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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天是官员的旬日,齐缘给师兄留了一封信,穷的叮当响的她向管家铜板支了些散碎银子,径直出了府,一路出了汴梁城,寻了一出僻静的林子换掉男装。可奈何女装的衣襟口和衣带复杂地让她头疼,她拉扯了半天,百般不情愿地一跺脚,朝身后喊了一声,“银锭,出来!”

树上刷的跳下一个男人,拱手单膝跪地,“殿下。”

齐缘很大爷地张开手臂,“更衣。”

银锭满脸黑线的纠正,“殿下,银锭是侍卫,不是侍女。”

“我说你是侍女你就是侍女。”她扬扬下巴,“赶紧,我耽误了时间你甭想好过。”

她女扮男装日子久了,当真是忘了这女装是怎么个穿法,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她不穿得规规矩矩只怕要被地底下的爹娘骂得狗血喷头。

银锭认命地解开她衣襟口被她系成死结的衣带,提醒道,“殿下,丞相府中那个新来的书生,恐怕是来者不善。”

齐缘了然一挑眉,“那个我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既然知道他来者不善,不如将他放在明处,我且看他要做出些什么,有铜板照应,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银锭闻言也不多说,给她系好丝绦,想了想,拨拉下她的头发掩住她半边额头,这才后退几步,无声隐去了身形。

汴梁城离黄河边不是很远,齐缘骑马很快就到了黄河边,她取下放在马鞍边袋子上的纸钱火烛和几碟瓜果摆好,恭恭敬敬在河边叩了几个头。

“女儿不孝,爹娘祭日没有按时赶回去。”

黄河边的风很大,吹得她素色衣裙猎猎作响,齐缘规规矩矩地跪着,过了好一阵子,直到银锭看不下去提醒她该回去了,她这才起身,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去。

快要到城门的时候天气突变,瓢泼大雨说下就下,幸亏今天的马是银锭准备的,齐缘在马鞍旁边的袋子里翻了几下,果不其然寻到一把油纸伞。

她拉着马缰打着伞沿着城墙边的小道朝城门走去,居然在城墙角发现了熟人。

齐缘本不想搭理他。就是那边那个家伙,昨日早朝的时候又跟她吵了一架,她昨天上折子希望能开海禁,造船出海,建海军,然后联合齐国,吞并海对面时常骚扰的倭族人,可是这一下就想丢进了水中的巨石,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对。

尤其是现在蹲在城墙角落的这人,反对的尤为激烈,大言不惭大梁天朝,何须跟他蛮夷的齐国联合,更何况当倭族跟齐国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朝臣支持反对的比例一半一半,喜爱和稀泥的皇帝又丢下一句再议然后就回宫斗蛐蛐去了。

齐缘心中对定疆一百个不满意,可现在又想下,毕竟这事这些死脑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通的,如果他们第一次就赞同,齐缘才怀疑有诈呢,于是她走上前几步,低头唤了一声那个在雨中城墙边醉的一塌糊涂的酒鬼。

“定疆,你醒醒。”

定疆心情不好,他这几天都觉得自己奇怪极了,他老是做梦梦见齐乌龟是个女人,还梦见他把她压在身下肆意抚摸亲吻还……每次梦醒,他都一身汗,床单扔了好几条,连小厮都起疑了。

定疆他觉得兴许是因为他没碰过女人,所以才会这样,于是今天和清澄出来逛庙会的时候,他在红娘子庙后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低头亲吻她。陈清澄当即红了脸,小心翼翼的回应他,可他却觉得不是那个味道。这股脂粉味道比不上上朝时候那人路过他身边留下的淡香。所以当陈清澄的身子缠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她。

他去酒肆里喝的烂醉如泥,他觉得自己出毛病了,八成是被传染上断袖之癖了,要不怎么会镇日想着齐乌龟,只想让她注意他,所以朝上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跟她吵上一吵。酒肆里的小厮见他烂醉赶他离开,他又捧着酒壶黯然地出了城,往地上一栽就没了意识,直到天降大雨,雨水拍打着他的脸的时候他才酒醒了几分,而正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听到了齐乌龟的声音。

那家伙怎么在这里?

他动动鼻子,灵敏嗅到她身上的淡香。抬头一望,看见了个穿着素裙撑着纸伞的女子。

做梦,又开始做这种梦了!定疆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可是身上的被雨水拍打的感觉真实透顶,这梦境居然也能越做越真实,天,他不是快死了吧。

“醒醒!”那人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装睡了。”

他嘟囔着说了句,“就算在梦里你也是这么讨人厌!”

他忽的一声站起身来,像以前在梦里一样,一把抱住她,抵在城墙上,生涩暴躁地啃咬着她的嘴唇,一手还不停摸索着要解开她的衣带。

齐缘愣住。

他大爷的这……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是齐缘走神的功夫,他制住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做着梦里曾经做过的事情。

定疆觉得这个梦境比以往的都要真实,她的味道比梦里更可口……

他喃喃:“齐乌龟,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齐缘跳脚,“我怎么知道!你先放开我!”

定疆却像没听见似地,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进了她的胸口,齐缘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又急又怒,也顾不得隐藏什么就想要动武打晕他,可偏偏被他被在身后紧紧握住手腕的双手又抽不出来,只能大喊一声,“银锭!”

定疆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齐缘松了一口气,可当她瞥见来人的时候,这口气又立刻提了起来噎得她不上不下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你……你……”

来人青衣散发,发梢系锦带,手中拎着一根砸晕定疆的木棍,却是叶弗奈,他皱着眉头看了齐缘一会儿,才低声确认,“你是,丞相?”

齐缘刚刚被定疆扑在城墙上的时候,就为忘记换回男装而懊恼不已,而现在这懊恼更加严重了。自知瞒不过去,她的手悄悄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金钱镖,挑眉问道,“是又怎样?你要说出去吗?”

“怎么会?”叶弗奈微微摇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说出去。”

齐缘在某一瞬间下了杀心,却不知怎么的犹豫了下,点头道,“那便好。”

叶弗奈将手中伞向她移了移,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下滑了一下,慌忙合眼扭头,说,“你且将衣襟拢好。”

齐缘低头看看,只稍稍松散了点,连肉都没露出,不在意的整了下,小声评论,“看模样还年轻怎么这么老顽固。”

叶弗奈面皮抽了抽。

“这人怎么处置?”他低声询问。

齐缘一听他提起就来气,“给我扔到山沟里喂狼去!”

“唔?”

“罢了罢了,你帮我个忙,给他抗上马找人送到太尉府。就是在路边捡的,他说他是太尉府的人。”

叶弗奈点头应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人,你不是会武功吗?”

齐缘忙着整理衣服,心中警惕消了些,随口回答,“我练得内家功夫,被人近身也就跟不会武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想到这里,她恶狠狠踢了定疆一脚泄愤。

打发走了定疆,齐缘摸了摸荷包,请叶弗奈去甘斋吃点心。

齐缘看见叶弗奈侧着脑袋认真看她数铜板的模样,不由苦逼道,“没见过穷人呐!”

叶弗奈微垂下茶褐色的眸子,“我记得大梁宰相的俸银虽然不多,却也是很丰厚的……”

一提这事齐缘就纠结,“俸银是不少,可多半都被师……表哥拿走了,他嫌我乱花钱,每月给我的零花钱,捉襟见肘。”齐缘贪婪地瞄着点心,只觉得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

叶弗奈轻声叹息一声,似是自责。“对不起。”

“你说什么?”齐缘没听清,“罢了罢了,你说我俩是吃甜雪娘还是媚团子?”

“都要吧。”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分量足够的银锭子放在她手心,“你还在长身体,不吃饱怎么行。”

齐缘眨巴眨巴眼睛,捧着银锭子不说话了。

“怎么?”他伸手把她额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起,掖在耳后,温温地问道。

齐缘抬头看他一眼,“阿奈,你好像我爹啊。”

叶弗奈眉毛抽了抽。

记忆里的爹总是左右拿一串糖葫芦右手又举着肉盒子问她,“团子宝宝你想吃哪个?”

她总是犹豫不决。

“两个都给你,团子要长身体呢!”

“哈,爹你又偏心!”妹妹和弟弟齐声说。

“偏心?”她爹挠头。“我本来就偏心你俩才看出来不觉得太晚了!”

“哎,老二你的葵花籽不要吃了,拿来给你姐姐尝尝。”

“……T^T爹我恨死你了啦……”

“小妹,小妹不要跑嘛,爹又没说要抢你那甜的腻歪的点心。”

她还记得她爹抱着她,说,“你们兄弟姊妹三个,我就乐意宠着你,弟弟妹妹说我偏心也好,爹就是偏心,爹就是最喜欢我的小团子。”

齐缘回忆起那些,神色有些黯然,“过去那些日子,说来真如流水一般,当初倘若知道一去不复回,我定然珍惜每次相处。也不至于如今每每夜半梦醒,只留遗憾。”

叶弗奈静静看着她,伸手想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却被她不动神色的躲过。

齐缘仰头,脸上笑意温润,如同带上了一层面具一般。

“阿奈,你喜欢吃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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