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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黑请闭眼,东海有少年

武周国西与龙象隔弱水而对,东面则是一片汪洋大海。虽与龙象国仅一河之隔,但武周的夜色却比龙象国要浓郁的多。当年天地异变后,有一号称黑莲的教派在武周境内突然兴起,教内以黑莲为旗,人人皆披黑袍,二十几年间教徒遍布武周可达百万众,虽然有如此多的教徒,但普通人居多,因此武周境内的各大教派未曾把它放在眼里,直至十五面前,武周国国主突然驾崩,并将皇位传给其一名女儿,世人无不震惊。

天下各大教派以昆仑剑宗和天龙禅院为首皆反对,女子登基做武周的国主,历史上从未有过。但在女帝登基的前一天,黑莲教教徒突然集聚昆仑山下和天龙寺前,其二十几年间从未露面的教主黑莲更是亲自轰破天龙禅院的山门。当日昆仑山顶与天龙禅院被两片黑云笼罩,没有人知道那天这两座教派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一日后昆仑剑宗从此在武周除名。据后来前去探查的其它教派的弟子描述,整座昆仑山山顶那日过后被削去十丈有余,昆仑剑宗除少数几人逃离外,其余无一人生还,而天龙禅院虽未全灭,但其存活弟子全被废除武功沦为奴隶。第二日女帝登基,各大教派无一不派人前往。

自此一役后,黑莲教派虽然同样损失惨重,甚至攻打昆仑剑宗的三十六位大护法仅剩十个,其中两个还深受重伤,但在女帝登基后,立黑莲教为国教,尊教主黑莲为国师,并在武周国都大曲的皇宫里专门设立黑莲教总坛,黑莲教教徒不减反增,跃居为武周第一大教,其地位如同佛门之于龙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教主黑莲却再未出现过,人们传言他天龙一役后被天龙禅院的几大高僧拼死一击受重伤,一直待在大曲的那座漆黑的大殿里养伤,虽然传言如此,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随着黑莲教的壮大,武周的夜色也越来越浓郁,新登基的女帝甚至颁布法令,天黑不可点灯,点灯者斩立决。整个武周在太阳落山后如同死寂一般,家家闭门,无一处灯火,人心惶惶。

但在武周最东面的汪洋大海里,在海岸边隐约不可见的一座小岛上却又有点点烛光亮起。岛上有一少年横剑膝前,听潮而坐于一块礁石之上;有一少女手忙脚乱,生炊于一座竹楼之内;还有一白发老者醉酒横卧于一方池塘岸边。

“吃饭了!”少女的声音响起,一阵下楼的脚步声从竹楼内传来。“爷爷你又醉了!”看到躺在池塘边醉醺醺的白发老头,少女气冲冲的跑过去,一把揪住老头下巴上那有些稀疏的胡须扯了起来。

“哎哎哎,丫头,你给我扯得就剩这几根了,轻点,轻点。”老头被少女揪住胡须,痛的呲牙咧嘴的坐了起来。捋了捋好像又少了几根的胡须,接着醉醺醺地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爷爷我这喝的不是酒,是寂寞啊,寂寞。”

没有理会自己爷爷的醉话,少女把手里的几根刚揪下的胡须捻到池塘里说道,“爷爷,吃饭了。我去叫若痴哥哥,你先去楼上吧。”说完又匆匆朝海边跑去。

“唉,女大不中留啊!”少女身后传来白发老头抱怨的话。

少女跑到海边,隔着海水对正闭着眼睛听潮的少年大声喊道,“若痴哥哥,吃饭了。”

听到少女的声音,少年睁开双眼,如果是白天的话,就会发现这名少年的样子和自此地往西数万里的那名没有法号的小和尚一模一样。少年拿起身前的那柄藏于鞘中的铁剑从礁石上站了起来,一个纵跃跨过几十米的海水落到少女身前。看到面前的少女,名叫张若痴的少年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画儿,天凉了,而且这里海风这么大,你身子又弱,下次多穿点衣服,要不然很容易生病的。”察觉到少女身上单薄的衣服,张若痴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对方身上,责备的说道。

听到少年那带着关心的责备,名叫画儿的少女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若痴哥哥你现在都快跟爷爷一样爱唠叨了!”

“啊?有吗?”张若痴紧了紧披在少女身上的衣服。从懂事起,张若痴就已经和少女还有白发爷爷在这个岛上了,从来没有出过岛一次,也没有人登上过岛一次,过去的十几年里,少年的眼中只有眼前的少女和那个每天醉醺醺的爱说胡话的爷爷,还有手上这柄从不离身的铁剑。

“骗你的!”画儿看到少年瞪着眼睛有些惊讶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快走吧,要不然饭菜又要被爷爷吃光了!”说完两人快步竹楼方向跑去。

“嗝!”丫头,今天这饭做的有些咸了,看到刚走进竹楼的两人,已经醒酒的白发老头打了个饱嗝,手里拿着一根竹签挑着牙说道。

“爷爷,你又把饭菜全吃光了。”登上楼梯的少女望着一桌的饭菜残渣愤愤的说道。

“这么大声干嘛?爷爷我虽然老了但耳朵还不聋,再说了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能吃这么多,丫头你应该高兴才对,”老头抠了抠耳朵,接着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盘子说道,“还有我也没全吃光啊,你看我这不是还给你俩留了点鱼肉吗,正好两块。”

看到自己爷爷指的那个盘子里的两块鱼肉,一个鱼头,一条鱼尾,正好两块。少女不禁有些气恼,“就剩个鱼头和鱼尾了,我和若痴哥哥怎么吃?”

“那我就不管喽,反正我给你们留着饭了,唉,一上年纪这人就容易犯困啊,呵,好困,爷爷先回屋睡觉了。”白发老头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往竹楼的一楼走去。

名叫画儿的少女对着爷爷的背影张牙舞爪了一阵,等到对方回到下了楼,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少女狡黠的笑了笑,“嘿嘿,爷爷不知道我还留了一些饭菜在锅里呢,哼哼!”接着对还傻站着的少年招了招手,“若痴哥哥,快来。”说完,拿起桌上的烛台转身往厨房跑去。

看到画儿跑进厨房,张若痴也赶忙跟了上去。进门后,正好看到画儿掀开锅盖,里面放着两碗米饭,一大碗水煮鱼,还有一盘岛上特有的野菜。

“哼哼,幸亏我留了一手,要不然咱俩今晚就没饭吃了。”画儿递给张若痴一双筷子,接着说道“若痴哥哥,快吃吧。”

楼下传来白发老头沉沉的呼噜声,楼上一名少年和少女躲在厨房在一闪一闪的烛光映衬下吃着少女藏起来的饭菜,竹楼外远处阵阵海浪拍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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