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的时候，影楼渐渐开始复苏。当然，是那种外人感觉不到的缓慢复原。陈总帮我们拉了不少单子，作为回报，我对他的每一笔业务都用上了百分百的精力。其实真正的合作伙伴，便该如此，双赢的局面。
易终于露面了，是八月的时候。那天的他一身清爽，我甚至都闻不出他身上的烟味。在他隐身近半年后，他终于肯出现了。这半年的时间，他改变了很多。脸上再没那种猥琐的笑，看人时，眼神里充满了平和，不带任何与情色暧昧有关的东西。
他是来跟我们签转让协议的。所谓的协议，其实是他完全把店都送给了杨丽娜。其中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协议签完，我即早离开了办公室，将空间留给了这一对爱恨交加的昔日情侣。我知道，他们会有很多话要谈。
天很热，大厅的冷气开的很大。杜小戒像个弹跳的苹果在这个空间里随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又迅速消失。外边游荡了一圈，她似乎还是最喜欢这里。当然，她还是很喜欢我。她那简单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她说我忧伤得像个老头子。她这么说的时候，笑得像只小母鸡，满屋子蹦达。
这个简单快乐的小苹果，总能用她那种没心没肺的快乐感染我。我喜欢她，一直是单纯的喜欢，就像兄长对弟妹或是朋友之间的那些情谊。
但是相处久了，很多东西会改变。尽管我对她的感觉没有变，事实却会因为环境或周边发生的事而产生一些逆转。
那段时间张雅妮是忙碌且安静的。我们的房子，有时候就算有人在，也显得特别冷清。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情再跑出来晒太阳或是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了，就连阳台上的桌椅，也时常是我在清理。
国庆后的一个夜里，是一次场面上的应酬，杨丽娜没有去，我带上了能干的杜小戒。这丫头的快言快语也时常能博得一片喝彩。她很卖力，和我配合的也非常好。几乎是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知道我需要些什么。
我很开心，就多喝了几杯。而一杯倒的杜小戒，则很乖巧地在边上照顾着我。她滴酒未沾，全神贯注地配合着我。她的这种态度，令在座的各位总们羡慕万分。商场便是如此，有位得心应手的助手，胜过一切大将。
有人夸她漂亮，可爱。她很羞涩，直拿眼瞟我。我借着酒兴打量她，这姑娘，确实出落的越来越招人喜欢了。那透着红晕的苹果脸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因为天热，她穿的很少，是有点纱料的白色短袖衬衫，里边肉色的C杯文胸非常明显地挤出了她深深的****。我能看出她那饱满的胸非常结实坚挺。露在袖子外边的手臂，皮肤白皙水嫩。处女特有的芳香在我鼻翼下似有若无地飘荡着。
在周边客套的夸赞中，我也有点飘飘然了。如此佳丽，不为己有，岂不可惜？我冲动了。在酒席上就已经有些克制不住。所以，酒席结束，刚上车关好门，我便把她搂在了怀里。对于一个单纯的姑娘来说，这种拥抱，可是真正的爱的表白了。所以她没有挣扎，很羞涩，只是低着头靠在我怀里，任我吻她。
她的口气非常清新，带着处女特有的香甜。她娇嫩的舌头笨拙地配合着我，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配合，我这种花丛浪子，对付她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当我的手摸向她的胸口时，她僵住了。显然她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肉体亲密接触的实战。但我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解开了她的衬衫扣子。我把她的胸整个握在了手里，我的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我稍稍用力，挤压着。她很紧张，或者害怕，试图推开我的手。
“别怕，宝贝。”我安慰性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要，这里会有人。”她轻喊着。
“那我们回家。”我笑了。她这是非常明显的接受我的入侵。我帮她扣好衣服，当然，文胸已经被我摘了下来。开车时，我不时腾出手，隔着她薄薄的衬衫抚摩她的胸。她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反抗。脸上是一副紧张又期待又犹豫的神情。
一个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姑娘就这样被我弄到了手。那个晚上我很疯狂，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大。杜小戒不停地喊痛，她叫得越大声我越是兴奋。我要让隔壁的张雅妮听到这一切。
我笑了，笑得很残忍。我想象着张雅妮知道我和杜小戒在一起后的表情，她是难过，还是为我高兴？我想一定是前者。因为她知道，我根本就没对杜小戒动心。而且，她也明白，我是在报复她一而再对我的拒绝。
她和梁亦伟结束后，我曾非常诚恳地请求她接受我。但是她告诉我一句话，这天地间任何一个跟垃圾似的男人她都可能会接受，只要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但是我，是永远不可能的，尽管她也曾试过，比如那晚我们在一起激情，但她思考了一夜的结果就是，我会让她更加记得从前。
我很愤怒。在她的眼里，我也许连个垃圾男都不如。我要让她知道，我姜林，只要愿意，天底下有的是女人会对我投怀送抱。
那一段日子，我们两个像在较劲，她很快有了陆遇，而我则有不同的女人。几乎每个夜晚，我们都在比试性爱的愉悦度。我想那一阵子，我们的邻居都快被我们折腾疯了。那能洞穿房顶的性爱的声音，偶尔听听也没什么，但每天如此来上一阵，估计谁都受不了。
陆遇离开以后，她的房子彻底安静了下来。我也渐渐对那些不同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就连杜小戒，我也不怎么让她过来了。没了对手，我一点激情也没有了。
我和张雅妮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近半年的时间。一直到她失业那天，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我才得以有机会再次和她面对面坐着。
“我什么都没了。”她用很沧桑的声音说着。她说想继续漂泊，却再没了勇气。
她老了很多。这一个冬天的时间，让她憔悴得像个正常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她脸上，已经没有初识时略带孩子气的朝气了。她的眼睛，长时间被紫色的迷雾包围着。她也不再刻意修饰自己，长发随意披散，蓬松凌乱，穿着显旧的家居服，趿拉着毛拖。
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女人。我心里在想，如果和我在一起，她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她偏偏自甘堕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以为我心里会有点得意。但是没有，我只是难受。就好象我最珍惜的宝贝，被人随意践踏了一样。
“我年轻时候很漂亮呢。”她说话的语气完全就像个苍老的老人，连神情都很像。
“你相信吗？曾经有好多男人爱过我。”
“可是，他们都走了，一直只剩我自己。”
“从前，我很怕自己老去，因为害怕找不着肯陪我一起走到老的伴。可是，却实在阻止不了衰老的速度。然后我就想明白了，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可以让你安心地老去，不修边幅，那么，你就是遇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了。”……
她一直不停地说着，像自言自语，也根本不介意我有没在听。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她的母亲。据说那种病症是会遗传的。而她当时的样子，确实像极了精神病患者。我想起她那神秘的祖上，那些神秘的诅咒。我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疯了，我是不是应该把她带走，从此照顾她的一切？也许这样的结局也不算坏。
“是不是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她突然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我在想，这是不是病症开始发作的前兆？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嬉笑如常。
“放心吧，我是什么人？我可是拍不死的小强！”她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我要好好活下去。让人们知道，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她抬起手，将头发完全捋到脑后，用力拽了拽。她这个举动，让我头皮有点发麻。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她那完全露出来的脸，也把我吓了一跳，脸颊凹陷，下巴尖削，还有那袖子下的手腕，细得像孩子的。风烛残年！当时我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词。我感觉她那单薄的身体，随时可能会倒下来。
“雅妮。”我很小声地叫她。
“怎么了？”她停下拽头发的动作，把手举在空中，伸了个大懒腰。
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当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形象都不在意的时候，她内心里，还会有多少希望？我无比难过，只觉得当初那个充满惊奇的女人，已经死去了。现在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空壳。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我只是想试探下她是否还神智正常。
“我很好。我也很疼自己。”她坐了下来，抚摩着左手腕上的那道疤，轻声说道，“一个经历了生死的人，会有什么挺不住的？”
她如此说，我心稍微安了点。
“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她将手腕抬了起来，迎着太阳看着那道疤，说，“有个爱我爱得发傻的男人救的我。所以，就为这一点，我也会好好珍惜自己。”
那个男人，雅妮称之为陶陶。她说，这一生，她只觉得亏欠了这个男人。在她和袁浩相恋之前，他们便熟识。应该是说，两人已经准备进入恋爱关系。然而袁浩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张雅妮飞蛾扑火般投向了袁浩的怀抱。尽管如此，陶陶却并没有放弃。他们三人间，其实是一种奇怪的三角恋关系。
袁浩毕竟小，时常惹张雅妮伤心。对于姐弟恋关系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女人年龄大些，会更容易焦虑。所以，在一次大吵之后，张雅妮决定选择嫁给陶陶。
陶陶把喜讯传给了家人和朋友，并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一切都在喜悦中进行着。然而，张雅妮却再次选择了离开，回到袁浩身边。陶陶伤心之下，选择远渡重洋。不过，依然保持着和张雅妮的联系，关注她的一切。
有那么几天，远在欧洲的陶陶怎么也联系不上张雅妮，通过各种关系找到袁浩，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他急匆匆赶回国，四处寻找张雅妮。最后，在袁浩所在城市郊区的一间民房里找到了她。那是她和袁浩曾经租下的房子，在分手时，就已经退掉了。谁也没想到，她还会回到那里。但是陶陶了解她，知道她对袁浩的感情有多深，知道她会多割舍不下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他完全是凭着直觉去那里的。
顾不得房东的劝阻，他硬踹开了门。他们在浴缸里发现了已经休克的她。血流满了整个浴室的地板，她的伤口还在往外涌着血。
真得庆幸他来的及时。不然，这个精灵古怪充满神奇的女子，也许早就香消玉陨了。
尽管他救了她，她却依然没有选择跟他走。因为，她知道，他已经有了女友。而且，她内心里，是一直放不下袁浩。但她向他承诺，她会好好活下去。
“我命大。”张雅妮咧开了嘴，“阎王爷都怕我。”
“既然说过要好好活着，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待自己？”我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什么？”她挑了挑眉毛，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陆遇。我不相信你会爱上他。”提到这个男人，我就一肚子的气，我当时的表情一定特傻X。因为张雅妮抿着嘴笑了。不过，她却没有给我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