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三十层,在时空理论领域他根本不如罗寿青出名,他只是个从信息技术转行的半吊子科学家,甚至对理论物理一窍不通。
守人和千野拜访他时,他也吃了一惊,但并没有赶走他们。
【你好。】守人主动伸过手。
他摘下眼镜,有些尴尬地握了握,从他的表情看,是“我有接受你们的预约吗”那种意思。
【我是守人。】
当他自报家门的时候,朗姆教授从刚才的不满一下子换了种神情。
【你是守人?时空管理局的巡逻人?】他反过来握住了守人的胳膊。
【您认识我?】
【是的,我还认识您的父亲,我们原来是同事呐。】
和父亲一样,在担任这个职务之前,他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教师。既然他是父亲的同事,那他一定知道父亲后来放弃了教师的职业,去了时空管理局,然后成为了时空巡逻人的事情。
他邀请守人坐下,谈起了自己的过往经历。
那要从罗寿青发现时空漏洞说起,他和父亲一样收到了局里的邀请函,罗教授希望组织更有知识有才华的人共同研究和商议这件事。和父亲不同的是,他拒绝了邀请。其实,他往后一直关注时空漏洞这件事。
它会引起物理界的地震,甚至会改变人类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
罗寿青是如此评价的,期初没有人相信他的言论,认为这是危言耸听,但罗教授任然突破重重阻碍,成立了时空巡逻人的队伍,为了对抗影响世界命运的时空漏洞。而守人的父亲正是第一位回到过去,成功修正漏洞的人。
【那次事故后我相信了,罗教授的言论绝不是危言耸听,我想自己应该有责任……】
【你就只会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承担责任吗?】千野突然打断了朗姆的话,她站起身,眼里闪着敏锐的光芒,她像是在用指责的口吻说,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还是说,其实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在大厅里的那个时间机器只是个空壳,那么,真正的时间机器究竟在哪里!】
【你说什么?】朗姆耸耸肩,【什么空壳?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
【你瞒不了我,就算和守人打感情牌也没用!】她举起右手,掌心对象朗姆教授,袖口下的维度仪已经缓缓地旋转了起来,【快说!时间机器被你们藏到哪儿去了!】
【没,没有……】
【不说的话,我就……】
【千野!住手!】守人拦下了她的胳膊。
看见守人挡在前面,千野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是,擅自使用时间机器是违法的!】她生气地交叉着双臂,【若使用不当会造成严重的事故,之前的时空错乱只是警告,下次恐怕整个宇宙都要毁灭!】
尽管千野讲的都是事实,但听起来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听完这段话朗姆坐回到椅子上,目光深沉地望着守人,最后叹着气道:【你说的对,我只是个坐在办公桌背后的人,其实我根本没有资格对这台机器负责。】
【教授,我们并不是来难为您的,但是这件事的确很重要,因为我们怀疑有人在用时间机器进行违法犯罪。】
朗姆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个地址,交到守人的手里。
【你们可以去这里,不过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斯特内城……码头……】
守人还没认全所有的字,千野便把纸片抢了过去。
【守人我们走。】千野拉着他的胳膊。
【那么教授告辞了。】
守人匆匆告别就被千野硬拽了出去。她现在似乎没有闲心思欣赏风景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通用电子公司的大楼,像侦探那样有模有样地托着下巴。
【这件事很蹊跷,为什么时间机器会出现斯特内城?】
【很奇怪吗?不过我听说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就是法国人啊。】
【实际情况是隐修会的秘密基地也在那里,可是亚莉克给我的情报说,我曾经过去的那座建筑早已不在了。】
【亚莉克给你消息了?这么快。】
【请不要打岔。】千野闭上眼睛,不到一秒又睁开了,只是眼神从之前的困惑变成了洞察到真相般的锐利。
她抄起守人的胳膊开始奔跑起来,两条马尾辫左右甩动着:【我们完全搞错了!】
【……】
【其实通用电子公司并没有把时间机器怎么样,他们不是坏人!我们完全搞错了!】
【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嘛。】
【可最初是谁说的‘如果不放心就去看看’,害得我也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这里了。】
【至少我们知道时间机器在那个斯特内……喂!慢点啊!手,手要断啦!】
千野领他跑进附近的男士卫生间,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时间刻不容缓,我怀疑坏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是说隐修会?】
千野手上的维度仪开始启动,如丝般的蓝色光环绕在他们周围,只把对面享受清闲的客人吓呆了眼。
看来是紧急事态,否则千野不会轻易施展她的瞬移大法。
【这是去哪儿?】
【斯特内城银湖码头。】
转身他们便消失在了那里,出现在了另一座城市繁华的街巷。与一个世纪截然不同的时,这里早已摆脱了工业革命残留的问题,成为了一座风光秀丽的旅游城市。把时间机器放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比在醒目的都市好的多,至少它并不会引人耳目,通用电子公司也一定想到了这点。
不远处便立着银湖码头字样的路牌,因为铁路运输逐渐代替水路,码头也逐渐遭到淘汰,现在码头中只保留了矿石原料的装卸服务。
几杆大型吊车并列地矗立在河堤上,旁边便是著名格桑大桥。千野刚站到铁栅栏前就找到了时间机器的藏身之处。
【时间机器就在这下面!】
他们偷偷溜进空无一人的码头,在集装箱之间七绕八绕,最终千野指着一扇卷帘门道:【如果没错的话,这里是入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这扇门的中控系统。】
【什么系统呀,它只是一扇卷帘门而已。】
守人走过去,拔开插销,大门哗的一声卷了上去。
千野还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一副“原来是这样的”领悟神态。
卷帘门口堆着许多杂物,乍一瞧绝不会联想到这里面藏着世界上唯一的时间机器。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通用电子公司要把时间机器搬到这里来研究。】
【研究?以他们对时空理论现有的认知很难把时间机器研究透彻。罗教授办不到,他们这些半吊子的技术人员就更加困难了。】
【那……】
【他们在建造。】千野突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守人说,【他们可以仿照时间机器的样子,然后建造一台新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