屁股也罢,关键是临床效果,花兄不会为舔不着或技不如人郁闷吧?哥刚说完,花生就立起身,蹬了蹬前腿,后边的公狗马上扑了过来。花生大吼一声: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只藏獒怯怯地道:老大,您不是让我们扁他吗?花生唾了他一口:混账东西,我是那意思吗?我是想换条腿按摩!

见此情景,哥笑道:花兄能否让这几个僵尸回避一下?兄弟有话要说!花生冲哥伸出中指:有屁就放,何必神神秘秘!哥说好吧,看来花兄一点不在乎在手下眼中的形象。一听这话花生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示意手下滚一边去。哥贴着花生的耳朵道:不知道花兄跟南霸天前辈熟悉否?话音未落,哥感觉花生全身哆嗦了一下,有点惊诧地看着哥:那是我师父,怎么了?

哥淡淡地笑道:多年前,南霸天前辈和花兄的大师兄被投毒致死,震惊了京大宠物圈,至今凶手逍遥法外,南霸天师徒沉冤未雪。这一恶性事件被狗协会员认为堪比医学院的黄河投毒案。青葱少年几成植物人,凶手依然招摇过市。其中阴谋,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下舆论汹汹,要求重启调查,给黄河以公道。很多狗协会员也受此启发,要求重查南霸天前辈一案,让死者安息。兄弟就是受亚历山大会长之托,秘密调查此事。

花生头上开始冒汗,这是哥想要的效果。他言不由衷地道:不是没有任何证据吗?哥笑道:花兄不要紧张,如果没有发现新证据,今天兄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试想,南霸天是花兄的恩师,帮派老大,南霸天师徒死后,谁是最大受益者,或者说他们不死,花兄能成为老大吗?这么简单的逻辑,谁心里不明白?花生干笑了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师父师兄?哥笑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这是很多会员的看法,而且就我掌握的证据,对花兄很不利!

花生听了激动地道: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什么?爱鸡巴怎么办就鸡巴怎么办。哥压低声音道:小弟之所以来找花兄,因为敬重花兄是条汉子,并不想毁掉一条好汉,死者不能复生,何必再添麻烦……哥话未说完,花生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道:柏拉图哥哥,小弟一时糊涂,怠慢了哥哥,望哥哥恕罪,小弟愿听哥哥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哥赶紧扶起花生:没那么严重,此事到此为止,我自有安排,花兄大可放心。结果花生闻言又跪了下去,除了感谢,还一再恳请要跟哥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兄弟。哥答应了,Pitt在一边狂笑,差点没把胃从下边笑出来。

接着花生喝令众兄弟过来,依次跟哥与Pitt深情拥抱,请哥以后多多关照,只是表情依然很严肃,感觉有点怪。据Pitt说,这是他们内部的规定。除非为了配合大哥笑一笑,其他时间必须表情冷峻。对哥的表演,Pitt佩服得五体投地,问哥如何想到这种邪招,制服了大流氓花生。哥说其实很简单,翻翻《水浒传》和《逼下梁山》就行了,里边全是流氓对付流氓的故事。

应花生之邀,哥还跟花生举办了隆重的结拜仪式,类似当年的桃园三结义。结拜仪式在京大附近的雪积寺举行。

据雪积寺住持诚空法师家的小公狗凡心讲,在张峰奇的精心策划下,雪积寺去年成立了雪积寺文化产业集团,诚空法师为董事长。随之进行了股份制改造,雪积寺相对控股,其他股份被诚空法师和和尚中的管理人员瓜分,其中诚空法师占大头。诚空法师此举还得到经济学界的盛赞,认为这是市场经济探索的又一重大成果。据说诚空法师正在跟张峰奇策划雪积寺的股权改革,目的是让诚空法师堂而皇之成为大股东,然后通过资本运作在国内外上市,张峰奇等经济学家作为董事也可以从中大捞一笔。

哥从网上也了解到,诚空法师为了响应文化产业大发展的号召,在张峰奇等经济学家的策划下,计划对雪积寺进行彻底的改造,全面实现产业化或者现代化。也就是跟地方政府、投资商合作,建设阿弥陀佛文化产业园区。按照规划,除了保存大雄宝殿等主要建筑,其他部分一概拆除,进行文化产业和商业地产开发。据说相关部门对诚空法师的规划非常认可。至少在他们看来,雪积寺的拆迁工作比较简单,不会有刁民闹事。等开发完成后,和尚们要么分流到其他寺庙,要么在园区管委会安排合适的工作。

结拜仪式相当正规,类似当年的青红帮。哥以为,当年逸仙先生在旧金山加入洪门时,流程也未必如此复杂。整个流程大概有几十个步骤,哥就不一一罗列了。关键是喝血和对着神像发誓。按照黑帮的规矩,应该是把鸡血撒在酒里,但狗没有这样的条件。我们的办法是由主持仪式的老狗在花生一个兄弟的屁股上砍几刀,哥和花生爬上去各舔三口。第一次吃狗血,味道真的有点怪,甚至有点恶心。Pitt说如果在上边撒点盐或胡椒粉,Taste可能会好一点。

然后哥和花生跪在神像前,在主持老狗的引领下进行宣誓仪式。这部分内容有点啰唆,哥抄录如下:

雪积寺某大殿,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

哥和花生并肩在众狗的注视下缓缓走过,欢声如潮。

哥和花生立在老狗主持面前,他慈祥地摸着我俩的头顶。

老狗道:柏拉图,你愿意跟花生成为好兄弟吗?

哥认真地道:我愿意!

老狗又问:花生,你愿意做柏拉图最好的兄弟吗?

花生道:我愿意!

老狗问:柏拉图,你能保证结拜后,跟花生赴汤蹈火、患难与共吗?

哥坚定地道:我保证!

老狗又问:花生,你能保证结拜后,为柏拉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吗?

花生道:我保证!

老狗微笑着点点头,让全场跟他一起朗诵: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诵读完,老狗宣布仪式结束。

自结拜为兄弟,哥跟花生的关系变得非常亲密。即便是谈及麦当娜,花生也很释然,他认为肉总算烂在自己锅里,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是有时候他不经意间谈及当年跟麦当娜的苟且之事,多少让哥有些不快。我们跟麦当娜还在莫须有湖边聚会过一次,他很热情地称麦当娜为“大嫂”。麦当娜为上次的事向花生道歉,花生半开玩笑地道:没事,兄弟扛得住,不过大嫂要是下手再重点,兄弟怕就成Pitt了!说完大家都笑了,包括Pitt,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跟花生结盟对哥夺取会长宝座很关键。花生一再表示,在京大狗协,有谁胆敢反对哥,他就立刻让他残废或者消失。哥知道,在某个特殊的阶段,流氓的作用不可低估。诚如前辈高人所示,勇敢分子也要利用一下嘛!我们开始打仗,就靠那些流氓分子,他们不怕死。哥想做点简单的修正,其实流氓也怕死,从根上都靠不住,流氓真正的优势是无法无天、豁得出去,关键在利用二字。

为了利用好花生这个大流氓和他手下的小流氓,哥经常去牛博士家找他,在牛博士的阳台上商量灭不灭谁的问题。哥在牛博士家也有意外的收获。哥发现牛博士家藏有各种型号(包括国产与进口)的充气娃娃。哥原本以为牛博士或他老婆在开网店,可花生对此嗤之以鼻:开个屁网店,都是自己用!

起初哥觉着花生是胡扯。在哥的印象中,牛博士作为著名公知,向来是自由、民主、科学的斗士,虽然张峰奇自诩为胡适之第二,但很多人认为真正得其衣钵的是牛博士,或者说牛博士是胡适与鲁迅精神的合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哥孤陋寡闻,没听说过胡适先生或鲁迅先生家里有一堆充气娃娃。

直到有一天哥亲眼目睹,才算信了。牛博士老婆在天津上班,平常不太回来。尽管他有时也会跟女粉丝切磋一二,但总觉着档次不够。有一天晚上,哥发现牛博士拿出充气娃娃摆了一客厅,足有几十个,然后给每个充气娃娃穿上各类后宫女人的衣服,在充气娃娃脸上贴上类似苍井空等走红女明星的照片,按照皇后、皇贵妃、贵妃、淑妃、贤妃、德妃、妃、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等等依次排好。

牛博士洗完澡穿着龙纹丝绸睡袍,躺在按摩椅上舒服地抽着烟斗。这时候花生用嘴叼着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着一张张小木片,木片上写着每个充气娃娃的名字,比如:苍井空,一品,皇贵妃。牛博士不耐烦地叹息一声,随意拿起一个小木片,再叹息一声,熄灭烟斗,起身找到木片上对应的充气娃娃,扛在肩上走进卧室。充气娃娃安装了牛博士特别制作的芯片,在牛博士作业时,充气娃娃就会呻吟并说个不停:皇上好棒,本宫好爽,如此下去,非要了本宫小命不可!噢,皇上,Mybaby!牛博士嘴里也没闲着,说什么看寡人不弄死你个小婊子,等等!

临幸完了,牛博士休息一会,又把充气娃娃扛在肩上,放回原处。然后躺在按摩椅上,继续抽着烟斗,边抽边叹息: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花生,你可知寡人的烦恼,绝非“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天下女人都等着寡人临幸,寡人如何应付过来?说完起身把每个充气娃娃的气放了,折叠好装在收纳袋里,分批藏到书房的柜子里,前面摆上中华书局出版的精装四书五经!

原谅哥不是李白,没有生花妙笔,无法描绘出牛博士的精彩表演,只能浮光掠影讲个大概。花生对此深恶痛绝,一度有趁牛博士睡着时阉了他的冲动。花生忿忿不平地道:这根本就是李莲英和Pitt的差事!谁听说过令狐冲和楚留香也干这个?!Pitt说虽然他跟李莲英差不多,但整天玩这个也会发疯。记得某位先贤说过,中国人都有当皇帝的瘾,清以前不论,单是民国以来,想做皇帝的不止袁世凯。辛可大师说,民国以来的中国社会之所以有点扭曲,就是有人前赴后继想做皇帝。就算他们都是做皇帝的好材料,可毕竟时代变了,在现代社会的架构下挖空心思想乾纲独断,只能弄成个四不像。

对此牛博士也在博客中讲过。他说,千百年来,中国之所以奴才多,不是大家天生就想当奴才,而是每个人都想做皇帝(哪怕是乞丐),皇帝做不成了才去当奴才。胡适先生所谓的自由人格是第三选项,但以中国人的文化基因,大家从根本上不相信或者拒绝这种东西。牛博士虽然说得义正词严,说完了照旧玩充气娃娃。据花生说,牛博士也有着同治皇帝一样的苦恼,玩腻了三宫六院,就去夜总会换换口味。同治皇帝因此龙驭宾天,牛寡人幸免于难,实在要感谢爽爱诗的巨大贡献!如果同治时代就有爽爱诗,恐怕整个中国近代史要重新改写。这是闲话。

比做了秘书长更让哥高兴的是,龙哥竟然还活着。

那是一个下午,辛可大师带着可可出去玩,在可可的强烈要求下,哥与Pitt同行。辛可大师跟可可在冷饮店休息,哥跟Pitt窜到附近的小树林里,商议如何拿下萨克齐。哥的意思是现在不要打草惊蛇,绝对不能让萨克齐意识到哥想做会长,最好是坐山观虎斗。Pitt也同意哥的看法。但哥认为也不能完全不作为,而是索性向萨克齐表明态度,哥跟Pitt坚决支持他当会长,反正萨克齐铁定落选。至于马大姐,虽然她反对哥做秘书长,但哥认为,母狗都比较情绪化,如果我们找到合适的感情炸弹,未必攻不破她。Pitt对此有点担心,他说马大姐跟冷副会长关系很好,想拉过来恐怕不容易。对此哥也清楚,但哥认为还是要努力一下,毕竟马大姐也有自己的小圈子,会员数量不少。

就在哥跟Pitt聊得正起劲时,突然听见几声非常熟悉的叫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哥看见在一个隐秘的树洞里,趴着一只遍体鳞伤的公狗,他竟然是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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