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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黎阳倒是去车站送了春晖,他觉得和春晖是那种战友般的感情了现在,又像是知音,总之,他的心还在思柔那里,而且不会有人比她更能占住她的心灵如此根深蒂固了。

回家的心情很沉重,去年父亲还在,而几年只有妈妈在,倒没有觉得小镇的冷清,而是觉得自己家里的冷清。妈妈依旧在灯下做针线,看黎阳回来,又马上给他热饭。这场景怎么和去年一样啊,可是唯一的不一样就是父亲不在了。黎阳不由想到了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背着妈妈擦了下伤心的泪水。

除夕的白天,黎阳扫院子,但按照习俗,父亲去世第一年不贴对联,第二年贴蓝色的对联。旺火自己不会搭,也只能作罢。这些活以前都是父亲干,现在自己担起了父亲的担子,黎阳真的是百感交集,又老想着思柔的事情,心里沉甸甸的。

晚上,和母亲煮饺子,看春晚,年还是要好好过,这就是生活,再苦再难,你还是得活下去,因为生就是幸运的,就是应该感谢上天的。

又是一个欢乐祥和的中国年,但是人们无法忘记年内的那场大洪水。

思柔在家里却是无法走出那个噩梦,她想自己永远藏着这个秘密,看着脸上又泛起幸福微笑的父母,思柔觉得很满足,不管怎么,这个家,这两个给她生命和幸福的人,又能够正常地向前行了。

她老做噩梦,梦里还是被那个禽兽缠着,看来在自己心里她是无法走出这个阴影。尽管黎阳又一次把自己从暴雨的危险中拉了出来,但是这次可不是躺几天就可以恢复了的了。

爸妈也发现了她最近的异样,问她却什么也不说。思柔觉得风雨到此为止吧,不能再让父母走进风雨了。

她想了很久,跟父母提出一个奢侈的请求。想退学,去国外留学,她去了相关机构,美国好一些的正规院校可以通过考试进入,招收留学生,费用昂贵,四年下来大约五十万人民币,但是如果成绩优异可以获得奖学金。如果去的话,过了年就得准备那里的考试还有英语,另外还有办护照什么的事宜。

爸妈开始也感到意外,父亲曾经有过送她留学的想法,可是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又不放心把她跟风筝一样放出去。于是就又把她留在了身边,还说让她学个中文,出来想办法让她进入政府机关,凭自己的影响和能力,将来扶女儿女婿一把,这也是不错的生活模式。

可是现在女儿自己突然提出要去国外学习,两口子认真地讨论了几天。在女儿的一再恳求下,还是同意了。思柔心中似乎畅快了许多,她觉得离开这里就可以逃离噩梦。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就像这句歌词一样,春天再次光顾青春的校园。大家一开学就投入了紧张的英语四级的冲刺,专业课还是那么多,体育考核也进入了最后一个学期,大三就和体育、四级彻底吻别了。

就如同当年高二会考完的季节,黎阳把让他头痛的理化生的书扔到天空,又把它们踩在脚下,最后还焚书但没坑儒。永远告别了面目狰狞的科目简直就是灵魂和肉体的双重解放。从此不是痛并快乐着,而是没有了痛还快乐着。)

黎阳发现除了英语课,思柔最近连课都不上了,找她也不说明原因,还是班主任老石见了他旁敲侧击了一下,说是思柔好像想出国。这下黎阳脑子彻底懵了,就像听到了震天的雷声把耳朵震聋了一样。他约了思柔来到他们熟悉的操场,人间四月的天气是这么充满凉意又是那么畅快。

黎阳的眼圈是红的,他从思柔的点头中证实了消息是真的。他觉得好容易经历一波三折的爱情之舟可以平稳航行一段了,怎么又来了一股别离的季风呢?难道真的是造化弄人吗。黎阳知道思柔多半是想忘记这一切,尤其是那个噩梦,想逃得远远的,可是真的能逃的了吗,那些镌刻在灵魂里的快乐与沧桑。他好想说服留住这个女孩子啊。可是最后他发现思柔的决定是不会改变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就像柳永在《雨铃霖》里的词句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别离后,有心里话将和谁去诉说,这个女孩又将带走他怎样的牵挂与痴情,爱情何归?

孤心何摧。

黎阳又一次陷入了人生的低谷,不过他这次没有借酒浇愁,因为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倒是思柔有时候安慰他了,而且思柔还主动找春晖,向她请教学习,还让她帮助引荐英国外教沃克先生,想多为出国做一些准备。

张帅和美萱的爱情小河渐渐现出了黎明的曙光,两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让人羡慕。就连那个秦圣也不好意思也不敢在别人面前再调侃美萱了。因为美萱现在找到了真心喜欢她的护花使者。

秦圣和幼儿教育的女孩子还在火热地恋爱,大家对他的热恋早就习惯了,热得快,凉的也快,有人觉得好笑,就给他一个外号“热得快”。就像我们插在暖壶里热水的那个玩意一样,讽刺他的变化。秦圣倒是无所谓,什么外号照样笑纳。

他并不觉得自己怎么样,他觉得绰号越多,说明自己混得越好啊!更何况他还有忠实的粉丝牛必选。牛必选见了他就如同《天龙八部》里邪教徒孙们见了“星宿老仙”丁春秋一样,就差没给他跪下喊“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了。

所以人这人生啊,不仅要有自己的偶像,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粉丝,这样你才会活得自我感觉良好啊!

这个学期就在紧张、惆怅和哀伤的氛围中向前滑行,这列青春的列车真的有些累了,尤其对黎阳来说,又将有一位对他最重要的乘员要换乘其他车次的列车了。每一次见面都是在诀别的倒计时,每一个夜晚都是离别的小夜曲。黎阳的心是这样的苦涩,如同泡在苦胆的汁液里,无从自拔。

尽管他还在不断收割着人生的进步与荣誉。优秀学生干部,优秀团员,三好学生,一等奖学金获得者,还有各种比赛竞赛活动的荣誉。就像游戏玩家挣得的游戏场上的什么装备和游戏币一样,累积着自己人生的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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