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渐小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升起一堆火。我用鬼子的战刀把恶鹰宰杀好,用几片较大的树叶裹好,放到火堆里烤。过了好一会,风雪停了,火也快熄灭了,我将烤好的鹰肉从火堆中取出,撕了一块给雪芮。
雪芮呆看了一会,连连摇头,说道:“我…我…吃不下… …”
这烤好的鹰肉看上去皮肉焦黄,却泛出一股腥骚的气味。我从包中撕了一块牛肉干递给雪芮,笑着说道:“那我就独享烤鹰肉了。”
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了,我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早顾不得腥骚味,一口气将烤好的鹰肉全部吃完。
吃下东西,肚中饱了,心里也踏实了,也不那么冷了,我背起雪芮,大声说道:“起程!”
雪芮双手伏在我肩上,说道:“在你背上的感觉,好踏实,好安全。”
我笑道:“我属虎,你在这雪原中,骑在老虎背上,能不安全吗?哈哈哈… …”
雪芮欢快地笑道:“我的老虎快快跑!驾驾驾… …”说着将一块巧克力塞在我嘴里。
我做出一个弓步的姿势,说道:“老虎加了能量了,现在要健走如飞了,请雪芮小姐拉好缰绳!”说着,我学着老虎发出一声长啸,快速向前飞奔。
昏暗的雪野中,回荡着雪芮欢快的笑声。
黄昏的时候,雪又下起来,空旷的雪原中我一时半会找不到任何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如果在这雪地中停下,没有火,第二天我们一定会冻成两件冰雕。我拿出一瓶酒,让雪芮喝了些,我自己喝了几口,借着酒在体内散发出的热量继续往前走。
雪芮在我耳边轻声地问道:“你真来自另一个时空?”
我叹了口气,说道:“骗你是小狗。”
“我记得我有一个同窗,他就是研究什么黑洞,平行空间之类的。有一次,我们同窗好友相聚在一起,老是听他谈到什么‘等线时间轴’、‘时间空间平行线’这类的话题,当时,我们还笑他是不是中邪了。没想到,真有另一个时间空间存在。等我们脱险后,我设法帮你联系他,看他能不能帮上你。”
“这太好了,不过,我记得我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我一个朋友似乎启动了一个设备,我们是靠这个设备产生的力量来到这儿的。”
“是个什么设备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说着拿出手机,用电子指南针看了看方向。我看了看手机的存电,还能支持三天左右。
雪芮问道:“你用这个能联系上你的朋友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通信设备的通迅频率和无线电有些相像,但它的信号发射经过各个中转站在各个地方相互传递,但是,在这个空间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信息传送的途径。这段时间我都在想,怎样将它的通迅方式切换成这嵌在手掌内的通信方式。”
“用天眼(卫星)能不能传播这个频率?”
“当然可以,只不过天眼属于前军都督府掌管,我又怎么接触得到呢?再说了,就算我能接触到天眼的控制机构,也不会做这频率转换的工作。”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到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 …”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找到你的朋友后,又要离开了。”
“也说不定我得永远留在这个空间呢?”
雪芮将脸贴在我的后颈上,幽幽地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咱们永远走不出这片雪原,我永远这样爬在你的背上。”
听完雪芮的话,我默不作声,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沉默了一会,雪芮又问道:“假如你属于这个空间,我和赵铃,你会娶谁?”
我狡诈地答道:“无论娶谁,无论对你或是赵铃都是一种伤害,不过,我倒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说到这儿,我故意闭上嘴不往下说。
雪芮着急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忍不住笑道:“你们俩一起嫁给我,不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嘛!”
雪芮哭笑不得地伸手一个劲拍打我的肩,连声说道:“你个坏蛋,你个坏蛋… …”
笑过之后,我又唉了口气。
雪芮问道:“怎么又叹气了?”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远方,说道:“这个空间的‘我’,也不容易啊,他也有难言的苦衷。”
雪芮追问道:“什么苦衷?”
我没有直接回答雪芮的问题,换了个话题反问道:“你觉得我和这个空间中的‘我’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你比他性格开朗,他整天都是一副愁闷抑郁的样子。”
“这就是他的苦衷啊!”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不知道。”
“他的身份是锦衣卫使。”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他的日记,正因为是这个原因,他才娶了赵铃,如若不然,就有数百颗人头落地。”
雪芮像被电触了般颤动了一下,说道:“你能把日记内容都说给我听听吗?”
我把‘我’的日记所记录的内容,慢慢给雪芮说一了遍。雪芮听完,沉默了一会,说道:“原来我错怪他了。剑东大哥一直常和我说,最终会给我个交代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放弃。”
“据我所知,他和赵铃,只有婚姻之名,而无婚姻之实。”
雪芮又一阵沉默,轻声在我耳边“嗯”了一声。
我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心中一阵欣喜,背着雪芮快速向树林走去,走到树林,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升了堆火,给雪芮服过药和食品后,守着她睡了。
我不停地往火堆里加柴,到了半夜时分,我感到非常疲惫,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机械盘旋的声音将我从梦中吵醒,我这才发现天亮了,幸好,夜里没有再下雪,火堆还有微弱的火碳燃着。
我忙唤醒雪芮,用雪扑灭火堆。我跑到地势较高的地方向前看去,一架贴着膏药旗的“盘型”低空飞行器正缓缓飞来,飞行器下是一支全幅武装的五人搜索小队,牵着两只军犬正向我们藏身的林中走来。
怎么办?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估计一定是日本救援队发现了我们的坠机,顺着我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这儿来了,我不禁暗骂自己不小心,怎么没把休憩过的地方,清理干净留下的痕迹。我往低空中飞行器上看了看,估计飞行器上还有十多个日本兵。如果不把他们解决掉,鬼子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
几个日本兵拖着军犬走进了树林,我忙背起雪芮往林中树木最茂密的地方跑去,林中有几棵大树,刚巧一棵树上有个大洞,我把雪芮藏到树洞中,把手枪交给她,对她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我把战刀往背上一插,快速迎面向鬼子的方向跑去。远处已经隐约听得到狗的叫声,我爬上一棵树,居高临下注视着“鬼子”的动静。“鬼子”走到林中分成三队,两人各牵着一只军犬左右成一队,两队间隔大约有200米左右,最后一名“鬼子”举着挺重机枪断后。
我盯住最后一名“鬼子”,心想:“小鬼子,算你倒霉,就先拿你开刀。”
一夜的寒风吹净了我身上的气味,此时我已和这雪原中的树林融为一体了。牵着军犬的“鬼子”从我藏身的树旁走过,断后的“鬼子”举着枪东张西望地来到树下,我轻轻从树上跳下,捂住他的嘴,一刀从背后给他扎了个透心凉。
我放下刀,快速地拿起“鬼子”手中的轻机枪,对准前面的鬼子就开火。两个鬼子丝毫没有防备,枪一响就倒在地上。
另两个“鬼子”忙放开军犬,开枪射击,不过,在林中一时看不到我,只能举枪乱射一通。我却将枪口对准他们,一抠扳机,又将这两个家伙撂倒。两只军犬扑了上来,我飞起一脚踢飞一只,用枪托砸翻一只。
树林顶上盘旋的飞行器突然悬停下来,两挺机枪猛烈地向树林里扫射。我急步跑到两个“鬼子”倒下的地方一扑向前卧倒。敌人的飞行器只能在上空乱枪扫射,林子内的“鬼子”身上一定有敌我识别系统。
我的判断没错,飞行器上的机枪一阵疯狂的扫射,没有一颗子弹落到两个死去的鬼子身上。
我伸手拉过一具“鬼子”尸体,在“鬼子”身上找到了敌我识别信号发射器,我把发射器拿在手中,刚推开“鬼子”尸体,从“鬼子”身上滚出一杖球型手雷来,我急忙把手雷握在手中。
飞行器扫射了一阵,缓缓向林子边缘移动,我向林子外看了一眼,正对着我的前方,是一片空旷的雪地,最适合飞行器悬停输送作战人员。
我快速起身,提着枪向林子边跑去,身上的敌我识别器不停地发出询问声,虽然听不懂询问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鬼子”的飞行器暂时不会向我开枪。我刚跑到林子边,飞行器已缓缓悬停下降,输送作战人员的舱门已经打开,一个“鬼子”已将双腿伸出舱门。
我弹开手雷的撞针,把手雷扔进了敞开的机舱大门,一股黑烟从机舱中冒出,一道火光闪过,飞行器摇摇晃晃向地面坠下,在雪地中翻了几个筋斗后,激烈的爆炸了。身上着火的“鬼子”从机舱里爬出,倒在雪地上。
天空中又飘起了大雪,过了好一会大火就熄灭了,我走近飞行器的残骸,飞行器中已经没有存活的“鬼子”,我爬进散发着刺鼻烟尘的飞行器里,试图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非常幸运,我在一个烧焦的铁皮箱中找到了几个滚热的肉罐头。我一阵欣喜,伸手打开另一个铁皮箱,箱子刚打开,里面装的竟是几颗人头,虽然这些人头被火烤得不成样子,但我能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基地伙食管理员庞大威的人头。我心中一阵难过,愤怒之火瞬间燃遍全身,我起身向几个死去的“鬼子”使劲猛踢了几脚。我这才想起和我一起坠机的“鬼子”为什么举着战刀向我冲来,原来,他是要用我的人头去表功。虽然相隔一个时空,但“鬼子”毫无人性的残忍却一点没变。
我在雪地里找了个地方匆匆安葬了我的同胞,从一个“鬼子”身上拿过一支突击步枪,拿了所有可以使用的子弹,又折道往树林中去,剥下几具“鬼子”尸体上的衣服,回到林子深处找雪芮。
雪芮在树洞中瑟瑟发抖,听到我的喊声才从树洞中探出头来,用喜悦的眼神看着我。我将她从树洞中抱了出来,雪芮猛地扑到我肩上,说道:“我好害怕!”
我宽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几个‘鬼子’全报销了。”
雪芮往我身上仔细看,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我扶着她坐到地上,说道:“没事,只是擦破点皮。”说着,我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又拿出罐头说道:“你看,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
雪芮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笑了。
我打开一瓶罐头,递给雪芮,说道:“快乘热吃吧,吃完咱们快赶路,干掉这十多个‘鬼子’,剩余的‘鬼子’们一定不肯罢休。”
雪芮点点头,大口吃完了罐头。我将步枪横挎在脖子上,背起她,快速地往前走去。我边走,边把刚才安葬基地同胞的事给雪芮说了一遍。
雪芮听后,说道:“我最恨倭奴了,这些倭奴不仅对别人残忍,对自已的同胞也没一点怜悯之心。记得有一年,几个日本人得罪了大不列颠使团,当时日本人正因为远东殖民的问题讨好大英帝国,竟然动员了十多个日本青年在列国使团面前剖腹谢罪,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时,两架龙-11战机从上空飞过,在雪原中绕了一圈后又折身返航。雪芮看着大雪纷飞的天空说道:“一定是剑东大哥派来找咱们的,这么大的雪,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
我也叹息道:“是啊,咱们起飞得匆忙,没有无线通信器材,身体内的通迅器又无法联络他们,看来,咱们还是只能走着去‘长水基地’了。不过,我想,再走一天半,咱们就能走出这片雪原了。”
雪芮在我背上,轻声地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走出这片雪原后,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停住脚步,沉思了好一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幕又降临,积雪越来越薄,一路上不时有一块块巨大的山石从雪地中冒出,树林越来越茂密,风也不再那么冰冷刺骨… …
雪芮有些兴奋地说道:“我们很快就可以走出这片雪原了!”
一刻不停地走了一天的路,我非常疲惫,对雪芮说道:“我们到前面的林子里憩一憩再走吧。”
我砍倒一棵树木,升了一堆旺旺的火堆,熊熊的火焰驱走了我们身上的寒气。我把两个罐头放在火上烤热后,和雪芮分享了这一顿美餐,暖烘烘的火焰,热乎乎的食物,暖暖的两颗心让我感到松懈,在和雪芮聊着聊着,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到雪芮在使劲摇晃我:“宇驰哥,快醒醒!快醒醒!”
我睁眼一看,只见远处黑暗中闪着几十点绿荧荧的寒光。我大吃一惊,我们被狼群盯上了。
我忙砍倒几棵较细的树,扔在火堆上,让火烧得更旺一些,这样,狼群才不敢轻易靠近。我取出所有的步枪弹匣压满子弹,摆在地上,这样可以随时可以更换弹匣。我心里一阵后悔,怎么会把那挺轻机枪给扔了呢。
狼群在试探性地长啸,又似乎在等火堆熄灭。我乘机又砍断些树枝堆在一旁,让雪芮往火堆里加柴火。雪芮紧张地握着手枪,向我点点头。
过了一会,一头狼从队伍中冲出,向我们飞奔而来,我举起枪,向着那双绿荧荧的眼睛开了一枪,枪声一响,狼应声倒下。
狼群队伍中又冲出三头狼,向我们扑来,我一连三个点射,击倒了三头狼。狼群突然停止了进攻,向后退了一些。我以为,狼群是因为看到同伴被击倒后,心生惧意,打算撤退了,我正要松口气,突然,狼群中又蹿出五只狼向我们冲过来,我把布枪调整成扫射,一梭子弹打完,又将这五头狼击毙。弹匣内的子弹已打完,我忙换了一支弹匣。击毙这五头狼后,狼群开始后撤,只有三只狼依旧不肯走,眼睛好好盯着我们。
很久以前,我听一位老猎人讲过,狼一旦瞅准目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大意,把战刀插在身旁,随时准备与狼群展开肉搏。
守在我对面的三头狼依旧死死盯着我们,它们越是不动,我越是紧张,我转念一想,敌不动,我先动,不如就先下手为强吧!
我举起枪,对着三只狼中间的一只瞄准开了一枪,枪声一响,两只绿荧荧的光顿时“熄灭”了,另两只狼依旧守在原地不动。可以肯定,狼一定又想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