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山意外的晴空万里。
悠扬的调子在晴朗的天气里显得格外好听,沉重的古琴声也变的十分轻快,路上行人的脚步也随着琴声,有节奏的迈着。
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汉子从前方折回来,快步走向一个身穿不菲衣衫的中年文士。
“师父,前面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小孩!”
“哦!天下间竟有这么狠心的父母!走,带我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来,只见一名美丽少妇正逗弄着婴儿,被破衣服包裹着的婴儿没心没肺的笑着,对自己被丢弃一事毫不知情,两只灵动的大眼睛闪着光,颇为讨喜。
“天下大旱,正邪之争,受罪的始终是这些黎明百姓,我圣教早已不复当年的神圣教谕,唉!罢了,这名孩童尚且年幼,暂时入我门下吧!”
中年文士接过少妇递来的婴儿,逗弄着。忽而想起什么,手一翻,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婴儿两只小手伸出,抓住了冰糖葫芦,高兴的笑着。
这中年文士忽然浑身一震。
他发觉天地间,灵气涌动,不停的冲刷着这名婴孩的身体,连带着自己也受到这股灵气的影响,阻滞多年的瓶颈竟有些将要突破的迹象!
“这是怎样逆天的资质!”
中年文士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的弟子,发觉并无人知晓这名婴孩的不简单。
“从今日起,这孩子收为我血滴子的关门弟子,此事不必再议。”
“谨遵师父命令!”
次日,魔教炼血堂掌门血滴子又收关门弟子的消息传开。不过这消息就像投石子一般,不多时便消散了波纹。
炼血堂,地处空桑山万蝠洞,传说空桑内部有上古魔兽镇压,实为百万阴灵栖息之地,生人不可入内。
八百年前,炼血堂掌门黑心老人以其强横无匹的法力在空桑山中开门立派,炼化万物生灵,聚天地戾气终于得到天地间至凶邪物‘噬血珠’,并带领炼血堂成为魔教实力最为强盛的一支,一统魔教,成为魔教的新领袖。
自从八百年前正魔大战,魔教炼血堂作为主力,随着黑心老人的败北,日渐式微,人丁稀少。
不过十几年前,血滴子横空出世,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在他的带领下,炼血堂重整旗鼓,在空桑山下从新开门立派,不过凡人多畏惧魔教威名,避而远之。虽然血滴子广收门徒,但成器者不足百人,时至今日也不过千余人。且有一大部分是来混饭吃的。平日里欺男霸女,尽损威严。血滴子有心无力,奈何一身修为无处可使,逐渐将各大事务交予大弟子年叉叉处理。自己平日里或修炼,或带着几个优异弟子游玩。
如今,魔教虽表面上势力弱于正派,但是内里却十分强大,除却四大派阀“鬼王宗”“万毒门”“合欢派”“长生堂”外最有实力的不外乎“炼血堂”这一派了。但是魔教内部纷争不断,有实力的人皆转投四大派阀,炼血堂地处偏远,免于一时内战。
转眼间,十六年一晃而过。
“小师弟!等等我!”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双脚踩在在一把木剑剑身上,格格的笑。身后是追着不停的白色豪光。定睛细看,竟然是一条人形大狗!这人的脸像极了一条狗,大热天的舌头伸出老长。
“野狗师兄!你再快点啊!”
一阵香风袭来,小孩子大叫道:“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小孩子直接和那人撞了个满怀,然而接触到的是一片熟悉的柔软。
“小仙儿!让师姐我逮住你了吧!”
小男孩被抱在那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妇怀中不得动弹。
“师姐!唔……唔错了……”
“嘿!”
少妇放开男孩儿,抱着他向山上飞去。
两只半米长的狰狞蝙蝠盘旋着飞来,围绕着少妇,男孩小手一翻,竟是两只拳头大的老鼠。手一丢,老鼠被蝙蝠分食。
“大蝠,二蝠,快去把野狗师兄叫回来。”
“吱吱!”
两只巨兽竟听懂人话,点点头飞了下去。
这男孩就是程仙。
当年血滴子收其为关门弟子,实则像爷爷一样尽心照顾程仙。而程仙自是展现出了不同于一般孩童的智慧。
捡回一个月既可以下地行走,两个月已经可以熟练的对话,一年之后正式修炼一些强身健体的筑基口诀,血滴子亲自展现一代宗师的魄力,从各大宗门收集到一些稀奇的无人问津的功法,程仙很争气地每本都练了练。按照血滴子的说法,程仙还很小,正式的功法对于成来说还太早。但是三岁一到,血滴子还是教了程仙一些基础功法,从青云门内线盗来的‘太极玄清道’天音寺的‘大梵般若’,这些只是为了御剑和良好的筑基。
又五年春秋变换,江湖上风起云涌,正道之上“青云门”“天音寺”“焚香谷”三足鼎立,其中,又以“青云门”为首,正道前途一片欣欣向荣。
当年血滴子收下关门弟子,取名程仙。
“仙儿,我辈中人修炼乃为长生,可惜世人多被功名利禄所迷惑,为了一点天才地宝就打打杀杀,为了一本稀世秘籍就可以灭族一门,你千万不要走了这一歧途。”
“是师父!徒儿明白。”
本是壮年却满头白发的‘血滴子’悉心教导着身前同样盘着双腿的俊俏少年。
血滴子挥挥手示意程仙退下。
少顷,有脚步声响起,血滴子也不转身,直接道:“老天赐了我这么一个仙胞,我却不可能左右他的命运。”
那人冷笑道:“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把握,还操心别人,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着急去死。”
血滴子也不恼,继续道:“你呢?空有一腔神算却也丢了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
“那……那是无门之门,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联通着你我所不知道的天地,那也是那孩子的造化!”
那人气急败坏的反驳道。
无声。
“你这弟子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我观其面相,天庭饱满竟汇聚万象,眼神若龙虎却十分内敛,具有乱魔相的特征,而且隐隐乎比之更为厉害,其谈吐之间有仙气弥漫,他的面相不是我等凡人能够参透的,我只能对其略作猜测,那怕天下大乱,他也能脱身而出,独立在这世间。成魔成佛,或是仙佛魔神,他也可以做到肆意转换。六道轮回不收,天地世人不记,他,注定是孤独一生。”
“……唉”
两个人同时一声长叹。
刚刚束发的程仙身穿青衣素袍,在山间丛林之中施展御剑穿梭,两只吊睛白额大虫突然扑出,紧随程仙在树林之间穿梭腾跃。
两条青色发带飘在身后,程仙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间流淌着的灵气,似有天音传来,阵阵笛音渺渺,沙沙风起。
皓月之下,少年,双虎,笛声,相印成趣。
***
旭日。
“小师弟!师父叫你!”
“晓得了!”
程仙御起剑随着师兄进入山洞中。
山洞中已是人人列阵。
血滴子站在高台之上,转身,今天他穿了与平日大不一样的掌门正装,一身血红色的深浅不一威严袍服。
程仙上前侍立在一旁。
“今天是我炼血堂一脉的大日子。你们小师弟程仙今日正式成为我炼血堂一员,也是‘死灵试炼’的开始。”
“斯!··”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死灵渊下是每一个入门弟子的噩梦,就连少数精英弟子都不敢说在里面能走出多少步。
死灵渊,是阴灵的世界!
“八百年前,黑心老人在此地创立炼血堂,收集了大量的法宝,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藏在了着死灵渊之下的滴血洞中,其中不乏一些九天神兵,但是历来没有人能找到滴血洞,我堂中规矩是只要历练三天就可回归,可是无数个三天过去了,无数的弟子丧命于黄泉怪物之口。而滴血洞却连个影子也没有。此行,仙儿你务必小心,你是我派未来,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打出照明术,为师必定前来营救。”
“是师父!”
“唉~,或许滴血洞真的是个传说吧!”
“师父!弟子必定不负众望,带回滴血洞中的法宝!”
“好,你有此信心我很欣慰。你和你师兄师姐们商量一下,请教一些经验吧!”
一旁的美貌少妇早已是等不及,拉着一个大汉和程仙说个没完。
“这是‘驱怪散’是师姐我从一个傻乎乎的正道弟子手中抢来的,你且收好。这是‘回灵丹’,这是‘灵……”
一旁的大汉十分局促,从怀中掏出一物,道:
“小师弟,这是我年轻时炼的一门法宝同我着‘赤魔眼’一样,能以天地煞气(戾气)发出一击,连续催动也可连射,能射个五六百丈没问题。”
“啊!年师兄,你可真够舍得,那不是你上一次堂内大比你的独门法宝吗?”
“小师弟出去怎能只拿一把木剑,那多不安全!”
野狗磨磨蹭蹭来到前面,拿出一大包牛皮纸包裹的物件递给程仙,道:
“小师弟,师兄没什么本事,但是我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牛肉干,沙嗲味的。”
……
“多谢各位师兄,我去去就回。”
十岁的小程仙,一个转身从死灵渊上跃了下去。
***
黑暗中,突然有两个巨大的灯塔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