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翎凡一直跟在云非的身后,看着她忙来忙去的好不心急,可是于医药一方,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根本插不上手,看她费力的为左子风脱着衣服忙上前拉开她,道:“我来吧。”
云非依言走到一边,脸色苍白的看着床上的左子风,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蚂蚁,心里暗暗想着是谁伤了他,以左子风的功夫,当今世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少之又少,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就算当时情况混乱,可是若非绝顶高手,也断不会将他伤得如此深。
梅翎凡将左子风的衣服扒得只剩下一条内衣,听雨和听雪两个丫头哪见过这等世面,当即全都羞红了脸,云非看着遍体鳞伤的左子风心下一阵惊悸,险些站不稳,强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感觉拿起药布去清洗,梅翎凡伸手将药布夺了过来道:“要什么只管开口,你就安心处理伤口。”梅翎凡的心里也是好不惊讶,左子风的武功于江湖中也是屈指可数的,是什么人将他伤的如此重,看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同一人所伤,那就更说不过去了,宫里的人怎么会看到他力战劲敌而不去帮忙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又或者是他孤军深入身边没有其它的人照应?想来想去想不通。
听雨听雪看着梅翎凡和云非两人脸色阴晴不定心下更是焦急,想上去帮忙也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小声的问道:“公子,梅大哥,还要些什么,我们去提前准备好。”
云非接过梅翎凡递过来的药布一边为左子风清理伤口一边低声问道:“是谁第一时间发现左大哥的?”
听雪抬首想了片刻道:“好像是凌大哥,听说凌大哥是看到左大哥从天色门里面走出来的,当时他觉得情况不对就马上冲了过去,左大哥看到了凌大哥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倒下了,是凌大哥把左大哥背回来的。”
天色门?云非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仔细的看着左子风身上的伤口,全是重刃所伤,按说天色门全是美艳绝伦的女子,她们在天残教的任务也就是利用色相去迷惑人,趁其不备才会下杀手,既是如此,应该力气都不大,怎么会有重刃的?左子风身上的伤她仔细看过,应该是斧伤,弱质女流怎么会使用如此笨拙的武器?而左大哥又为什么单枪匹马的进入了天色门?难道是左大哥发现了什么,而对方武功高强,左大哥来不及通知宫里的人跟上而是一个人孤军深入?那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呢?怕是这一切只能等到左大哥醒来才能知道了。
清理完了外伤云非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蓝白青花的小药瓶,仔细的将药粉洒在了伤口之上,一边上着药一边轻声道:“听雨听雪,你们两个这两日就好好看护着左大哥,他现在受伤过重,全身经脉若不是靠他昏倒前强行用真气护住,现在怕是早就……他暂时不能移动,恐怕只能在望书楼养伤,待伤势好一些再回宫里调养,听雪你就好生照顾着,要寸步不离懂么?听雨一会去找龙大哥,让他回宫一趟,着人将宫里的药材送来紫扬山庄,待百里叔叔看好伤患怕是要老人家亲自跑一趟,将九命真阳草采来几株,梅大哥,一会你就同宫里的人一同回宫照看下,落雪宫现在伤得伤,病得病,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隐桥兄又不在,你回去我才能放心。”
梅翎凡看着云非苍白的脸色,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
云非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啊,可是宫里人现在正值危难之时,若无一个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之人去挑起重任,该怎么办?
梅翎凡看她状似头疼的样子淡声道:“放心,就是再战百次,落雪宫还是落雪宫,灭不了,你当真以为大家都还如当年一般莽撞?跟着你这两年,现在宫里做菜的大婶一旦遇上事情都会拿起菜刀拼命,而且龙腾、霄寒、周羽、天豪、天雷众多宫里的人在进入落雪宫之前可也都是当家人,你还怕这点小事他们处理不了,总之,你别想支开我!”
云非无奈的摇摇头,梅大哥现在是不会离自己寸步了,虽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这里面的隐忧他却没有看到,虽然宫里的人大多是能独挡一面的好手,可是缺少一分果断,也缺了一分的霸气,若真是有事发生,只怕是群龙无首,可眼下梅翎凡这尊大神是怎么都不会回去了。
梅翎凡看她一脸的愁苦相知道他的担忧,劝解道:“你的担忧大可不必,如今的落雪宫人才济济,光是龙腾、绍亭就足以互补,将宫里的事治理的井井有条。”
云非见他是铁了心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专心的为左子风诊治伤情,外伤只是皮肉,内伤却要好好调养,紫扬山庄的药材虽然种类齐全,可是相比落雪宫的药材还是少了些珍品,而且落雪宫里的百里笑可是有自己的药圃,整个后山都是他的育药园,这九命真阳草就是这老头儿种的,想买也是没处买去,看来想要调养左子风的伤还得回宫里去取些药来,想到此处,忙吩咐听雨和听雪二人回宫去取药草。
听雨和听雪有些担忧的问:“百里爷爷的药可是他的珍爱,那些药啊草的平时都不让我们碰的,现在去要九命真阳草他能舍出来么?那株药草一共可还不到二十株,而且是百里爷爷专门为公子准备的,再说如果是要个一株两株的或许还有商量,一下子就要取几株过来,怕是老人家会心疼死,不会给的。”
“两个小丫头说老头子什么坏话呢?平时不让你们碰药草是怕你们不小心伤了我的宝贝疙瘩,草药虽是我的珍爱,可我之所以珍爱它们是因为它们能救人,如果不能救人的话不就成了一堆废物,那老头子要这些东西来还有什么用?”百里笑噘着胡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株九命真阳草,他来时就考虑到了,与天残教之战是一场血战,就怕有个万一,想拿这九命真阳草来为人续命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子风这孩子。
听雨听雪两人吐了下舌头,这下好了,背后说人却让人家逮个正着,而且是误解了人家,两人脸色羞红的低下了头。
云非起身让百里笑坐下再替左子风诊病,百里笑看了看云非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见云非拼命向他使眼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道:“翎凡小子,快去带这小子下去休息,看他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了,再不好生休养,老头子下一个要诊治的病人就是他了。”
梅翎凡时刻注意着两人的脸色,云非朝百里笑使眼色他看的一清二楚,看到百里笑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云非有问题,拉过百里笑焦急的道:“无忧怎么了,你这老头儿把话说清楚!”
百里笑无奈的翻着白眼,这几个人都是瞎子吗?无忧的脸色惨白怎么看也都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敢让他在这杵着,真当他是神仙了,“你摸摸他的头,看看是不是已经快能煮熟鸡蛋了。”
梅翎凡一把放开百里笑,抓过云非的手,冰的可怕,再用额头去碰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如同火盆一样,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云非就往卧室走去,边走边道:“快些开药,我送他去休息,一会我有事问你。”
云非突然失去支点一下子靠在了梅翎凡的怀里,不由得脸色一红,虽然平日里和这些人也有些肢体接触,可是却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过,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当即红了脸,轻咳一声道:“只是有些微热,梅大哥不必担心,我自己能走。”
言罢便要从梅翎凡怀中下来,梅翎凡眼睛一瞪,脸色黑黑的道:“再敢乱动,你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睡穴,让你连听消息的机会都没有?”梅翎凡怎会没看到云非的羞赧之情,可是看他现在强撑着身体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早就一股郁气了,再加上软玉温香在怀,身体烧得像是抱个火炉,就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了。
云非还要说什么,听雨和听雪忙走过来道:“公子,你发着高烧怎么都不说一声,还让你如此劳累,快些去随梅大哥休息,你要是再动,我们可真的要生气了。”
梅翎凡将云非轻放在床间,替他盖好了羽被,心疼的道:“退烧的药在哪里,我去找,吃了药就快些休息,再这样劳下去,你的身子吃不消。”
云非伸手指了指内间道:“在靠墙的桌子上,淡蓝瓶子的是去热的,橙色瓶子里面的是消火的。”
梅翎凡依言找到了两个小瓶子,刚看了医药箱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药箱里面少说有几十个小瓶子,不过颜色各不相同,中间有六个小木板隔着,他看了看刚才找的药的隔栏里面还有一堆小瓶道:“只拿这两种么,还有七八瓶不同颜色的小瓶子,要不要也拿过来?”
云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梅大哥,那些药里面有的是平咳的,有的是定喘的,还有的是安神的,你不能一一拿过来给我吃吧,我只是有些发烧,吃些退热去火的就可以了。”
梅翎凡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哪个是安神的?”
云非一愣,他不会是要自己吃安神的吧?真想让自己在这安心的睡上一觉?
等了半天没有回话,梅翎凡又问:“怎么不说话了,哪个是安神的?”
云非头皮发紧,这梅大哥还真是绝不放弃,叹了口气道:“那个淡黄瓶子里面的就是了。”
梅翎凡将药找好,回到了外间,倒好了一碗清水,道:“每样吃几颗?”
云非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内心有些慌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梅翎凡几时会做这些事情的?平日里都是别人在帮他做这些事,现在却为自己改变了好多,端茶送水的活竟然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信手拈来。
梅翎凡等了半天又没有回应,好奇的抬头看向了云非,看他正看着自己发呆, 不由奇道:“无忧,你发什么呆呢,怎么老走神,这药每样到底吃几颗啊?”
云非忙收回目光,脸色又变成了桃红色,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盯着梅大哥发呆,深呼了一口气道:“蓝色瓶子里面的是三颗,橙色瓶子里面的是六颗,黄色瓶子的是一颗。”
梅翎凡精明的看着云非道:“你确定黄色瓶子里面的是一颗?”
云非被他盯的有些发毛,无辜的点了点头。
梅翎凡奸诈的笑了笑:“那这安神丸不妨等一下再吃,我去问下百里笑。”言罢先把退热的和去火的给云非吃了。
云非心里只想叫苍天啊大地啊,这老兄啥时候能不这么猴精猴精的,最后还是噘着嘴道:“好了,那安神丸是吃五颗的,你别去烦百里叔叔了,他现在忙着照顾左大哥还来不及呢。”言罢还很无奈的翻了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