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恼,回答道:“柳公子说他解不了这个毒,就去了樱花林找他的四师弟了。若非亲眼见到,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世上还有如此脱俗美丽的男子,与柳公子简直不相上下,甚至超越了几分。就连剑兄也说,若说柳公子像是一只蝴蝶般妖艳无比的妖精的话,那么桃公子就是樱花般的精灵了。”
“贱兄?”她歪了歪小脑袋。
“哦,他叫公孙剑,与我们一起去了古城裴庄的,他与柳公子相处地极好,就连他们的性格也相差无几……我没跟你说过吗?”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提过公孙剑。
“公孙……剑……对了,是他……没想到……”她似乎喃喃自语道。
连公孙剑她也认识?陈莞影难免不会觉得她的神奇:“你是小仙女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她似乎笑了:“我是妖精。”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她碰巧遇到过一些事情而已,又好像是命中注定他们会提前相遇。
陈莞影刚想说话,突然耳边响起了公孙剑的喊叫声,身体也猛地摇晃了起来:“菀影兄,该起来了,差不多该走了。”睁开眼睛,眼前果然是身着单薄的白色单衣的公孙剑,见他醒了,便坐在一边继续说道,“小柳他们都在外面收拾东西了,也就你睡地那么熟,虽然我也是刚起来。”后面那句明显底气不足。
他眨了眨眼睛,意识总算清醒了一点,忽而问道:“剑兄,你……认识方惠吗?一个6、7岁的小姑娘。”
“方惠?上次在裴庄你好像提过,我不认识,怎么了?”公孙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他不会是睡太久了睡傻了吧,突然问自己认不认识方惠。
“没什么了。”他摇了摇头,刚坐起来就看到一抹白色从头顶上飘落了下来,他以为只是一些纸碎屑或者什么的,也没看仔细,便没有在意,与公孙剑一起走出了木屋子,在木屋子旁的小河流边上洗漱。
然而,在屋子内的被子上,陈莞影刚睡过的地方,一块梅花花瓣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绽放着。
不远处,桃渊、司徒燎王和柳茗蕙正各自收拾东西,其实无非是一些药物和桃渊的衣物。桃渊有洁癖,因为某个难以忘怀的经历,所以便养成了什么东西都自己做的好习惯,就连衣服也是他自己买布自己设计自己做的。
漫天樱花绽放,淡淡的樱花花香仿佛无处不在。柳茗蕙缓缓地抬首,眸中透出隐隐的忧伤。似曾相识的情景,只可惜……花不再是熟悉的花,人……也不再是从前的人……
“不知道……巫山的白梅……今年是否还是红的?”七年了,巫山的梅花树被岚翼国的军兵所毁,仅剩的几颗白梅花树也因为被鲜血、尸体所沾染而变成了血红色,好几年了,血色依旧没能褪掉。
司徒燎王微微一怔,转首看向柳茗蕙:“红梅?”
聪明如桃渊,他自然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特有的“低声细语”地说道:“这就是你让我们全部离开巫山的原因?当年他们不是已经抓走了师父了吗?”
“呵呵,若非是逃避了,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柳茗蕙冷笑道,“顾老头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不知道,可是,朝廷想要杀的,不是因为‘窝藏罪犯’的顾老头,这只不过是借口,要杀的,是我们六师徒。他们第二天又去了巫山,若非我散播谣言说顾老头已经将我们逐出师门,而你们又都不在,恐怕我们到现在还在被朝廷追杀着。”不过……说到底,若不是当年马罗纳跑到了巫山附近,也不会给了朝廷杀他们的借口。
“为何告诉我们?”既然一开始就隐瞒了下来,若他不说,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司徒燎王冷冽的眼神紧盯着柳茗蕙,那让人恐惧的视线却被后者完全无视了。
他走到了其中一棵樱花树下,伸出手抚摸着树干,微笑道:“顾老头早就被我救了,这点恐怕你们已经猜到了。当年我调虎离山把他换了一个替他砍首,谁知他竟然将我臭骂一通,说我这是滥杀无辜。呵呵,既然他不再想见我,那我就把他藏起来,并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师--”
“以后叫我柳吧。”他猛地打断了桃渊的话,回过首,眸中闪动着泪水,“我是真正的……被逐出师门的。门规虽少,不过这其中一条就是--不得因私欲而有害人之心。”
“我不知道这件事。”司徒燎王冷冷的说道。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抵消你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桃渊的笑容里充满了不屑,但是在那里面却隐含着一些温柔。
他微微一怔,不一会儿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呵呵,我们果然是……怪胎啊”侧过头,他看向司徒燎王道,“待时机一到,我就告诉你顾老头在哪里吧。”
时机?司徒燎王和桃渊都是一愣。
这时,已经洗漱完的陈莞影和公孙剑各自拿着自己的包袱走了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三人对视淡淡一笑,却并不说话。
回到古城裴家后,他们向裴攸秋等人介绍了桃渊便各自回客房休息了,毕竟除了桃渊,其他人都长期跑来跑去很少休息,再不歇一下,就算是铁人也给你倒下了。第二天,柳茗蕙提着已经送到裴庄的药箱,与桃渊、陈莞影、公孙剑、裴攸秋以及裴庄主一起走进了裴清的房间里。至于司徒燎王,他一句“我没兴趣”就留在了客房外练剑了。
房门、窗口都已经被打开,虽然气味稍微减少了些,但是还是很难忍受。一看到那个伤口,桃渊难免讶异地看了裴清一眼,这样的伤……还没死真是万幸……
柳茗蕙让裴攸秋把裴清扶到了床上让他躺下,掀开了他的裤脚,自己也提着药箱与桃渊一起并排站在床边,其他人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看着。
“会很疼,忍着点。”柳茗蕙放下药箱,从怀中端出一个银针包淡淡地说道。
“呵,我的脚……早就没知觉了。”说不定……是废了。裴清苦笑道。
“这可难说。”他戏谑一笑,将一根银针扎在了裴清的额处,再在药箱里拿出了两个小瓶子,把其中一瓶血红色的液体沿着银针的针头慢慢倒下一些。
液体所到之处都变成黑色的雾气般的气体,乍看之下那气体状似在体外,实际正以那银针为中心,慢慢向着全身散发。一种如万蚁啃咬的感觉冲上裴清的头额,全身又麻又痛,冷汗不断流淌而下:“唔!痛--”
柳茗蕙一下子按住了想要跳起来的裴清,淡淡地说道:“我早说了会痛,让你忍一忍的了。”
“这是--”裴庄主也走了过来按住了裴清,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裴清裸露在外的脸和双脚。他的全身……黑色的雾气在流遍他的全身后竟然慢慢向着受伤的双脚集中?
柳茗蕙用绳子把裴清的大腿绑住,然后把已经从黑色重新变成银白色的银针拔了出来,用手帕擦拭着,淡淡地解释道:“这叫‘恋’,别看它的名字够浪漫,这种毒最可怕之处就是它会流遍全身,然后把它所到之处的毒都集中到一块儿,这可就叫毒上加毒。”瞥了一眼裴清的双脚,果然那滚烫的血流地更欢了,“我最喜欢这种毒了,一用到它,就可以让普通的毒药全都集中在一起,变成剧毒,杀人于无形,而且……奇痛无比。”说着,他又一脸玩世不恭地看着裴清苍白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