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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意外踩出的宝库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民工在主墓室侧面平台上意外踩空的一脚,竟踩出了一个宝库。

1974年冬,考古人员对1号古墓周围陪葬墓和殉葬墓的发掘结束了。此次发掘的一个重要成果,就是证实了主墓中人物的君王身份。

在离古墓群不远处,人们又发现了古城墙的夯土地基,一个古代城市的面貌便显现出来了。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古城,东西宽4公里、南北长4.5公里。人们还找到一个更重要的物证———在中山国里有一座小山,完全吻合史书中关于“中山俗以山在邑中”的记载。这说明三汲乡就是战国时代中山国都城灵寿的所在,而这里埋葬的就是中山国国王。

1975年秋,考古人员开始对6号墓实施发掘,它外形比1号墓小一些。遗憾的是,主墓室曾遭严重盗掘,已经一无所有了。就在人们不再对6号墓抱什么希望时,突然一个民工一脚踩出一个大窟窿。在主墓室两侧,竟然还有两个与主墓室互不相连的仓库!在宝库中,一次就出土了几百件文物,其中有大量稀世珍品。最特别的是山字形青铜器,高143厘米、重50多公斤,共6件。这种造型特别、气势雄伟的青铜礼器应是中山国的国徽。

出土文物中引人注目的还有9个三足铜鼎。西周时只有天子有资格用上九鼎,在中山国王墓中出现九鼎,不仅说明当时已“礼崩乐坏”,还说明鲜虞人在礼制上已开始效法诸侯强国的做法。

经过两年多铺垫,人们期待已久的1号墓的挖掘终于开始了。这个神秘的古墓中会有什么呢?

勘探说明,1号墓在墓室构造上完全接近于6号墓,不同的是在主墓室的东北方向又多了一个宝库。接下来,人们在高大的封土北侧发现了一个斜插进墓室的盗洞。

发生在战国时代晚期的盗墓行动,使主墓中最大的椁室里除了几个吊棺用的大铜环和一些文物残片外,几乎一无所有了。盗墓人在洗劫之后放火把整个墓室烧得面目全非。但在主墓室一角,还留下了一个稀世珍宝,此刻它就埋在石头下面。

1号墓宝库中出土了大量精美文物。首先出土的是错银双翼神兽,是中国神话传说中风神“飞廉”。它怒目圆睁张口咆哮,似乎随时都在准备腾空跃起。

错金银四龙四凤方案座造型以龙凤为主体,4只神龙头颈各自伸向一方,昂首挺立在由四只静卧的小鹿承托的环形圆盘上。它整体造型突破了商周以来青铜器动物造型古板的表现手法,是一件极其罕见的艺术瑰宝。

错金银虎噬鹿原是一座屏风底座,一只勇猛威武的老虎正将一只小鹿送入口中。老虎的勇猛敏捷与小鹿的弱小无助形成鲜明对照,构成大自然中弱肉强食的生动画面。

1号墓中出土的十五连盏灯堪称是铜灯中的精品。它的整体造型就像是一棵大树,主干竖立在猛虎托起的灯座上,叉出的树枝上托起十五盏错落有致的灯盘。树枝上有游动的夔龙,有鸣叫的小鸟,还有一群顽皮戏耍的小猴,树下还站着两个嬉逗群猴的人。此前战国时期墓葬中出土的连枝型铜灯比较常见,但装饰这么多动物与人物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在纸张发明之前,中国人是用简牍与器物铭文作为文字记载的。要彻底解开中山国之谜,最好的证据就是文字的出现,人们在焦急地期待着……

东边的宝库清理完成,令人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有关中山国的文字。人们打开东北库,这竟是一个空库!这里既没有被盗掘的痕迹,也没有摆放过器物的痕迹。西边宝库则出土了更多的文物。两年多的发掘共出土19000多件文物,这些精美绝伦的文物把中山国鼎盛时期生动的风土人情展现在人们面前。

人们把西库清理出来后,竟然发现一个铜方壶的四面都是字!经清理,上面清晰显示出“中山王”字样。

这件高63厘米、重28公斤的巨大酒壶上,四面刻满了450个字的铭文。它告诉后人,这里埋葬着中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君王,他的名字叫“错”。铭文中还特别记载了征伐燕国的战争。公元前314年,中山国王“错”乘燕国被齐国攻打之时,背弃与燕共同称王的盟誓,占领了燕国方圆几百里的疆土。这件巨大的青铜酒器就是为了纪念讨伐燕国取得胜利特别制造的。文中还提到,“错”之前还有文公、武公、桓公、成公四位先王。6号墓就是成公之墓。

从1号墓中也出土了9只铜鼎,比成公墓出土的九鼎更加精美。其中最大的铁足铜鼎上面刻有469个字的铭文,是迄今出土的战国时代青铜器中字数最多的一件,另一件刻铭青铜圆壶上也有204个字的铭文,都记载了讨伐燕国的事件。

这三大青铜礼器不仅为研究中山国历史提供了极其珍贵的史料,也代表战国时代工艺制作的最高水平。这一时期的中山国逐步发展成为“千乘之国”,但伐燕胜利后的第二年,中山王“错”便一病不起,不久就辞世了。

1977年秋,人们在墓坑角落的一块石头下意外发现了一块扭曲的铜板。这块长方形铜板在盗墓人放的那把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清理之后人们惊讶地发现,这块长96厘米、宽48厘米的铜板表面,是一幅由金银线镶成的图案,旁边还有文字注释。

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也是中国保存下来最早的建筑平面图,也是目前惟一发现的中国古代王陵的设计图。但这个计划已来不及实现了,王“错”去世时,与中山国有世仇的赵国正在“胡服骑射”,而中山国却政治腐败、人心涣散了。

公元前296年,赵国铁骑掩杀过来,第六代中山国王出逃,国王“错”的夫人被流放。一个国度从此不复存在,而默默留下的王国文明最终穿越千年尘埋,让后人感受重新发现的巨大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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