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岚,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阮振洪放下手里的咖啡,突然就开声问道。不同于阮子枫的强势,也不同于阮子浩的放荡不羁,他言行举止让人感觉有种沉稳安宁的气势。蓝岚点了点头,始终是不敢直接看着他那和阮子枫很相似的好看黑瞳。
“不要害怕,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蓝岚听着,这才有些松懈地抬头细心地打量着。他虽然年纪已大,却是满脸戾气,一看便知道是大权在握,凡事都高瞻远瞩的人。
“我知道你有个五岁大的儿子……”
蓝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眼珠子的流转,有点紧张地听着。她害怕,他会说出伤害她的话来。
“是子枫的是吗?”
他问得很笃定,又很慈祥。蓝岚突然妥协了,都知道了不是吗?都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是!”她点点头,终究还是勇敢地承认了这个事实。阮振洪突然讶于她的勇敢,还有那眸子里澄澈的光,多像他的亡妻,如此地让人想探个究竟。他点点头,然后再吸允了口咖啡然后才幽幽地开声道:“我们阮家自多年来一直在总理这个位置上尽心尽力,因为只要是阮家的后代拥有的都是过人的才智与非一般的领导能力。我知道蓝轩这孩子传承着阮家的优良品种,所以这孩子必须回到总理署,回到他本来的世界。”
阮振洪说得非常的肯定,没有一点让她反对的空间。可蓝岚好害怕,她多不想和蓝轩分开,一点儿也不想……
“阮先生,您说的,我都理解。但是蓝轩是我唯一的支柱,我不想和他分开,真的不想……”她突然哽咽地道。之后才发觉整个身子早已抖得不像话!她好伤心又好矛盾,为什么命运那样的残忍?
“你不需要和他分开。我会让枫儿负这个责任,让他娶你过门!”他亦是很肯定地说出另一个事实。即使他也知道欧阳佳子是多么匹配得上阮子枫的女子,只是命运摆在眼前,怎叫他不感叹事实的无情与残酷。
“不需要!”她突然说着。娶她?还真是和阮子枫说得一模一样。他们都认为这样就解决得了问题吗?阮子枫不爱她,一点也不。为了那点责任心来娶她,她不要。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回到他身边了;因为这样,会让她想起痛苦的一切;这样,她怕会把持不住尔后重新爱上他……
阮振洪突然沉默了。看着她眸子里一丝凄苦的神情,或许他是能了解那点痛的。只是,有些时候他不由得不残忍。
“我无权过问你们之间的爱情。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蓝轩那样过人的才智留在一个普通的世界会是什么的样子?也许你一时放不开,一时不舍,但是他长大后,原本可以是一条龙,却过着凡人那样不起眼的生活。这样你会开心吗?你觉得,这样对孩子是最好的吗?他生下来是龙子,就注定是龙子……即使你再想否认,还是败给事实。蓝轩这个孩子势必要回到总理署。”他滔滔地说着,看着蓝岚的脸上开始有些矛盾妥协的神情。
她了解,她都了解……其实她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她生下了蓝轩,却让他受着世俗的眼光。她没有能力给蓝轩最好的,却是硬要把他带在身边。她真的好自私!
蓝岚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千苑咖啡厅了。只觉得那刺骨的寒风冻得她双唇发紫。她漫无目的地在道路上走着,突然响笛响彻整个云霄。她恐慌地看着周围,惊觉自己已被人揣到了路边。
“你不要命了吗?”阮子浩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突然就大发雷霆道。他知道父亲找过蓝岚了,他一路跟她跟了好久了。她脸上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落寞,在为孩子的事儿伤神吧!在知道蓝岚居然带着的是阮子枫的儿子时,他彻底地崩溃了。原来,她心里始终还是有哥哥的。原来自己始终还是败给哥哥的。
蓝岚看着他愤怒的嘴脸,突然就放声地大哭起来。她好伤心好伤心地哭着,直到阮子浩把她温柔地纳入怀里,感受着她馨软的身子是那样的无力……
“我决定了,决定把轩儿送回他原本的世界去……可是我好不舍得,好不舍得……”没有了轩儿,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她悲哀地哭着,任由阮子浩哄着她,心疼的揉着她的发丝。如果当初他没有放手,是不是蓝岚还会继续留在他身边。如果蓝岚还爱着自己,是不是她受的痛苦就可以少一些?
道路上,那两个紧紧拥抱的身影纳入一双幽深的瞳孔里。他双眼不悦地一眯,突然冷然地吩咐道:“开车。”
晨观察着他突如其来的脾气,也只能怔怔地说着:“是!总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沉沉。各个高官委员代表皆沉默地垂首,一秒也不愿抬头见那冷硬的面孔。那轮廓微微地氤氲着怒气,整个刀凿般的线条一瞬间明显地僵硬。他颇是意味深长地扫过每一个在座的人,却只在那些无辜的脸上找到否认及担忧。在一旁的贾珍向贾雯使了个不详的脸色,便也没再说话。像等待着批判或死刑般,那种气氛冰到了零点。
阮子枫十分不悦地盯了眼手上刺眼的资料,然后恢复那冷酷的神情站了起来。那一声声的脚步走到赵委员的后边,突然别有意思地说:“这次与日本合作的告吹,不是管理不济的问题。我国提出的方案及日本的极其吻合,所以在技术上失败的机会是近乎零!不过这次我们确确实实地失败了!我在这里向各位道个歉,也承诺会揪出这次的罪魁祸首!”
他说着,豹一般犀利的目光突然对上了赵委员慌张的眼神,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逝,仿佛不带着什么别的意思般。
在座的各位没有意识到那几个人眸光里的流转,只纷纷按捺着紧张的情绪,深怕对上阮子枫怀疑的眼神。毕竟以阮子枫的作风,揪出内奸后势必会杀个片甲不留。
阮子枫定了定神情,才稳稳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那两肘压在名贵的黑色椭圆会议桌上,然后双眼敏锐地一眯——“我阮子枫今天能上位,不是因为巧合,不是因为前任总理一时的阴阳差错而造就了我今天站的位置,而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即便在座的有哪位想要趁机虚张声势,或是在背后做些违背江山,违背总理署的动作,请三思而后行!因为阮家一天在这里,就一天撑着整个江山。哪个在座的没有同样的想法,我只好把他排列在江山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