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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雾追踪*(5)

王亚男为徐倾城补充了冲锋枪弹1000发、步枪弹500发以及手榴弹10颗。花机关、驳壳枪、长柄手榴弹都出自德国人的创造,我们中国人则成功仿制了这些武器。当时普遍使用的花机关原型,是MP18冲锋枪。巩县兵工厂从1926年开始仿制,并逐渐列装部队。由于枪管外装有网状的散热套,所以俗称“花机关”。驳壳枪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款自动手枪,相比比利时造的勃朗宁,它的弹匣能容纳20发子弹,,因此又被称为“大肚匣子”、“二十响自来得”。它射速快,射程更远,威力大,是中国军队里使用最普遍的手枪。但这款枪体积大、后坐力也大,携带不便,特别不适合弱女子使用。花机关与驳壳枪都使用7.63毫米口径的子弹,这样,倒是为运输省去了一大负担。

经过保安团这一战,徐倾城对于人和武器的战术配合有了新的认识。剑花当时既用狙击枪又用冲锋枪,只要是对敌人起到了威慑作用。但如果换成一人使用狙击枪、一人使用冲锋枪呢?狙击手在冲锋枪的火力掩护之下岂不是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然而,这些想法很快就被复仇追踪的思路所打断。保安团一直没有通缉、追杀她们,用陈司令的解释似乎很说得通,因为保安团根本没把她们当成敌人。难道徐家的毁灭只是由于一场误会?徐倾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孙旺财死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去问问谢参谋长了。她和剑花纵马疾行,每天只休息三个小时,终于在次日下午到达了省城。

相比县城的凋敝,省城明显繁华了十倍。剑花第一次到大城市,对所有新鲜事物都很感兴趣,东看看西看看,路人一见就知道,这姑娘是土妞儿。好在她们已把步枪和冲锋枪都各自藏在一个长匣子里,不然,非把警察招来不可。

自1916年军阀混战以来,中国各地都成了大大小小的军阀盘踞的势力范围。他们在自己的王国里鱼肉百姓、作威作福。直到1930您中原大战之后,中央军消灭了一些军阀,一家独大,反而有利于江浙、山东、湖南等地的经济发展。张大帅是老牌的军阀,在风云变幻的局势下能够苦苦支撑,还真是不容易。作为与老将的妥协,他同意让中央军进驻本省。这支军队就是新组建的国民革命军第97师。参谋长叫谢克冲,正是徐倾城此次要拜访的人。

徐倾城先去了徐记票号,把手上20万大洋的银票都提现,转存至国民政府开办的中国银行。然后,她和剑花就在钱庄住下了。钱庄的掌柜姓姚,徐倾城上中学的时候见过,是个精明能干而且忠诚的人。正是在此人的努力维护之下,钱庄没有因为徐家的灭门而动摇。说起徐老爷子,掌柜不无伤心,又说终于把大小姐盼来了,以后重振徐家就靠大小姐了。

徐倾城却说:“我已无心打理生意,以后还得仰仗姚叔扶持。”她本打算让姚掌柜找个合适的买家,把钱庄卖掉。但见姚掌柜发须皆白,一把年纪了,留下钱庄,好歹也让他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更何况,说不定将来这钱庄还能派上大用途。

“有我哥的消息吗?”徐倾城问。

姚掌柜摇了摇头。“但愿大少爷没事才好。”接着又问徐倾城:“大小姐此来,是长久安置,还是另有打算?”

“我来找谢克冲。”

姚掌柜捋着胡须沉吟道:“谢克冲?”

徐倾城道:“就是97师谢参谋长。”

“哦,老爷生前提到过此人。还听说……”忽然吃了一惊,问:“怎么,大小姐真要嫁给那个谢公子?那家伙仗着老爹的势,欺行霸女、胡作非为,不是个东西!”

徐倾城淡然一笑,说:“那种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找他爹,是想问一些事情。”究竟什么事,她不说,姚掌柜就不问了。

“我在省城呆的日子也很久了,黑白两道都有交情。大小姐若有需要,只管吩咐。另外,明晚有个交际就会,军政要员都参加,”姚掌柜道。“估计谢参谋长也会去。”

“那好极了。我家的二管家周浩没死,你把打探他的消息。”徐倾城说道。想起姚掌柜有个女儿,叫英子,便问:“英子妹妹还好吗?”

姚掌柜不由得蹙眉,说:“在省立师范念书。成天跟着一帮学生上街游行,局子进了三次,真不让人省心!”

“是学生运动吧?”徐倾城对这个现象是很熟悉的。上海的学生运动不亚于北平,尤其在“一·二八”淞沪抗战期间,上海学生踊跃支持前线的十九路军。当时,她不仅捐了五百块大洋,还上火线,把许多伤兵护送到后方医院。但对于国共两党的内战,她并不关心。

“谁知道是干什么的!”姚掌柜有些激动了。“大小姐你说,好好读书不成,非要管什么政治!政治是咱们老百姓能管的吗?竟给我惹事!明天的舞会,中国银行分行的总经理送来了一份邀请函,我汤她也参加。要是遇到一个称心的男朋友,早点嫁了好!”

傍晚吃过了饭,徐倾城就和剑花去外边散步。她并不会刻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人。只有在必须隐藏自己的时候才需要女扮男装。白色羊毛长衣、花格子长裙外套一件狐裘大敞,脚瞪黑色皮靴,本就是千金小姐的派头。剑花则始终是延缓的打扮。省城毕竟是大城市,这儿的人见过世面,对于两个走在大街上的漂亮女人也并太在意。吹着冷风,剑花不停地呵气取暖。徐倾城却不觉得寒冷,于是把狐裘大敞给她披上。

王亚男提供的那条线索很重要。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想:张大帅是怎么知道父亲在面粉厂藏有军火的?那个告密的人会是谁?她认为,要找到答案,必须接近张大帅身边的人。那个臭名昭著的谢公子,也许认识一二。通过此人,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呢?

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剑花忽然哎呀一声,手提包居然被一个飞贼抢了去。徐倾城晃过神,看见那贼正沿一条胡同飞跑着。“还不快追!”剑花一个箭步跟上去,疾如风,快如闪电,却因弯弯绕绕,总是距离那贼一两米。徐倾城在剑花身后,眼见那贼又要钻到另一条胡同,于是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弹射过去,正中对方背心。那贼惨叫一声扑到在地,剑花猫捉耗子般右手按肩,右足踏住臀部,左手夺下提包,喝道:“抢劫也不看是谁!”

却那贼大呼:“康爷救我!”

徐倾城猛然一惊。刚才只顾追贼,却忽略如影随形的危险。有八个人就在附近,这时才发觉,早已陷入包围。看来,还是临敌经验太少啊!“出来吧!能一路跟着我们到这儿,也不是等闲之辈。”

话音刚落,两只暗器夹着劲风同时飞向徐倾城和剑花。她侧身闪过,左腿飞起一脚,把攻向剑花的暗器也挡开了。

幽暗的巷子忽然响起了三下掌声。那鼓掌之人隐没在黑暗中,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他冷冷地笑道:“姑娘好胆量!比就不怕暗器有毒吗?”

徐倾城道:“黑暗中偷袭两个姑娘,要是还用毒,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嗯,姑娘很聪明。可你打伤了我的人,想全身而退,恐怕不行。”

剑花怒道:“是你的人抢了我们的东西。你不道歉,反而颠倒是非!”

“剑花!”徐倾城道。“跟这些牛鬼蛇神讲道理,不是侮辱自己吗?”转而对那人说:“别伤害我丫头,我以一敌八!”

剑花道:“小姐,我也会武功,对付一两个,绰绰有余!”

“你不是他们对手,走开!”徐倾城说着,一招横扫千军,已经攻向了那个人。剑花也没闲着,与最近的一个敌人展开搏斗。两个男人打两个女人本就不光彩,所以另外六人都成了看客。但见这四人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攻势凌厉。除了剑花功力较弱一目了然之外,另外三人都是武学高手。徐倾城看到剑花已落下风,急于相救,对对方的攻势便极其很辣。然而她也感觉到,对方拳法也犹如雷霆万钧之势,一旦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那套拳路十分类似于鹤拳,却不是真正的鹤拳。也没有花哨。以强攻强,两败俱伤。于是她转变为柔软的掌法,并以灵活的轻功配合,同时与两个对手展开游斗。“剑花走开!别碍手碍脚!”她如风摆杨柳一般,总是让敌人拳击落空,却又总是在出乎意料的时候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她的步法走的是八卦方位,对方斗久了,难免晕头转向。“着!”她右手拍出一掌,正中那矮个子的前胸。对方一个踉跄向后跌倒;紧接着她双腿飞出,把另一人踢飞了一丈远。她轻轻落地,警惕地环顾四周,问那六个看客:“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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