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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登云路

小竹峰上这次和苏易于秦中亭一起进入内宗的,一共有十八人,大竹峰有十七人,其中有女子六人。一年半的时间栽培出三十五名先天弟子,可见青云司无愧于十三司的底蕴。

前来小竹峰接引的,正是夏无染。小竹峰的其他十六人中,大多数都是生面孔。见到苏哲也在其中,苏易倒不意外,苏哲本就天赋不错,加上抢了他的灵药那么多年,还喂不出一个先天,可就真是个蠢材了。

让二人有些吃惊的是,周明宇竟然也突破先天了,跟着他们一起到大竹峰汇合,前往内宗青云峰。这让秦中亭有些不忿,这种心思阴沉修行散漫的人竟然可以进内宗。但同时又有些高兴,今后可有机会好好收拾他。

夏无染带着苏易等人来到大竹峰,和大竹峰的接引师兄孙启明汇合。两峰之间互无往来,所以彼此都不认识。秦中亭等人四下打量一番,发现大竹峰和小竹峰也没什么差别,布局基本一样,只是山峰比小竹峰高些而已。

没有给众人熟悉的时间,夏无染和孙启明就带着他们从大竹峰出发,前往青云峰。这次人数虽然比上次从大风城到小竹峰的要多,但是坐在一片青叶舟上,仍不显得拥挤。

众人坐在青叶舟上凌空而行,看着身后逐渐消失的大竹峰和小竹峰,心中有种解脱,又有些期待,三十余人各怀心思,表情各异。

一路峰峦如柱,飞湍如瀑,流云伴风共飞虹,青山约鸟啼碧空,入目尽是延绵层叠的青山,放眼皆是建于峰上的亭台楼阁,不时有外出或回宗的师兄从上空御剑而过,偶尔还飞过几只白鹤,传来数声灵禽的啼叫,真真一副仙家景象。

夏无染和孙启明盘坐在前方催动灵舟,也不理会众人。虽说已然是先天修士,即将成为青云司内宗弟子,但苏易等人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八岁,众人互相熟悉会儿,很快就谈笑风生,亲密起来。

“子期,跟我们说说呗,你突破先天多久了?”大竹峰的一位弟子向一个看上去和苏易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问道。

那弟子名叫张黎,是大竹峰一个修为不错的弟子,和那被问的少年都是出身于西宁城。少年名叫陈子期,不过十五岁,却是大竹峰天赋最好,修为最高的弟子。

听得张黎的问话,不仅大竹峰的人,小竹峰的弟子们也很好奇。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陈子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快,快半年了。”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中有很多人最近才突破,勉强赶上这一次的期限,但是这陈子期看上去年纪不大,没想到修行速度如此恐怖,不仅苏易,就连前方的夏无染和孙启明都暗自心惊。

“这,子期你可真是个怪胎!”张黎虽有心里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叹道:“我这拼死拼活地修炼,才在一个月前突破先天,却没想到早就被你远远甩在身后啊!”

众人纷纷称是,对陈子期一阵赞扬。见陈子期有些尴尬,一个稍年长的师兄解围道:“别都光说子期,众位师弟也说说自己,看看我们之中到底有几个绝世奇才!”

“好啊!虽然我王龙根骨不佳,半个月前才突破先天,但是也很想见识诸位惊才绝艳的师兄们的风采!”说话的王龙面向普通,身材高大,显得极为壮实,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咳咳,王师兄不要过谦,我也一个月前才突破!”

“我是两个月前进入先天的!”

众人纷纷参与,青叶舟上热闹起来,话题也从修炼转移到各自家乡的风景奇闻,显得其乐融融。苏易没有凑热闹,只是坐在边缘默默调息,偶尔和一旁的秦中亭搭上几句话。

秦中亭觉得王龙很投缘,而且一看就能打,所以显得很是亲热,连带着那边的张黎陈子期等人也很快熟悉起来。拉着苏易和他们一起谈笑。

“可惜这里没有酒,不然大家就可以尽兴地喝上一场!”秦中亭还是不改狂人本色。

“大家今后都是内宗弟子,一定再有机会!”张黎笑着应和道。大竹峰的人不知道秦中亭平日的行事,倒不像小竹峰的几人有意避开秦中亭。

张黎表现的很活跃,在大竹峰和小竹峰弟子间游刃有余,应付自如。此人面色和熙,眼神飘忽,言语间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小竹峰众人的习性和底细。苏易特别留意了下他,觉得他的心思应该没有那么单纯,之前问陈子期那话估计也是不怀好意。

不过这青叶舟上的人都不简单,彼此之间虽然看上去无话不谈,推心置腹,可究竟有几分坦诚,就只有自己知道了。陈子期看上去倒是心思单纯,对身边之人的用心没有察觉。

时间在众人的喧闹中流逝,大概行了有两个时辰,众人在一座高大的青色山门前落下。山门青黛颜色,是上好的青玉筑成,上面刻着繁复的道纹和一些文字,还有刀剑留下的痕迹,透出苍凉和古朴的气息。

山门左侧立着一块巨石,大概有三丈高,十人合抱,巨石上刻着两个古纂大字,乃是宗名“青云”。古字铁画银钩,笔画间隐隐有刀光剑影,众人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一股凌厉的剑意直欲透体而入,不得不移开眼神。

这两个字是青云司开宗祖师青云子所留,过了数千年仍然有此等威势,可见其修为之高深。苏易之前也看过这两个字数次,当时不过数息,就不得不闭目,如今却是好上了一些,能坚持数十息。

夏无染和孙启明提醒道:“这两个字乃是我青云祖师所留,你们不要逞强,坚持不住就闭目,以免伤了心神。”众人闻言,自是一阵概叹。有称赞青云祖师修为惊天的,也有炫耀自己方才坚持了多久的,不一而足。

待众人心情平复,夏污染这才说道:“各位都是天赋过人的少年奇才,这么短的时日就至先天境界。按照规矩,你们即可进入内宗,得到我青云司的真正传承。但是,你们还有最后一道考验。”

众人互相环顾,面露不解。孙启明轻咳一声,指着身后看不见尽头的山道,接过话道:“那就是你们面前这登云路,此路共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阶,你们只要登上峰顶,就算是我青云司的内宗弟子了。”

众人正暗自松了口气,心想着以自己先天修为,别说才几万步,就是几十万步,也能登上去。夏无染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心底轻蔑,脸上却还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提醒你们一句,青云路上有祖师留下的禁制,在这上面你们可使不出先天灵气!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限制时间,所以你们只需要坚持就行。唯有道心坚定,魄力过人者,才有资格进入内宗!”

众人一片哀嚎,不过却没人敢反对,只是纷纷向面前的山道走去。苏易和秦中亭也跟在他们中间,夏无染还特意过来鼓励二人,惹得其他人一阵羡慕。

知道他多半没安什么好心,苏易也不和夏无染过多纠缠,专心应付着脚下光滑古老的石阶。

果然如夏无染所说,一踏上这山路,就感觉有一种无形的怪力压制住自己的修为,体内的灵气盘旋在丹田,无法再运转周天。虽然境界还在,但是却使不出丝毫灵气,有人不死心,试了一会儿之后也不得不老实向山上走去。

山路很陡,石阶很光滑,抬头望去,绵绵无尽,如一缕线连接着山脚和山顶。苏易他们现在就像抓住这根线向天上爬的小虫,松手就意味着失败,有的时候失败比死亡更令人痛苦。

长时间机械重复的行走让人的内心变得压抑,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山腰,漫长的山路已经走完了一半。三十五人目前还没有人放弃,不过众人的兴致也不高,没了起初的谈笑低语,只有一股令人烦闷的沉默。

山路似乎越来越陡峭,石阶间的距离也好像越来越远,脚步开始沉重,意识开始模糊。终于有人坚持不住,选择了放弃,放弃坚持。等待他们的将是一辈子的阴影和再难出头的外宗弟子身份。

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也不断地有人退出。终于在落下某一步之后,众人发现四周的灵气变得浓郁,并且挤压着他们身体,此前压制他们的怪力也消失不见。体内灵气运转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行功一周天的时间大大缩短,不到平时的一半。

这让众人惊喜异常,纷纷沉心静神,放慢了脚步,虽然他们本来也已经和爬行差不多,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抓紧这难得的机会提升修为。此时他们才明白,青云司这看似没什么意义的登山之举,不仅是考验,更是一场造化。

可惜那些中途放弃之人,因为山路上的一小步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坚持到底,怎么知道是不是有奇迹在等你呢?这是青云司给这些新进内宗弟子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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