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九飞快的冲出小区,穿过公路,冲进树林,直奔海边。本来他的目的地是最近的海边,但是当他隐约看见远处的望海崖时,他改变了方向,顺着树林,直奔望海崖。跑着跑着,马天九心中诧异,如果尤凝朝望海崖的方向来了,以自己的速度应该已经追上了才对,已经离开滨海小区一公里了,依然没有看见尤凝的身影。
难道尤凝刚一出小区,就碰上出租车了,她是坐出租车去的望海崖?
马天九一边在树林中飞奔,一边四下观望。漆黑的夜,雨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望海崖就在两百米外了,马天九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望海崖上有一个人影晃动。冰冷的雨水仿佛滴进了马天九的心中,让他感觉全身冰凉。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的飞奔,终于倒了望海崖风景区的入口处。那个一人高的铁栅栏自然是拦不住马天九的,就连减缓马天九的速度都没做到。马天九就好像一只在低空滑翔的大鸟一样飞进了望海崖风景区内,前方五十米,马天九看见尤凝。尤凝也看见了马天九,她回头,迎着大雨喊道:“马天九,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
看着被雨水完全淋透的尤凝,马天九停住了脚步。他高声喊道:“你想干什么,跳下去是死不了的。”
“我不信,我要跳下去。如果死了,我就能见到我爸爸了。”尤凝张开双手,在雨中喊道。
马天九知道,这件是对尤凝的打击太大了。若是从前,他敢肯定尤凝绝对不敢跳下去,但是现在,他不敢赌。
“你想干什么,你想说什么,咱们回家说。”马天九喊道。
这时,在马天九身后,望海崖的看护人员打着雨伞走了过来,问道:“用报警吗?”
“不用。”马天九回答道。
见马天九如此坚决,这人也便往后退了几步,在那看着。
马天九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你跳下去什么也解决不了,你根本见不到财叔。”
“我知道我从前不懂事,现在我懂事了,我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我对不起他们。”尤凝说着脚步后移。
马天九和尤凝相聚三十米,尤凝身后两米就是悬崖。当初的那个司机说过,如果跳下去不遇到暗流,就死不了。但是马天九不敢赌,他现在不是不敢赌,是根本不想赌。他又无意中向前两步,说道:“你如果懂事,就该知道,你和我能活到现在该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对得起财叔吗?你对得起星哥吗?你也同样对不起我。”
“马天九,我没什么对不起你!你一直欺负我,我不欠你什么。”尤凝痛哭着喊道。
“是,你不欠我的,但是你欠财叔的,你欠星哥的,如果你这么死了,你对得起他们吗?”马天九说着脚步不经意的向前移动了两步。
尤凝也许是见到了马天九向前移动,他的脚步也向后移动了两步。并且大喊着:“马天九,我一想到--永远见不到我爸爸了,我就不想活了。我昨天知道我爸爸死了,我一夜多没睡,我不敢,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马天九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后悔,看来尤凝是昨天晚上才确定财叔已经死了的。如果自己昨天晚上回家,那是不是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马天九,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消息?我好恨你。”尤凝说着脚又向后滑动了一下。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马天九真心的忏悔道。
“晚了,都晚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马天九感觉不好,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身体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与此同时,尤凝猛的转身,向前一步,双脚一蹬,跳了下去。
眼见尤凝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马天九的心如刀割,所有力量灌注在双腿之上,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望海崖边,身体一个凌空飞跃,冲了下去。在海面和雨滴之间,马天九看见了尤凝的身影。眼看着尤凝跌入黑暗的海水中,马天九只希望他的身体能够快些下坠。
“噗通”马天九大脑在那一刻,一阵迷茫,冰冷的海水,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他的全部世界。沉入海水的那一刹那,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尤凝,一定要找到!借着下坠的这股惯性,马天九让自己的身体努力地沉入海水中,在他双眼所见的极小范围之内,他没有看见尤凝的身影。浮力在不断加大,海水挤压着他的身体。他不得不接着浮力浮了上来,向四周看了看,大声喊了一句:“尤凝,你在哪?”
暗黑色的海浪好像恶魔一样淹没了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的马天九奋不顾身的再次潜入海水中,在海水中四下搜寻,依然没有看见尤凝的身影。马天九慌了,真的慌了,他的脑海中回荡起财叔和星哥的嘱咐,保护好尤凝,让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多么简单的嘱托啊!
马天九拼尽全力的连续七八次潜入海水中,他几乎搜寻了附近所有的区域,依然一无所获。
不是说没有暗流就不会死人吗?马天九在心中大骂道。随即他又骂了自己一句,不要胡思乱想,那只妖狐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马天九扩大了搜寻范围,他又在海水中拼搏了十几分钟,依然一无所获。海水和着雨水,彻底的凉透了马天九的身心。他的嗓子一阵难受,呜咽着喊到:“尤凝,你在哪?”
“尤凝,你在哪?”
接连喊了几声,马天九正要拼劲全力继续潜入海水中,突然听见岩壁下有人喊道:“马天九,我在这。”
“尤凝,是你吗?”马天九感觉有些恍惚。
“是我,我在这。”
马天九张开双臂,向崖壁下面奋力游去。来到黑暗无比的崖壁下面,马天九看见尤凝紧贴着岩壁,双手抱着崖壁下一块凸起的岩石。
“尤凝,你没事吧!”马天九惊喜交加。
“我没死成。”尤凝呜咽着说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走。”马天九说着拖着尤凝的身体,向海岸线的方向游去。
“我会游泳,我拉着你的手就行了。”尤凝说道。
“好。”马天九说着放开了拖着尤凝的手,转而拉着了尤凝手。
虽然在水中奋力拼搏了半个小时,马天九的体力依然很充沛,沿着海岸线,向滨海小区的方向游去。游了大约五六百米,看见了滨海公路边的树林,马天九拖着尤凝上岸。凄风冷雨中,两人都感觉寒冷无比。
“马天九,我冷。”尤凝被冻的牙关直颤。
面对如此境况,马天九也毫无办法,她只能把尤凝横托起,向滨海小区的方向飞奔。
这时,马天九隐隐听见了望海崖方向传来警笛的声音,看来应该是望海崖的看护人报警了。马天九当然不会回去告诉警察,我已经没事了。他只希望能快些把尤凝带回家,尽快让尤凝温暖起来。两公里的路程,马天九冒雨抱着尤凝狂奔不止。
到滨海小区门口的时候,马天九身上的汗水已经比雨水还多了。他不想太引人注意,悄悄放下尤凝,拉着尤凝的手,贴着黑暗的路边,走进了小区。
一进入小区,马天九便再次抱起尤凝,向楼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