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彦道:“即染了病便让她回去养病,再找个人替她就是了,若这样把别的人也染上了就不好了。”紫烟道:“你想的自然对,可你不知道人家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在这里吃了早饭后就不会起来了,病也怪,听说是全身发红发热,现在竟然已经晕厥过去了,奶奶太太也慌了,不知这是何奇病怪症,便忙叫了太医来看。”
清彦笑道:“张太医可算是个庸医了,他还没我医术好,我也可了医治。”这句话说的紫烟一笑。
原来清彦小时候便好读些杂书,颇爱医道,所以也有些浅研。不过紫烟听了清彦的话也不由地一笑,道:“三爷又说顽笑了,给人治病可不是顽的,若给人家医坏了,可怎么样呢,人家张太可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纵然三爷小的时候看了此医书,晓些医理,可给人看病还是没有过。”
清彦辩道:“怎么没有,上次王奶妈生病,就按我的方子拿的药不过吃了几日就好了,过后她还谢我夸我医术高明呢,不信可以去问她?”紫烟听完正要说话,宿雨便端着饭菜进来了,把饭放在桌上,道:“不管什么,三爷随便吃些罢。”清彦站起身把黄莺放在壁上那琥珀笼里,便去洗手。
宿雨见他把手里的鸟放在笼子里面,因看那鸟很是可爱,笑向清彦道:“那是三爷去林子里捕的?”边说边走过去细瞧,见那鸟趴在笼中安睡,一色黄羽覆披,红爪缩在身里,宿雨手指伸进笼里捋摸着它身上的黄色羽毛,又笑道:“三爷去了这半日难道只捕了一只鸟回来。”
清彦道:“因为中途迷了路就没有捕别的。”
宿雨的手指又摩蹭着鸟嘴,那鸟还是一动不动的“酣睡”宿雨看着他心里只发笑,忽又听清彦道:“去把那鸟给四姑娘送去罢,咱们屋里有那只鹦鹉就够了。”
宿雨默了一会道:“有了鹦鹉再多一只黄鹂不好么?”清彦道:“两只鸟在一起只叽叽喳喳的吵闹,没有让人心烦。”
宿雨没有说话,缓缓将笼子取下,心中似有不舍,慢慢走出屋门,抬起手边走边看那鸟的形容,径到了惜云门前,敲了门,迎芳开了门。
宿雨见惜云在房里午睡,轻声对迎芳道:“三爷猎了只黄鹂给小姐顽。”迎芳接了那笼子瞅了一眼,笑道:“真好看,你回去给三爷说声,我替小姐谢他了。”
说完把笼子放在案上。宿雨含笑点了点头,正要告辞,扭头一看床边茶几上放着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细看原来迎芳在绣一件素白色藕线手绢,见绢帕上的花纹很是好看,走上前去伸手拿在手上赏看,绣的是粉娇娇的花蕙兰,只绣了一半不到,迎芳走过来笑道:“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有事要劳你做呢,你看这几片兰花我还没有绣好,这花的叶芽我实在不敢下针,怕绣坏了,你来了就好了,可否央你替我把这里绣上几针,底下的也就好绣了。”
宿雨看了看手帕沉吟了片刻道:“那就给我吧,只是我也有些懒,须要等上三五天才能做好。”
迎芳笑道:“也不敢劳你忙的时候做,只是在饱饭无聊的时候替我绣上几针我就感激不尽了,这样的东西也不着急用,你慢慢做就好。”
宿雨道:“那就好了,我看这个做的这样细致想来不是自己的,是四小姐的罢,若是她的我可也要用心来做了。”迎芳道:“瞒不过你,果然是四小姐的。”
宿雨粲然一笑:“万一做的不好了,你可别怪我,小姐要问你就说是你做的就是了。”
迎芳道:“说哪里话,我知道做这些针黹上东西我们大家可都比不过你做的好,你若做的不好了,我们可更不能做了。”说的宿雨一笑。
且说两人说笑了一回,宿雨出了惜云房内,回屋一看,只有紫烟在房里做女红,宿雨问道:“三爷又出去了么?”紫烟道:“他说他独自回家的事还没告诉上官公子他们,怕他们为他担心,所了要前去‘赔礼’,我劝他说刚回来,跟脚还没站稳,明天再去也不迟,可他执意不肯,我的话还没讲完就没了影子。”
宿雨叹道:“咱们这三爷整日跟那起人胡羼,也不知能混出什么来。”说完自己走到厢房里做梯己的事情去了。
清彦出了屋门穿过穿堂,忽又见张太医从太太那边的屋里走过来,就要出府,清彦忙跑过去,挡在张太医跟前,张太医抬头一看原来是清彦忙行礼道:“几日不几哥儿气色越发好了,不知要到哪里去,若有了闲暇之时,莫要忘了到敝府走走,老夫扫花以候。”
清彦道:“不要说这些无用的了,我且问你,刚刚你是不是去给那边的一个小戏子医病?”那太医道:“是了,说来这女子的病倒也稀奇,何病倒不拿捏不好,只是身体作烧,昏睡不醒,脉象却是平稳,应该没有大碍,我已经给她开了方子,先疗上三日,若不见好再做打算。”
清彦听后道:“你不知人家是什么病就胡乱给人开方子,也算是个庸医了,快去罢,明日你不用来了。”说完让开了路让张太医去了,看他走后清彦心中感到几分蹊跷,便拐过东边的小道,向留婉住的院子走去。
清彦走出两壁间的胡同,通往东院里是一条斑驳的石子漫的羊肠小路,曲折委蜿,因为东北角的小院比较偏僻,清彦很少过来,今日一到竟然觉得幽静非常,道路两旁是一些春花灌木,迎春,杜鹃,胡姬,等各色花瓣开的幽幽淡淡,更觉恬雅,顺着小路穿过花丛,豁然见一院落,院内几株芭蕉,几棵翠竹掩映,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在绿丛边看花,一回头看见清彦忙站起身来,她们是刚来的本不知清彦的身份,但看到清彦通身打扮,知道是府里的爷,起身低眉不语。
清彦问她们道:“我听说跟你们在一块的一人病了,不知是哪个屋里的?”
其中一个女子道:“是留婉姐姐她在那个屋里。”说着用手指着留婉住的屋子。清彦走到那门前敲了几声门,只见一个年纪与清彦相仿的一个女孩开了门,看到清彦脸上露出几分惊疑,却不失与生俱来的娴静与庄重,清彦忙道自己的身份,雪莲忙把他请进屋内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