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正午,云非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叫道:“雪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雪早就候在了床前,笑道:“公子,你醒啦,刚过午时,怎么不多睡一会?时间还早。”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羽衣披在了云非身上,时已近中秋,天气逐渐转凉,每年的这个时候她家公子都会害上好一段时间的病,所以她总是会多为他加件衣服,以防他着凉。
“我是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是我的肚子不配合啊,都在打鼓了,小雪儿没听见吗?”云非一边调笑着听雪一边整理着衣服,时间不早了,不知道隐桥兄三人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看似平静的落雪宫此时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他可不想自己的一时贪睡而耽误了正事。
听雪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为啥他家的公子总像是喂不饱一样,刚刚醒来就又叫着肚子饿了,“公子,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怎么总是叫饿?”
云非轻捏着她的小脸儿,笑道:“小雪儿,你难道没听过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吗?”
听雪无辜的摸着自己的脸颊,嗔怪道:“可是你也太能吃了吧?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嚷着饿,好了,我先给你去打水洗脸,肖姐姐他们早就去给你准备吃的了,就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吃的!”听雪一边帮云非梳理着头发,一边向外面叫道:“隐桥大哥,子风大哥,你们两个进来吧,公子起身了。”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闪了进来,正是左子风和归隐桥二人,看着云非脸色有些苍白,担忧的道:“无忧,你的脸色很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宫里的事情我和子风去处理。”归隐桥忧心忡忡的道。
左子风也点头表示赞同,看到云非的脸色,他也着实担忧,毕竟他的身体不好是宫里出了名的,虽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功夫了得,可是身体却不见强壮,如果他真的病倒了,这宫里还不炸了窝。
“你们看我的样子像有病吗?放心吧,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不过你们放心,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有数,另外,昨天宫里来的两位王爷一位庄主还没走呢,我这个当主人的总不能连面都不见吧?这传出去不还说我们落雪宫不懂礼数啊?”云非一边洗脸漱口一边条理分明的和他们两个辩道。
左子风有些无奈的道:“你怎么总是这样固执呢?每到这个季节,你总是会病上好长一段时间,看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发病的前兆了,管他什么王爷庄主的,又不是我们请他来的,我和隐桥打发他们走也就是了,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让翎凡去处理好了,你难道还不相信他的能力?”
云非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一脸凝重的江湖英雄,状似受不了的道:“二位兄长,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成是久病缠身的娇弱小姐?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要挂了的人吗?你们就不要小题大做了,另外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不是我不信任梅兄,只是不想让事情太扩大,如果事情真如我所料,我敢向你们保证,那个人绝对不会有生还的机会,做了几年的好兄弟,我不想事情走到那一步。”
“可是你这个样子我们很是担心,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身体来的重要,至于那个人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死路,该怎么处理我想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们知道你心肠软,可是你要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懂吗?”归隐桥语重心长的道。
正在谈话间,外间的珠帘掀起,肖紫依、叶唯、柳若香、听雪和听雨几个人依次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嘴,这件事情如果让这几个女人知道就当真是宫里炸了窝了,别人不说,就是叶唯一个人就会直接提上她的宝剑去宰了杨慕风。
将饭菜摆好,几个人依次落座,席间无非谈了些最近宫里发生的趣事,听雨的伤是几个人中最重的,吃罢了午饭云非便让她下去休息了,其余几个女子收拾了残汤剩饭,便也都下去了,肖紫依、叶唯和柳若香三人本想问下归隐桥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都让云非给支开了,三个人一人去给他酿酒,两人去给他买果子。
云非、左子风和归隐桥三个人一起走向了栖凤楼,昨天的三位客人便是住在此处的,时间已过未时,这做地主的总要前去问候一声才对。
展逸依然是冷着一张脸爱搭不理的样子,东方汐浪和北堂静此刻却是聊的热火朝天,见云非等三个人进来,便全都起身拱手道:“无忧,你总算来了,我还当你想不起来我们三个人了呢?”北堂静率先开口道。
“怎么会呢,三位是我们落雪宫的贵客,云某怎么敢忘记,只不过昨日夜里宫中出了点事故,想必三位也已经知道了,展庄主不是还亲自到山上去接的在下吗,怠慢了各位还请海涵。”云非客气的道,眼睛依次扫过三个人,这三个人如果说毫无害处的怕是只有东方汐浪了,北堂静虽说并无恶意,不过一直缠着他也不是办法,终有一日会出大问题,至于这个亦正亦邪的展逸,他可是无半点把握,他来此到底有何目的,落雪宫和紫扬山庄到底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明朗,和他的相识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这大概只有老天知道了,不过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和展逸之间绝对会有事情发生,而且会是超乎自己想像的事情。
“哪里哪里,无忧太客气了,说起来昨夜的事情没有帮上忙,倒是我等的不是了,不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到为兄的府里去休养一下,依为兄看,这落雪宫似乎不太安全,像昨夜的事情如果不是众人赶到的及时,贤弟岂非丧命于此?”东方汐浪有些迷茫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看到云非这张脸的时候,他总是会有种错觉,他的妃儿又回来了,可是现实却又让他很迷惘。
“东方兄哪里的话,无忧与在下毕竟是旧识,而且也到我的府上住过几次,我想还是让他到我的府上休养一下吧,他可是很认床的,你说是不是,无忧?”北堂静慌忙抢道,他让东方来这里是帮他把云非带到自己身边的,可不是让他把人抢走的,他们四方王虽说平日里交情甚笃,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不会让步的。
“我想二位误会了,昨天的事情的确事出突然,不过落雪宫以后一定会加强防范,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于二位的相请,我们心领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这落雪宫也不可一日无主啊,你说对吧!”归隐桥不软不硬的拒绝道,笑话,让他把人带走,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谁不知道他们落雪宫宫主容貌天下第一,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看着这个满脸不怀好意的北堂静,他心里就不舒服,若不是相传他的王府里侍妾成群,他当真会以为他断臂呢。
云非看着东方汐浪的眼神有些恍惚,虽然笑意不减,可是眉目间的一抹轻愁还是落入了展逸的眼中,这两人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日后若成大事,头一个绊脚石便是这京中的四方王,如果能有此人相助岂不是省掉了许多麻烦?看来若想牵制住这个东方汐浪,首先要做的便是把云非收服了,云非的落雪宫更是藏龙卧虎,如果真的能得他相助那可真的是如虎添翼,展逸暗自盘算着,表面却不露声色,静静的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隐桥兄言之有理,倒是我等的唐突了,只是在下与无忧一见如故,有些失理了,还望见谅。”东方汐浪眼中一片失望,虽然他知道云非不可能是当年的妃儿,可是他还是宁愿相信是上天怜悯他,将妃儿以另一种方式赐还给他。
北堂静很是不满的道:“这落雪宫到底是你说的算还是无忧说的算,怎么他本人还没有说去还是不去你就替他给拒绝了呢?难道我堂堂北堂王府会比不上你这区区的落雪宫?王府里名医成群,良药成山,怎么就比不得这里?我堂堂一个王爷都可以抛下宫里的事情不管,难道你这落雪宫会比皇宫的事情还忙吗?说什么落雪宫不可一日无主,我看根本是你有私心!”他一番激烈的言词可当真是惹恼了左子风,眼看着他就要出手,云非急忙拉住他的袖口暗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随后将目光调向北堂静,笑言道:“北堂王爷言重了,我这宫里的是家事,您处理的是国事,怎么能相比呢,不过,王爷也定是听过家和万事兴,如果这国家里每户百姓都能家和万事兴,那岂不是国之大福?我们落雪宫也是国之一子,不想让当今圣上和贵为王爷的您为之操心,而我这宫中近来恰有事情发生,不想为国添麻烦,不也是为您北堂王爷着想?隐桥兄也许说话过于耿直,如果得罪了王爷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还请王爷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与这计较!”
云非的一席话让北堂静无从反驳,只能暗气暗憋,气得袍袖一甩,不再言语,东方汐浪忙出来打圆场,“各位兄弟,今日我们只谈家事,不谈国事,既然贤弟已经说了宫中有事,那我等也留下来看能否帮上忙,也好略尽绵帛之力,希望贤弟不要拒绝。”
左子风冷哼一声,低声道:“说什么帮忙,只怕是别有用心才是!”
归隐桥暗中推了他一下,示意让他别再火上浇油,看来今天这三个人是不会离开这里了,而且大有在这宫里长住的打算,虽然那个展逸一直没有开口,不过看他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还真是有些难办,呵呵,云非这人哪样都好,就是总会惹上一些来历不凡的人,而且这些人往往都是目的不明,是敌是友都搞不清楚,这让他很是头痛。
云非见三个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不能开口赶人吧,那也只有让他们自便了,宫里正值多事之秋,还是要先处理了才行,这几个人暂时还是没有威胁的,就随他们便吧,“那就多谢三位兄台了,小弟正是求之不得,我会让家人将三位安置好,如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不要怪罪。”说起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云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东方汐浪,继续道:“这宫里有些急事还要小弟去处理,就先不陪三位兄长了,我略备了一些酒菜,一会让这宫里的几位伯伯来陪众位一同尽情把酒,小弟先行告辞。”言罢,向三个人一拱手转身离开了栖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