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常青话没说出口，伸出头来又干呕起来，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小艾见他难受的样子就说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你害成这样的，我去找他算帐。”
周常青呕了半天，呕出了一些黄色的水来，小艾见状，赶紧倒了杯水给他，让他漱了口。周常青漱完了口，又喝了几口水，觉得要好受一些了，这才喘着气说：“这都怪我没经验，中了莫家的圈套了。”
“又是莫家，这莫家人真的是很可恶！”
“这么说，你也中了他家的圈套啦？”
小艾摇摇头，把昨晚上莫家武请他喝酒的事情说了一遍，小艾最后说：“我没有上他的当，那酒我是一口也没喝，吃了点菜我就回来了。那大哥你呢，你怎么就上了他的当呢？”
“昨天下午，莫家武派人来说，他在省里的一个老朋友晚上要来，他在大酒楼订了席，叫我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去陪陪他的那个老朋友。所以，晚上我就如约去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到了那里没有看见莫家武，更没有看见他的什么省里的老朋友，只有几个女人在那里等着我。我一进去，就被她们围住，后来……”
“后来怎么样？”
“后来她们就轮番灌我的酒，把我灌醉了，然后，叫我在一张纸上签个名，我当时糊糊涂涂地就把名字写上了。”
“那是一张什么纸啊，上面有没有其他什么内容啊？”
“好象上面什么也没有，就是白纸一张。”
小艾想了想说：“大哥，你上当了，他拿一张白纸要你签名，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想也是，无缘无故的，他要我写个名字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书法家，一字值千金，现在想起来，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就急着把你叫来，请你去给我查一查。”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接着小艾就把今天上午所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然后说：“莫家的目的就是要免税，怕我们不同意，所以就耍了点小手段。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小心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木已成舟，还能改吗？”
“不行，莫家的税一定要征收，他们家在城里是大户，他们家的税可以免，那别家的税就更不要征收了。”小艾有些愤愤不平，继续说：“木已成舟又怎么样，我要把这舟打碎了，把那木楔子一块一块地征收上来。”
“那……我那签字……”周常青有些为难地看着小艾，“这次能不能就这样算啦？”
“不能算，他家的税免了，别家的税也没法征收了，五万大洋的任务完不成不说，我们还不被全城的老百姓骂死啊。”
“有这么严重吗？你别急躁，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我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啦。”
“你别激动……”周长青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先回去，吃了饭再来，我想，办法一定能够想出来的。俗话说，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啊。”
小艾见周常青的态度忽然坚决起来，想说的话只好忍住了，他楞了一下，然后说：“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吃饭，大哥，你要不要吃点小灶啊？”
“你回去吧，我的事你就别管啦。”
小艾走出了周常青的房间，勤务兵见小艾出来，就走了进去。小艾路上在想：“这事该怎么办呢，还得回去和秦文商量商量。”
小艾一进门，秦文就笑着迎了上来，轻声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小艾没搭秦文的茬，走到桌子边重重地坐下，把拳头在桌子上一锤，骂道：“王八蛋，真是气人！”
秦文送来一杯茶，笑着说：“什么事呀，在这儿骂人呢。”秦文把茶杯放到小艾的面前，看着小艾的眼睛说：“今天是谁惹你生气啦？”
“还能有谁，莫家呗。”
“莫家又怎么惹你生气啦？”
小艾看着秦文的笑脸，舒缓了一口气，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说：“你说，这事气不气人？”秦文听了，并没有像小艾想象的那样也很生气，而是仍然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那依你的意思，想怎么收场？”
“按照我的想法就是，我去收他家一万大洋的税，如果不给，我就拆了他家的烟馆，把人也抓起来。”
“那样做是一时很痛快，但是你想到后果没有？”
“会有什么后果？大不了我这局长不干了，我走人还不行吗？”
“你和莫家武翻了脸，你能走得了吗？他的手下可有一百多条枪啊。”
“我跨越时空回去，他能把我怎么样？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
秦文突然把笑容一收，坐到椅子上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你怎么又提这个事呀。你呀，总是长不大，总是那么任性，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臭毛病呢！”
小艾见秦文惨戚的面容，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疼处，心开始沉静下来。他想：如果是我一个人，那我就一定无所顾忌地干个痛快，可是，现在有了秦文，我就不能不顾她的感受。我们虽然没有成为正式夫妻，但是我们长时间在一起，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不是夫妻也胜过夫妻，不是亲人也胜过亲人。我要做的事情她反对，这也做不成。唉，难怪那些贪官在犯事的时候都叫着是夫人害了他，看来是真的了。我要是成了贪官犯了事，这秦文就是祸首。
秦文见小艾不说话，就说：“那这事我们就不说吧，一切交给周县长去处理好了。今天中午我们到外面去吃饭好吗？”
“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吃饭呢，那不要多花钱吗？”
“花钱算什么，钱又不是我们带来的，花了就花了吧，目的是要人痛快。”
“说说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吃饭，说不出理由来，我不出去。”
“出去吃顿饭还要理由吗？我是看你这几天太忙了，只是想出去改善一下你的伙食，也好顺便让你放松一下嘛。”
“难道都是为了我？你就没有目的？要是全为了我的话，那我就不出去了。”秦文见小艾坐着不动，就走过来拉着小艾的胳膊，柔声地说道：“也不全是为了你，当然也为了我。我听说太白楼的野味很好吃，我想去品尝一下，你就和我一起去吧。”秦文轻轻地推着小艾的肩膀，像揉面团一样地揉着，小艾的心软了下来，站起来说：“好吧，我就陪你去一次，你们女人说起来也很可怜，成天呆在家里守着门，像……”
“像什么？”秦文见小艾把话头捏住，就紧紧地追问。小艾看着秦文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秦文见小艾一个劲地笑，知道他的意思，就轻轻地拍了小艾一巴掌说：“你那意思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你说出来啊。你就会装聪明，你怎么会知道我要说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两个出了门，小艾一摸口袋，忽然惊叫了一声：“哎呀，我的口袋里一个铜板也没有，我得去拿钱。”秦文笑着说：“不用了，我都准备好啦。”小艾用怀疑和惊异的目光看着秦文，问道：“你哪来的钱呢？”秦文神秘地笑着，拉着小艾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