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本宫也只是为了娘亲了。”提到娘亲,德妃的目光变得柔和,她唯一的亲人,是她唯一能在宫里生存的动力。她记得她这个庶出的女儿素来不受宠,娘亲与她在娄府没少被欺负。她那嫡出的妹妹受尽宠爱,连夫婿都是挑的情投意合的。而她,没有资格争取幸福,生来只是娄家政治争夺的棋子。德妃脑海里浮现一抹血色,她忍不住心痛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小姐!莫再想了!”春香有些哀求。
德妃使劲地摇头,终究还是把那模糊的血人神情摇掉,她面容冷冰:“昨儿你不是问陆太后唤本宫去做什么么?她又问了本宫皇后的人选。那陆太后打什么主意真以为本宫不知道?”
“娘娘又举荐了淑妃么?”春香见德妃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也就跟着收拾了自己的情绪。
“陆太后不喜欢容楚,若喜欢就不会一直拖着。陆太后一生都在为陆家。她定是要嫡亲的骨肉当皇后的。”德妃淡淡笑了:“本宫说了贵妃,她很满意。想来娄家那边也不会有异议,毕竟陆笙月这贵妃当得四平八稳,连娄太后也甚钟意她。再说了,娄太后心知陛下是不会立娄家人当皇后的,这顺水人情她还是会做的。”
“如此淑妃娘娘定就记恨娘娘了。”春香有些担忧。
德妃却只是笑,有些凄凉:“她明知本宫最恨被利用,最恨背叛。她偏生这般对本宫。春香,本宫若再视若无睹,怕就真真是中了流言说的有苟且之心了。”她想起自己嫁给凌庭的不愿,想起周容楚对自己的关心,竟都是那么遥远的事情,终于她们也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怎会不难过?但她知道这一步是谁逼她走的,谣言所出必为舒宁。可德妃竟发现自己没有怨恨,反是感激舒宁让她终于舍得从一个易碎的温暖中苏醒,终于不用再害怕失了这宫里的温存。
由是两日后,经两宫太后旨意,凌庭颁布天下陆贵妃为上京新主母。上京后宫后位悬空九年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因贵妃陆笙月素来待人妥当,后宫里上至嫔妃下至宫人没有讨厌她的,那册封皇后的旨意颁布,竟是宫里上下都欢喜,陆笙月的尚德殿一时是热闹非凡。
待册封大殿完后,凌庭就下旨复六宫请安之礼制,俨然为了巩固陆笙月的皇后之位做了极大的努力。
“小姐,您要是不痛快,就不要憋着。”蓉儿的伤已好,她见自家小姐从尚德殿请安归来后脸上的表情不佳,不禁劝慰。
舒宁却笑了,伸手拍了拍蓉儿的额头:“傻丫头,那皇后可是我和德妃一同送给陆笙月的,我不痛快什么?”
“小姐,您知道蓉儿在说什么的。”蓉儿摸了摸额头,小声嘟囔。
“蓉儿呀,你不知,他心里没我。所以,我不能为他难过。”舒宁叹了叹气,看向晴空天际——那个男人是天下之主,却不是她从前认定的夫。对于凌庭而言,唯一奉上真心的只是江山而已,谁成为他的皇后又有什么两样?有陆太后在,皇后本只能姓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