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驾骄的虬髯大汉走来,这便是林府的管家周兴低头道:“这便是林府,请随我来。”
众人跟了他去。走过右边的角门,进了门庭,只见白石甬路两边乃是几间抱厦,抬眼直看前面穿堂遮目,却不进去,只在外庭右侧的路口处拐了过去,绕到西南角的小院里,只见院内芭蕉冉冉,翠竹潇潇,遮映的几楹小屋越显静幽。
周兴叫了看守屋子的婆子叫来,自已就甩腿去了。那婆子见这见这些戏子都到了这里,忙迎出来陪笑道:“这几间屋空闲已久了,姑娘们要来,夫人专派人好生打扫了一下,以后你们便住这里了。看看如何。屋子较少,委屈各位每四人住一间。”
说拿钥匙把其中一个屋门打开。众人向屋内一觑,只见里面还算敞亮,床幔、桌椅、橱具等物具倒齐全。雪莲向众人低声道:“这与我们之前所住的也没两样了。”众人都点头称是。
分房后,婆子把各屋的钥匙给了她们保管,并交待了她们一些府里的礼节,一会等她们收拾好,便带她们面见太太,说完先离开了。且说留婉与雪莲还是在一屋,另外两个一个是与留婉同岁的漾官和比她们小一岁的润官,四人分在一个屋内。漠官等人住在隔壁。留婉四人进屋后,把包裹放进壁橱内,收拾了一回房屋,润官便道:“雪莲姐姐,我还是和漾官姐姐睡在一张床上罢。”雪莲笑道:“依你,你说怎样便怎样罢。”
漾官也笑道:“咱们一块睡也行,但只一件,晚上你可不许磨牙了。”
润官道:“我要磨牙,你叫醒我就是了。”润官道:“我才不叫你,你自己禁着些就好,实说我听惯了也没什么,但你把雪莲姐姐她们吵得不安生可就不好了。”
留婉道:“我听秋鸾磨牙也听习惯了,端的也碍。”
雪莲笑道:“那更好了,我睡的也死,别说磨牙即便门外唱戏我也醒不了的。”众人听了都相视一笑。
三人寒暄了一阵,只听门外敲门,开门一看只见是一人十七八岁的少女,只见其穿着白绫背心,下边是淡绿色绣花裙子,腮凝新荔,眉弯似若弦月,面容和善。她便是萱华夫人的近身丫鬟青媛,众人忙请她进屋,只见青嫒眉目带笑的走进屋内,向她们道:“夫人刚听人说姑娘们都到了,问你们可吃过早饭,若没有我去叫厨房做些饭菜来。”
雪莲看了一眼留婉她们道:“起得早,没来得及吃饭。”青嫒道:“即然如此,我去叫人去做,你们想吃什么?”
雪莲笑道:“有劳姑娘了,在这里我们哪还敢挑捡,只是我想大家没吃早饭忙活了一早上现在应该都饿了,不论什么解了饥就是了。”
青嫒笑道:“莫要见外,来到这里也要像在以前的戏院里才是,姑娘们都累了先歇息一会,我过会叫人把饭送过来。”说完便告辞去了。
却说早上清彦从后竹林练剑回屋,看到自已屋内的两个丫鬟紫烟和宿雨厮缠在床上打闹,二人闹的正欢并未看见清彦进屋,清彦却假装看不见把那柄“清风剑”收在鞘内挂在墙上,自己舀了水自去梳洗,清彦刚把盥盆的水倒上,忽见她二人都匆匆从床上爬起整好衣服头发,紫烟知道自己作为丫鬟行为不矩,但见清彦也并没嗔怪她们,就忙过去要帮清彦收拾,却被清彦用手拦住道:“我看我这屋里也容不下你们两个了。”
紫烟听到此言才知清彦生气,只低头不言。只见宿雨忙移题道:“三爷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清彦却不答,宿雨说着便去给清彦沏茶,紫烟也给清彦舀了水通了头,又把湿巾递给他擦脸。清彦接过湿巾抹了一把脸道:“刚我并没出府,而是去后院练剑去了。”
说完把湿巾递给紫烟,又接过宿雨的茶咂了一口,紫烟因问道:“一是晨起去练的么?怎么今日吃了饭才去,刚吃了饭就这般挥手舞脚的去练剑肚子哪里受得了?”
清彦道:“也并没有怎样练,那里风景好,只是去那里散散步而已,我若不说去练剑那些看门的婆娘哪里肯让我过去?”
清彦又看了一眼壁上挂着的那支弯弓,让宿雨取了下来,宿雨拿在手中用布擦去了上面的纤尘递给清彦,清彦接过看了一眼道:“几天前秦外郎的儿子邀我还有上官世兄今日前去青桑山去射猎,我正想去去那边山里逛逛便答应了。”
边说边捻着弓弦弹了弹发出“嘣嘣”的声响,又道:“我险些忘记了,差点就愆期。过后他们又被他们罚酒可不好。”
说着让宿雨她们帮自己换了一身青白箭衣,拿了一些羽箭和一些射猎的用具就要出门,紫烟拦道:“三爷每次都这样慌慌张张的,难道不去回太太和老爷?”
清彦道:“也没什么,他们若问就说我和上官大哥在一起就是了,等我捕了雀儿回来与你们顽。”说完扭身走掉了。
紫烟的门口怔怔的看着清彦走去,口中叹道:“他还是这样随性,必定又有一天惹老爷生气,叫到跟前骂两句才改善几日。”
宿雨也道:“上一次被老爷骂后,的确老老实实的在家读了几日的书,没过几天照旧是这样,太太也说让我们多劝劝三爷读书,可他哪里能听我们一句劝。”听宿雨说完,紫烟禁不住眼睛垂了几滴泪,又怕宿雨看见忙用袖子拭去。
清彦让跟他的小厮备了马出了府门,驾了马一溜烟去了。
与上官青,秦鼎,三人一同去了城外北郊的青桑山。
青桑山麓处便是青桑林,此时又正值仲春,林子各色树木嫩叶葱郁,莺喧雁闹,脆音如乐。只见一番春色盎然。
三人骑马游顽了一圈,上官青因道:“咱们三个在一起终究不好,容易惊动了猎物,我们自己也不容易施展,不如在此分开,个人打个人的猎物,等打完了咱们到此会合,若谁打的少,可要请喝酒。你们觉得如何?”
秦鼎道:“那我们就先分开,两个时辰后再此会合。”清彦二人忙点头称好。于是上官青抽出一支箭来,射在一棵直魁高的杨树上道:“以此为记,你们两个可不要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