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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鱼

迷雾中的航行,总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对于亨利船长如何判定航行方向,我很是不解。“亨利先生,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你是怎么正确判定方位的?”我询问道。亨利答道:“年轻人,大海上航行,除了太阳、星月等参照物定位之外,还可以用海流和风向来确定方向。”

亨利指着桅杆顶端一面微微飘动的小旗子继续解释道:“看,虽然很微弱,但还是可以从旗子飘扬的朝向来推测风刮来的方向。这个时节,盛行的是吹向陆地的西南风,只要根据风向做调整,我们就可以保持基本正确的航向。除了风向之外,你看这海上波浪的行进方式,也可以大致估算海流的方向。海流方向再加上风向的双从定位,便能由此推算出更为精确的航向。”

夏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如此,这两种确定方位的方式,我相信众多海员都熟谙于心。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到不了镜水之岛呢?”亨利沉默了下,告诉我们:“除了方向正确,还必须找到‘引路人’。这片海域被施了魔法,在特定的时间、区域,风和海流都会改变,指引错误的方向。只有找到‘引路人’,并得到她们的认可,我们才能顺利到达镜水之岛。”

“‘引路人’是谁?我们怎么找到她们?”夏青追问道。“人鱼!”亨利一脸严肃的说道,“只有找到人鱼,并得到她们的认可,她们才会引导我们到达镜水之岛。”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从我以前见过的各类典籍记载,人鱼并非善类……

“亨利先生,我所知道的人鱼,在传说中是一种半人半鱼的海妖。她们总是出现在狂风暴雨的海上,在岸边唱着凄美动人的歌声,媚惑往返海上的水手,使他们所驾驶的船,不由自主地驶向岸边的礁石,撞个粉碎。”我讲出了自己对人鱼的认识,“不过,真的存在人鱼吗?因为,根据学者研究,传说中的人鱼,可能只是船员误将抱着幼崽哺乳的海中生物儒艮认作抱着婴儿的女子而已。”

亨利确定的说:“不,人鱼确实存在,多年前,就是她们引导了我和安妮,到了镜水之岛。”迦勒有点焦急的问道:“那如何找到她们呢?我们已经航行了不会少时间了,会不会已经受魔法的影响而乱了方向?”亨利答道:“歌声。她们很喜欢歌唱,只不过她们歌唱的初衷并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是为了媚惑水手。只要听到了她们的歌声,我们就可以找到她们。”这茫茫大海之上,满耳只闻波涛的声音,要如何才能分辨出是否有歌声……

雪莉尔建议道:“要不,我召唤圣龙娜维,到空中打探一下方向,也许可以直接找到镜水之岛的方位。”“不行!”迦勒直接否决,“大雾之中,可见范围实在有限,即使从高空俯视,估计也是一片迷茫。再说,圣龙升空之后,估计到时连船的踪迹都会失去,要返回就困难了。”

夏青此时却异常的镇静,说道:“风会帮我们带来我们需要的信息,只要我们消除杂念,细心聆听,一定会有所发现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亨利略有感触的说道:“当初,安妮也说了同样的话,最后,还是安妮听到了人鱼的歌唱,我当时什么都没听到……”于是,我们都闭上了眼睛,仔细辨别着风捎来的各种声音。

夏青突然喊了出来,“我听到了!虽然只有很轻的一丝,但我确定,我听到了歌声……”我们不禁兴奋了起来,不过,却又看到夏青的表情有点失落。“总感觉,这歌声是那么的凄美,让人心中一阵难受。”夏青说着,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亨利问道:“小姑娘,你能确定歌声传来的方位吗?”夏青闭着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将手指向船尾偏右的位置,“应该是那个方向传来的,大概。我不能完全肯定。”亨利看了下风向,我们现在的航行方向正好与夏青所指的方向相反……“好,我相信你。”亨利调整船舵,安妮号向夏青所指的方向开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也能比较清晰的听到那首夏青所说凄美的歌曲:

凄凄迷雾绕海湾,

轻轻海风起波澜。

雾锁航道永不散,

月影迷离心纷乱。

迷航孤寂让人怜,

思乡心切使人烦。

佳人窗前翘首盼,

思恋苦短肝肠断。

迷雾之中,一片小小的礁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礁石上,坐着一位正在梳理长发的女子,确切的说,是一条人鱼。女子有着海蓝色的头发,蓝宝石一般的美丽双眸,肌肤若凝脂,拥雪便成峰的上身只着贝壳海草所制胸衣,修长的下身则与大鱼的鱼尾类似。她手中的乳白色梳子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她停止了歌唱,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们。

忽然,从她身后的水中,又冒出了两个长发女子,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人鱼。我移开了视线,虽然她们美得撩人心魄,但如此丰盈白皙的上身却又让人羞于直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转开视线之际,最早发现的那人鱼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此时,我再回头看看礁石,只有后来冒出来的两个长发女子坐在上面,难道,她会瞬移不成。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感到脸上一阵燥热……

一步之遥的距离,我能清楚地闻到来自人鱼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类似于龙诞香,略带海洋气息的香气。“少年,你为何而来?”如银铃一般的声音问道,这个声音和那歌声应该是同一个。“我……”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她的手,将我的头慢慢转过去,“无需害羞,身体只是一副皮囊,总有一天会化归尘土。再者,我比你大几百岁,就把我当成你的长辈看待好了。”

这时候,我看清了她的面貌:蓝色顺滑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头上除了那把如象牙一般的梳子外,别无其他饰品。正可谓:眼似秋波横,眉如青山黛。红唇若点樱,婀娜倾城貌。如此尤物在前,腼腆的我,不禁眼神又避往他处,不敢直面。

一阵水雾过后,她来到了我视线的正前方,“少年,难道你不知道,交谈不看着对方,是一种不尊重?”我索性闭上了眼睛,道歉道:“实在对不起。我觉得,如果那样看着您,是对您的一种冒犯,所以……”“呵呵,几百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你睁开眼吧,我们好好谈谈。”她笑了。

我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她已经穿上了一袭天蓝抹胸长裙,裙摆拖在地上,正好遮住了她鱼一般的下半身。“这样谈话,你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我作了下深呼吸,整理好思绪说道:“请问,您是‘引路人’吗?”她还是微笑着回答我:“‘引路人’?这个是凡人对我们的称呼,我们并没有那么高尚,最多,只是某人的看门狗而已。”

我很诧异,居然有人自称为看门狗……她看着我的表情,继续说道:“当初,我和姐妹们只是漂泊于海洋中的几尾小鱼而已,承蒙女神垂青,给了我们不老不死的力量。为了报答女神的恩泽,于是我们便侍奉历代的水之领主,看守礁石阵中唯一那条前往水晶之城的正确航道。这个工作枯燥乏味,我们平时也只能唱歌解闷。”说完,她向礁石上的两个女子挥了挥手,那两个女子也在一阵水雾过后,穿着与她一样的长裙来到了船上。

“我叫芬纳斯·塞纳”,人鱼自我介绍道,她又指了指另两位,“这是我两个妹妹,左边的是菲奥娜,右边的是芙罗拉。”“塞纳,那塞纳之港是以你们来命名的吗?”夏青来到了我的身边说道。

“小姑娘真聪明,凡人将我们视为海神,加以膜拜,并以我们命名了海港。”芬纳斯笑着摸了摸夏青的头,“多么纯洁的灵魂呀,想想,已经几十年没遇到过了。那时候,那个孩子我记得好像是……名字叫什么来着……”“姐姐,莫非你说的是上一任女王——克洛瑞斯·S·圣缇斯。”菲奥娜提醒道。“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芬纳斯转头看着我说,“少年,你的灵魂好像也似曾相识,貌似,和克洛瑞斯旁边的那个帅小伙很像。我还以为是两位故人在船上,看来,应该是我弄错了。因为,她们两位,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说完,她们三姐妹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少年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以你们纯粹的灵魂,相信你们并没有恶意。”芬纳斯继续开始的问题。我答道:“我们来拜见水之领主的目的与神器‘索拉之玉’有关。”听到“索拉之玉”,她们三姐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询问神器的事情?”夏青取出了王者权杖,答道:“我就是现任女王,虽然还没有经过正式的加冕仪式,姑且算是女王代理吧。为了重新加固封印魔神的结界,我必须取回‘索拉之玉’的碎片。”

芬纳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者权杖,说道:“这个好像就是当时克洛瑞斯手里的玩具……姑且,我就相信你吧。那小姑娘你应该就是克洛瑞斯的转世了。不然,不可能有着和她一样那么纯洁的灵魂。看来,我并没有认错人。”说完,她和她的妹妹们相视而笑。

夏青不解的问道:“那,这个可以算是,你们认可我们了?可以为我们引路了吗?”“来,妹妹们,就让我们行使所谓的‘引路人’的职责吧。”芬纳斯咯咯笑着说。她看了眼舰桥上的亨利,上前说道:“孩子,是你带少年们过来的吗?大概,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你的遗憾,也许此次可以得到弥补。感谢这些孩子吧……”说完,她和菲奥娜、芙罗拉一起跃入水中,恢复了人鱼本来的姿态。

亨利呆呆的自言自语着:“我的遗憾……遗憾……难道……安妮……”“现在为你们领航,这里遍布暗礁,千万要注意循着我们的路径航行。”芬纳斯催促道,“孩子们可要跟紧了,不然在礁石阵中迷路就意味着死亡。”

在人鱼的引导中,安妮号驶入了那条唯一的通往水晶之城的航道,我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水之领主能够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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