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没听到他的话,他也同样不用理会她残忍的话语,继续苦笑道:“从以前我就很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生活里总是充满了算计。你算计了所有人,也算计了你自己,可是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我就是这样的人,对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我可以算计任何人,可以伤害任何人,可以利用任何人!所以,你最好现在就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只会继续利用你,直到你变得跟我一样一无所有!”她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吼着。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算计自己,是想要欺骗自己的心,让你变地无情,你算计我们,包括上次欺骗司徒燎王离开,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你机关算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某一样东西。”公孙剑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知道吗?小柳,你可以利用我,可以算计我,可以赶我走,但是,请你不要在欺骗我、欺骗你自己的同时,用这么一个‘不要抛下我一个人’的眼神来看我,这样会让我更加心痛。”
她猛地一震,所有的伪装终于出现了一个裂缝,泪眼不受控制地脱框而出,沿着她姣好的脸颊缓缓下落。公孙剑走了过去轻轻一抚,吻上了她的左眼皮,把她的泪水含进口中:“小柳,你越是逞强,我越是痛苦,我的心……痛地想死。”
“剑,我不值得……”她一心只想着复仇,一心只爱着陈莞影一个,她的一生注定是个悲剧,她不值得他深爱。
“我不管这个,我只想……趁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好好守着你,帮着你,爱着你。”他紧抱住她,力气大的似乎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这个人……是真的爱自己爱到不顾一切的。柳茗蕙抿了抿嘴唇,即使心中痛苦万分,却也不得不为他的真诚所感动,只是感动归感动,自她爱上陈莞影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装不下第二个男人。或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补偿他的深情。
“剑,你想知道吗?《梦蝶妖妃》的全部故事。”柳茗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水,认真地用那双红红的眼瞳抬首直视着他。
公孙剑微微一怔,忽而灿烂一笑:“好。”她这是……真正的不把他当外人看待了。
“那个”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很犹豫的声音,“我们能听吗?”
柳茗蕙侧过身子看向门口,公孙剑也同时回过了头,发现不仅夜鹰,就连沈桃贞也穿着粉色的单衣,怀抱着雪白的软绵绵的枕头站在门边。
柳茗蕙和公孙剑瞬间红了脸,一起喊道:“小桃子!你们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夜鹰木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而沈桃贞更是抱紧了枕头,一脸深情地模仿着公孙剑的语气说道:“就在‘小柳,你可以利用我,可以算计我,可以赶我走,但是,请你不要在欺骗我、欺骗你自己的同时,用这么一个’不要抛下我一个人‘的眼神来看我,这样会让我更加心痛’。”说完,他自己却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了。
某两人的脸更加发红了起来,柳茗蕙假装咳嗽了两声,尴尬地说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听的。”
沈桃贞连忙点头:“当然要!可是”他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笑道,“我也要像你们一样抱抱。”
柳茗蕙和公孙剑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维持地着拥抱的姿势,连忙各推开了两步转过了身,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尴尬地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等四人在七弦琴前面盘腿坐好,柳茗蕙才恢复了淡然的表情,可是脸颊上的红晕还未退去:“我的本名叫方惠,与雷晓菲一样是从未来来的。”才刚开始讲,她的眸中已经满是忧伤,“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我是一个贫苦的小孩,我爸爸--我爹天天喝酒赌博,全家只靠我娘……卖身养家……”她声音梗塞,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明明在我那边男女都可以读书,可是因为我家穷,交不起学费,我也不能上学。后来就在我6岁那年,我偷偷跑进了一间学校看别的孩子上课,被发现后立刻被赶了出来。我不甘心地坐在校门口,等他们放学后,没有人理会我,只有她……走到了我的身边,问我……是不是真的很想上课。”
公孙剑抱住了她,声音里不知为何也带有一点忧伤,可能是被感染了:“是雷晓菲?”
她点了点头:“她说她这个帮不了我,不过她可以把她当天老师--先生教的内容教给我。渐渐的,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简直就像两姐妹。可是有一天,我们去一个树林旅行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幽蝶谷的万蝶之王因为他女儿的死去而伤心,便利用蝶妖族的禁术把梦蝶的转世拉回这个时代,也因为这个,晓菲成为了今世的梦蝶。”她猛地一震,双眸中满是绝望,“可是我是个意外,可能是因为我和晓菲站地过近,所以他把我也拉了过来。施展禁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再把我送回去已经是不可能,虽然当时禁术对我也是有效的,但是显然我的前世还没有出现,所以我便一直以幽魂的姿态在幽蝶谷漂泊,等待我的前世出现,再等她死去,最后由我去碰触她的尸体成为她。一千年了……我等了整整一千年,可是他还是告诉我,我的前世还没有出现,在这一千年里,除了梦蝶,没有人看得到我,而我也什么都碰不到!所有的族人都讨厌我这个外人,我不能跟他们聊天,不能跟‘她们的梦蝶’太好,不能吃食,不能抚琴,我什么都碰不了地过了整整一千年!”说着说着,她的泪水如雨般落下,脸上满是痛苦绝望,声音里带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决裂。
“不要再说了!”受不了这么痛苦的她,公孙剑紧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紧蹙起眉头说道。
一边的沈桃贞和夜鹰同样一脸忧伤,一千年不能普通地交谈,一千年都不能品尝美食,一千年都受到排斥,一千年不能碰触任何东西,若是换了他们,早就疯了。
她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还不是最痛苦的:“因为我的自私,我借助梦蝶的身体,弹奏火凤凰,幽蝶谷的族民最重视的就是琴声,而我也终于得到了重视。本来是想借用一次,可是因为我的贪心不足,我借了一次又一次,终于闯祸了。幽蝶谷设有迷阵,没有人能闯进来,却没想到,前皇帝会借助我的琴声,闯进了幽蝶谷,并且与梦蝶一见钟情。幽蝶谷的族规,若非得到万蝶之王的同意,所有族民不得出谷,否则被视为叛徒,更何况梦蝶是以私心出谷,那更是遭到了拒绝。可是梦蝶真的很爱他,便被除去了族民身份,被赶出了幽蝶谷。梦蝶带着火凤凰跟着顾涟相去了皇宫,我自然也跟着。他们似乎也很恩爱,多年来,他们游山玩水,还找到了流传多时的黑凤凰。”
她转首看了看七弦琴,知道幽花也在仔细听她说话:“顾涟相明知道外面在流传着梦蝶的容貌多年不变的事,却还是强行压了下来,三千后宫,他只宠爱梦蝶一人。可是那是后宫,岂是梦蝶这么善良单纯的人能活下去的,更何况那些皇子们为了得到她而起了内讧。我多次附上她的身,替她铲除一切障碍。而她也为了顾涟相,要求我夜里教她弹她最讨厌的七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