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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家庭

周顶天刚回国,得知周继祖还在睡觉,也没急着出门,一直坐在大厅里等着。

白珺瑛和其他两个佣人随旁听候差遣。

一人给他端茶,“老爷,请用茶。”

周顶天拿起茶喝了一口,问:“少爷还在睡吗?”

他看的是白珺瑛。

“嗯……现在应该起来了吧。”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周顶天,还不了解其性情,所以马虎不得,“要不我去帮您看看?”

“不必了。”

这时,背后响起一声干脆的叫唤:“爸。”

白珺瑛回头一看,周大少下楼来了,心想亲爹回来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不孝。他一走近,她便随其他人一起鞠了躬离开。

周继祖坐下来,拿起报纸翻开,看着报纸问周顶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事情都顺利吗?”

“嗯,都办妥了。”

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周继祖随意的翻着报纸,周顶天举着茶杯看了看他,然后静静地喝。

在外人看来,周顶天和周继祖这对父子的关系融洽,相处和睦,从没发生剧烈争执,但事实上,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着无形的嫌隙。

周顶天早年忙于生意,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婚姻失败,使得周继祖很小就没了母爱也缺乏父爱;又因为自己特殊的家庭背景,周顶天对他要求严格,他不能随意结交朋友,生活中永远是各种课程,身边只有固定的几个面孔。尽管这样,周继祖从不反抗、不叛逆,因为他明白那都是自己摆脱不掉的责任,是成为周家继承人必经的过程,但他性情藏得很深,也从不与父亲交心,甚至一周都聊不上几句话。

“前些日子都在国外……”周顶天先开口了,“我也没时间细问你……你和那个孙小姐怎样了?”

“很好。”周继祖没看他,只是淡定回他。

周顶天踌躇了一下,才幽幽开口道:“我在美国遇到了秦颖。”

周继祖心脏一拧,却仍面不改色的应了声:“嗯。”

周顶天皱了皱眉,“孙小姐,你对她是认真的吗?你是不是还……”

周继祖打断他,“爸,您到底想说什么?”

“继祖,你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

“安定?您所说的安定是结婚生子再复制另一个我吗?”周继祖话中的薄凉是他的痛,亦是他的恨。

周顶天心里千肠百转,顿了顿,道:“身为周家的继承人,你和什么女孩来往家里都不干涉,我知道你有分寸,你一直是这样的孩子……”

“既然这样,您又何须担心。”

“我只想你明白,周家的未来要靠你,长辈们希望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早日成家立室。"

“您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没结婚?”

周顶天即刻反驳:“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时,起码我对待感情是真心的。”

“真心?”周继祖一声冷笑,“真心实意到最后不也离婚了。”

“你!”

“我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周继祖没有给他机会再说下去,起身道:“我准备吃饭,您呢?”

“我不饿,先进房休息一下。”

“好。”

两人反向离开大厅,周顶天一脸黯然,周继祖眉心微紧。

***

佣人宿舍里。

白珺瑛双手抱腿蜷坐在床上,晚饭后她就一直这样呆在房间,下巴搁在膝盖,眼睛盯着脚,若有所思。

今早她借口买女性必需品请假外出,其实是去见孙博纳。白珺瑛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再见到他,但是,这次事情比较特殊,孙博纳主动提出要见她,因为,他本人对自己的女儿与周继祖交往的事情竟一无所知。

与孙博纳谈话的情景历历在目。

……

“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婉雯好好聊聊,这丫头现在一心向着周继祖,根本不把我这个爸爸放在心上。”

“周继祖跟您女儿在一起不是很好么?要是和周氏成了亲家,周继祖说什么也不会伤害您的,说不定还会帮您更上一层楼呢!”

“婉雯跟周继祖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情,坦白说,周继祖对我女儿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谁也说不准,要是他真心喜欢我女儿还好,但如果他为了得到我的公司故意接近我女儿,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把孙小姐带回家了,还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孙小姐。”

“我不能盲目乐观。总之,我要你做的事情照常进行。”

“可是……”

“其他的事情你别管。”孙博纳打断她,“若我女儿真有这个命,我何愁失去博纳,但周家岂是一般的豪门,周继祖此人更非善类。不管他们最后在不在一起,我都必须保住我的心血,所有计划都不会变。”

“。。。。。。”

“你到周家有一段时间了,目前情况来看周家没有对你的来历产生怀疑,一旦赢得了他们的信任就可以开始采取一些行动。”

她闷声点头。

孙博纳拿出一个小盒,又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窃听器,目前世界最先进的一款,非常小,甚是可以贴在手机里,而且隐秘性高,再谨慎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希望你善加利用。”

“这个,我不会用。”

“操作很简单,看说明书。”

“。。。。。。”

“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希望能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

……

“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这句话不断盘旋在脑海,在周家的点滴片段也像插播广告般浮现。

烦啊,烦死了!

白珺瑛明白此事是避不开的,只是……来周家这些日子,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就在她伤春悲秋的时候,手机铃响起,是家里打来的,她接起来一听,脸上表情瞬间凝固,接着二话不说冲出房间,一路狂跑。

只是一会儿,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脸色青白,脑海里一片茫然,漫无边际的恐惧不断涌入心脏,一直揪着好痛好痛,可她丝毫没有停下了的意思,也根本无暇顾及周遭。

她疯狂地跑了好久,直至有车突然急刹险些撞到她的那一刹,她才猛的回过神来,颤抖地立在原地。

突然被迫急刹车的周继祖一脸严峻,下车冲她怒道:“你干什么?!”

白珺瑛此刻身着制服,脚踩拖鞋,模样甚是慌乱无助,面对周继祖的质问,她喘着气,眼睛蒙着泪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我,我爸爸病发送医院抢救,我……”她已经慌张得说不下去了,无力地蹲下,大口喘着气,泪水溢出眼眶不断滑下。

周继祖见状一时没了脾气,无声站在原地看着她,没多久突然冒出一句:“上车,我送你去。”

……

医院里,白妈妈和白珺琪已经焦急的等在手术室外。

一见到白珺瑛,白妈妈立刻扑上去,拉着哭腔说:“小瑛,你来了!你爸爸他……他之前一直好好的……呜呜呜,怎么就突然病发呢,呜呜……”

白珺琪拍着妈妈的背,柔声安慰:“妈,你别太伤心……哭坏身子可不好!”

白妈妈已经泪如雨下,“我好害怕,你爸爸在里面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万一他……”

“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白珺瑛神色坚决语气强硬,不容许半点胡思乱想。

白妈妈听了她的话,情绪缓和了些,看到一旁的人不禁问道:“这位是?”

白珺瑛这才发现,原来周继祖跟了进来,“他……是东家少爷,是他送我来医院的。”

白妈妈拭拭泪,挤出一个笑容:“真是麻烦您了。”

周继祖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白珺瑛有些疲惫,想尽快打发周继祖:“少爷,谢谢您送我来,您先回去吧。”

周继祖面色平和道:“我不赶时间。”

白珺瑛无心思顾及其他,也就没多说。

一家人静静等待着,白妈妈时不时抹着泪,白珺琪扶着她,满心忧虑,白珺瑛两手紧拽衣角,心神恍惚,周继祖一直默默站在一旁。

……

许久之后,医生出来,表示手术成功,白爸爸无生命危险,但需送入加护病房观察一个晚上,一旦苏醒就能确保病情稳定。

看着躺在推床上衰老苍白的爸爸,白珺瑛忍不住落泪,但看到心痛憔悴的妈妈,她又赶紧抹泪安抚她:“妈,别伤心了,你没听医生说嘛,手术成功,爸爸没事了。”

“我就说,你爸爸不会抛下我们的。”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守着。”劝慰妈妈,又叮嘱弟弟:“珺琪,你带妈妈回家,好好照顾她。”

“可是,小瑛……”

“听话,妈,你要养好精神才能照顾爸爸,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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