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钰本意是想让弗光和青儿橙儿几个姑娘家,乘马车出门,然而看到几个女孩子听到要乘马车时,不约而同露出的丧气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刚才的烦忧也丢在脑后。他同意她们可以不坐马车,但弗光是一定要带上面纱,以她的容貌如此贸贸然地出去,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弗光爽快的答应了曾钰的要求。
曾钰带着弗光走在前面,几个随从和青儿橙儿走在后面。两人皆是一身白衣,风姿翩翩,气度非凡,如此般配,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南阳城中很多人是知道曾钰的,他是城中有名的商户,待人又温和谦逊,大家纷纷暗自猜测他身边女子的身份,尽管带了面纱,弗光美妙的身姿,和露在面纱外含情似水的美目让大家一看便知是个美人。
曾钰陪着弗光这个铺子逛一圈,那个铺子看一下,她感觉什么都新奇,曾钰在一旁始终淡淡笑着陪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不耐都没有。但凡是弗光拿起来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曾钰都会让后面跟随的仆从付钱,把它们买了,不过一会功夫后面的仆从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
弗光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曾钰的此举,她一个回身间,看到仆从手里拎的一大堆东西,还以为是青儿她们买的,便打趣道,“青儿,你们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真是太败家了。。。”
青儿她们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几个仆从也忍不住地偷偷憋笑。曾钰拂了一下她耳边散落的发丝,“弗光,那都是给你买的。。。。”
啊?!弗光微微有些吃惊,难道是她刚才拿起来把玩的那些东西么,公子居然全都给她买了下来,公子对她可真是好。。。“公子,我只是拿起来看看,不是要买。。。”
“没关系,喜欢的话就买,反正你家公子我就是银子多。。。”曾钰略带玩笑地开口。
后面跟着的仆从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音来,弗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跑远了。
曾钰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不好再逗她了,“青儿,橙儿,快去跟上弗光。”
“是。。”二人应和一声,便向着弗光追了过去。
弗光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摊位,是一个捏面人的老爷爷,老人已经七八十岁的模样,然而一双手却很是灵巧,只见他双手上下翻飞间,一个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面人就从他指间浮现了。
青儿和橙儿两个人跑过来后顿时也被吸引了,几个姑娘看得神情专注,目瞪口呆。老爷爷看弗光很感兴趣,便问道,“姑娘,要不要我给你捏一个,一个才十文钱,不像不收钱。”
弗光很兴奋的答应了,没多久老爷爷就捏出来了一个,跟她简直一模一样,穿着一样的裙子,带着一个白色的面纱,眼角间含着笑意,连发饰都做了一个缩小版。她捧着自己的缩小版面人爱不释手,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老爷爷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曾钰,想让老人家再捏一个缩小版曾钰出来。
老人家一口答应了,“姑娘,那是你的心上人吧,你们可真般配啊。”
“才不是,他,他是我家公子。。”
“那你家公子一定很喜欢你呢。。。”
“老人家别说笑了。。。”
“真的,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准没错,那位公子啊,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眼睛里含的都是情义。。。”
青儿也在一旁赞同着,“是呢,小姐,刚才我们走在后面,公子一直跟在你身边微微笑着看你,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你们两个丫头,出门不逛街光盯着我干什么。。。。”
“呵呵,姑娘,你就放心吧,你信我老头子的话,你家公子对你那是情意满满啊,我当初对我家老婆子,也是如此,一天到晚就想着她,一刻见不到就心里难安,见到了以后,就恨不得把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呢。。。”
“那,老爷爷,你的妻子呢?”弗光好奇的问道。
“她已经不在了。呵呵,当初我俩为谁先走争执了好久,结果最后先走的是她,这样很好啊,她那个人啊,又马虎,又什么都不会,如果真的是我先离开,她一个人可怎么办。现在这样很好,我留下来替她料理身后事,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可以去见她了。”
弗光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不由道,“对不起,老人家,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
老人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可伤心的,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认识了我的老婆子,并且没有让她在这世上活着孤单一天。小姑娘,祝你和你爱的人也能幸福。”说话间他已经将做好的面人递给了弗光。
弗光拿着缩小版的面人,站在原地,感触万分。曾钰在不远处看到她神情不对,便走了过来。
他看着弗光眼中有隐约的泪光,不由担心道,“弗光,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被这位老人家讲的故事感动到了。”弗光眼睛红通通的。
曾钰有些无语,真是个傻丫头,这么容易感动,他给老人放下了一个银元便拉着弗光离开了,弗光转身前对老人挥手以示道别,老人也同样微微笑着挥了挥手。
走出不远处,曾钰仍然很担心,他停下来,定定得看着她,“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啊。“
“真的没事啦,公子”,弗光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举起泥人给曾钰看,“公子你看,这个像不像你,送给你。”说着她便把缩小版的曾钰递给了他。
曾钰看着她手上的面人,嘴角笑得如沐春风,他拿起了缩小版的弗光,“把这个送给我吧,我觉得这个捏的更好。”
弗光看着他手里的自己,和自己手里的他,顿时觉得好像交换了信物一样的感觉,自己应该也能像捏面人的老爷爷和他的妻子一样,终其一生,幸福美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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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城的一家酒楼中,一名身穿黑色锦服上锈金色麒麟的男子,悠然地坐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他的旁边跟了三名随从,其中一名穿着较另两人更为朴素,只着灰色粗布麻衣。粗布麻衣的男子正是越王夏鸠,而锦衣男子则是吴王姬子楚。吴王看着南阳城中的繁华,眼睛里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突然,他的眼光被一个绝代风华的身影吸引,女子巧笑倩兮,她将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递给了身旁的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同样风姿卓越,他微笑地伸手接过,两人眼中的情谊真是羡煞了旁人。
夏鸠顺着吴王的眼神看了过去,一眼便认出了那是曾钰,那么旁边的那名白衣女子定是之前眼线告诉他的,阿钰带回来的那名绝色美人了。吴王如此专注地看着两人,没有留意到一旁夏鸠暗暗打量他的眼光。夏鸠看着吴王的神情,心里顿时揣测,吴王是否对这个美人很感兴趣呢,若是如此,那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他正想着,吴王已经将目光收回,“阿鸠啊,你认识街上那名白衣男子?”
“回禀大王,他曾是小人身边的跟随者。。家里是经商的。”
“哦?那他来南阳城是追随你而来的喽,怕你有危险么?”
“大王误会了,辽城城破后,他家中的产业遭到了一定影响,他便带着所剩的家产来南阳城重新起家了。”
姬子楚看着站在身边的男子,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让子楚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想法,脸上昔日征战时的自信满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与虔诚,这其中的恭敬有几分真意,吴王心想,恐怕连一分都没有吧,然而将狼养在身边,总比让他藏在阴暗处突然咬他一口要好,父王曾经屈死的耻辱,怎是让这厮痛快死去所能弥补的呢。
“阿鸠啊,你看这南阳城比之越国的都城如何呢?”吴王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越王有些摸不清姬子楚的真实想法,他到底是对曾钰更感兴趣,还是对那名女子更感兴趣呢,他决定多多留意一下吴王的态度,“回禀大王,越国蛮荒之地怎可与繁华的南阳城相比,吴国有您这样的明君在,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民间无不在传扬大王您的贤能。”夏鸠一番言辞情真意切,眼里的对吴王崇敬难以附加。
“阿鸠啊,你可听说过水满则溢,月满则盈啊?”
吴王淡淡的笑着,眼里却冰冷一片,他相信他可以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夏鸠对自己如此恭敬,若是一般好大喜功,喜好歌功颂德的君王,定会开心。然他姬子楚怎会是如此肤浅之人,真以为一幅恭敬的狗腿样就可以得到他的信任了。今天本是好兴致的想出来散个步,真不该带这等虚伪之人在身边,吴王暗道晦气。
“好了,阿鸠,你和他们两个人先回去吧。。”他真是看夏鸠一眼都觉得心烦。
“大王,您一个人恐怕不妥吧?若是被有心人士察觉你的行踪。。。。”夏鸠假装听不懂之前的暗示,仍然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
“无需阿鸠你担心,一般人还伤不到我。更何况知道我出宫的只有你们三个,他俩跟了我多年,是可以信任之人,断不会透露我的行踪,所以一旦我出事,,,,可能就需要阿鸠你的妻儿一起陪葬了。”吴王冲他邪魅一笑,扬袖离去。
夏鸠冲吴王离去的身影恭敬的行了一礼,他低垂着头,眼里的神色隐藏在阴影里,让人无法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