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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诛仙镇(上)

我们在刘家军军营中憩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向刘光世告辞。

刘光世对我们说道:“本想请几位英雄留在我刘家军中为朝庭效力,只是刘某一早已向朝庭写了交还兵权的奏章,他日有机会,我一定向朝庭报奏各位的功绩。”

江虹道谢道:“多谢刘将军美意,我们兄弟三人还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他日有缘,再和将军相聚。”

刘光世拍了拍手,一个军士抬出两只木盘,每只木盘中各放了八锭金银。刘光世说道:“区区银两,不成敬意,还望三位收下做个盘缠。”

江虹说道:“多谢刘将军,咱们哥三盘缠足够,这些金银就留着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吧!”

刘光世敬佩地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对了!缴获刺客的长剑还留在军中,此剑乃用百金磁铁铸成,是不可多得的利器。我见张阳小哥手中暗器历害,而你们两位小哥没有乘手的兵器,就将此剑送给二位做件兵器吧。张阳小哥可随意在我军中挑件乘手的兵器,我这刘家军中上好的军刃多得是。”说完让兵士捧出“七剑双煞”的两口长剑。

江虹把两口长剑一柄递给我,另一柄递给张阳,说道:“两位贤弟,大哥手上的青龙软剑护身,这两柄长剑就你们留着防身用吧!”

我们离开刘家军军营,刘光世派一队骑兵将我们送出很远。

我们一路催马向北急驰,越往北走,越感到天气寒冷,树木渐渐希疏,青黑色的高山一座座耸入云端。

江虹说道:“咱们离诛仙镇不远了,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

张阳说道:“大哥,那儿不会也是金兵占据着的城市吧?”

江虹笑道:“这个地方已经是金国的辖区了,但金人将它划归蒙古人管辖,这个地方是金人、蒙古人、宋人、契丹人、西夏人的交易市集,金人需要用自已的皮货换取咱们大宋的瓷器、茶,也需要蒙古人和契丹人的马匹和牛羊。最重要的是这个集市是‘海东青’的交易地。”

张阳好奇地问道:“大哥,‘海东青’是啥玩艺?”

江虹说道:“这‘海东青’是一种鹞鹰,西夏王族喜欢狩猎,‘海东青’是追搏猎物的好手,所以西夏王朝将之视之为珍宝,每只‘海东青’可值数百两黄金,这种鹞鹰就产于大金和蒙古,蒙古和金国有很多人都专门崇视‘海东青’的交易,大金和蒙古在交易中抽取重税。”

我不由感叹道:“没想到一只小小的鹞鹰几经折腾竟能身价万倍,王宫贵族一只鹞鹰可顶数百户百姓家资。又有多少国库税银变成这皇家的宠物。”

张阳长叹道:“玩物丧志!”

江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大宋王朝又何尝不是如此,而致靖康之耻。”

天黑前,我们赶到了诛仙镇,这个小镇被三座高山环抱,一条长河八字形地绕进小镇。小镇既无城墙,也无兵士把守,川流不息的客商来来往往,镇内的街道虽然残破,但却灯红酒绿,青楼中不时荡出阵阵狐媚般的尖笑。

我们骑马走进了小镇,一群各色商贩说着各种语言,堵在我们的马头前兜售商品。我们好不容易才甩开小商贩,一个腰围羊皮围襟的大汉突然堵在我们面前,猛地举起一只用布盖着的笼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上好的‘海东青’,贱卖!”

张阳指指笼子,示意看看货色,大汉将盖布一拉,笼子中是一只毛色杂乱,双眼无神,半只母鸡大小的‘海东青’。大汉大嘴一咧,说道:“黄金三百两,贱卖!”

江虹摆摆手,表示太贵。大汉将盖布一拉,愤愤地骂道:“不识货!”转身离去。

张阳感叹地说道:“就这么个病鸟还要三百两黄金,要是只健硕的大鸟还不值千两黄金?”

江虹带我们往小镇中央走去。张阳边走边看,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地愣了一下。

我问道:“发现什么新事物了吗?”

张阳拍了拍脑袋,说道:“哥们,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记得评书演义中讲过这么一段,岳家军就是在这个地方大破金兀术的金龙阵的,也就在这儿被十二道金牌给召了回去。这地方山势险要,确实是排兵布阵的好地方。”

江虹呆了一会,问道:“什么十二道金牌?”

张阳绘声绘色地把岳飞大破金龙阵,被十二道金牌召回,最后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在风波亭的故事给江虹讲了一遍。

江虹听完满脸悲切,一声不吭,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我忙说道:“大哥,这都是小说中写的故事,岳大将军确实是被莫须有的罪名杀害的,但历史的真实细节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得而知。”

江虹带我们走进一条深巷,在一座四合小院的门上敲了敲。院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呀!”几缕灯火的光线从门缝中照了出来。

门打开了一半,一个束扎着马尾,杏眼含笑的女子抬着灯笼,警惕地站在门后,见到江虹,脸上泛出惊喜的神色,高兴地喊道:“公……!”

女子抬眼见到我们,把“公”字后面的字硬生生地咽到肚里,吐出一长串的“公”字后,喊道:“公子,你回来了!”

江虹向我们介绍道:“这一位是我的使女,洛儿,洛儿虽然是我使女,但我视她如亲妹妹一般。”

洛儿把我们迎进屋里,张罗着给我们沏茶倒水,问寒问暖。

张阳摸了摸肚皮,说道:“洛儿姑娘,有没有什么吃的,今天骑马跑了半天的路,路上只有凉水喝,喝得我这肚里都嘛凉、嘛凉的。”

洛儿忙转身打开柜子,抬出一盘馍和一碟酱羊肉,说道:“我这就去热一热。”

张阳忙伸手从盘中抓过一个馍,边啃边说道:“凉的更好,凉的更好。”说完一个馍已经下肚。

洛儿和善地笑道:“张大哥一定是太饿了,洛儿这就去把馍热一热,这大冷天的吃冷食可不好。”

张阳又伸手把一个馍抓在手中,说道:“洛儿,请你快些,要灶膛里没火的话,就将就着这冷馍吃了。”

洛儿笑道:“张公子放心,一会就好,洛儿再给你们备几个菜。”说完转身往厨房中走去。

张阳向江虹说道:“大哥,你这使女好贴心。”

江虹笑了笑,说道:“洛儿十二岁来到我们家,小我十一岁,虽然尊卑不同,但我们都把她当做自家人。洛儿很聪明,也很机敏,武功也不错。”

张阳咽下最后一口馍,问道:“大哥,洛儿有婆家没有?”

我伸手在张阳头上敲了一下,笑道:“你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义?”

张阳一本正经地说道:“洛儿是大哥的妹子,也就是咱们的妹子,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小妹的终身大事嘛。”

江虹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洛儿早以许给东京城内一户人家,亲事早已定下,但靖康之变后,东京城遭金贼血洗,这一户人家也……唉!”

我暗想,靖康这难后,就连徽、软二帝,皇宫嫔妃,朝中大臣,城中百姓……都被尽数俘到了金国,江虹能逃过此劫已是万幸,他心中也一定有一段不愿回忆起的往事。

不一会,洛儿抬着一大只托盘走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酱羊肉、炸得飘香的肉干,一碗金澄澄的南瓜汤,让我们食欲大增。张阳一伸竹筷,夹起一叠肉就往嘴里送,一抹嘴,又往嘴里塞进半个馍。

洛儿歉意地说道:“公子,天太晚了,酒也打不到了,我这就去邻家借点去。”

我忙说道:“不用!有这么香的饭菜就够了。”

洛儿站在一旁给我们添茶倒水,不一会,所有饭菜就被一扫而光。

洛儿边收拾碗碟,边说道:“张公子、李公子先憩一会,我这就去给你们打洗脸水。”

我忙说道:“洛儿,以后就别公子长、公子短地叫了,我们和大哥一样,都视你为我们的小妹,以后你就管我叫李大哥,管他叫张大哥。”

洛儿忙看了看江虹,江虹微笑着点点头,洛儿这才转头向我们说道:“李大哥,张大哥,洛儿记住了。”

这一整天,江虹很少说话,似乎心中装了万斤重的心事。我对江虹问道:“大哥,有什么心事吗?”

江虹正看着桌上的灯光发呆,一声不吭。我又问了一次,江虹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贤弟,不好意思,大哥在想件事呢。”

张阳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就和咱兄弟说吧,难道大哥还信不过咱们?”

我看着江虹说道:“大哥,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可是过命的兄弟。就算是天大的事,咱们兄弟一心,其利断金。”

江虹想了想,突然推开桌子,就要给我们下拜,我和张阳忙伸手将江虹拦住。

江虹坐下后,说道:“两位贤弟,大哥一直瞒着你们一件事,但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一直隐瞒着二位贤弟。”

我说道:“大哥,我们理解大哥的为难之处,但我相信大哥要办的这件事并不是大哥一人之力所能为的。”

江虹点点头,说道:“我也想请二位贤弟和我一道去办这件事,宇驰贤弟精通奇门盾甲之术,这是大哥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但是,这件事异常危险,所以,我不想连累二位贤弟。”

我笑了笑,说道:“大哥,你忘了,‘临危巧与侠士逢。’咱们就是上天派来和大哥一起完成这件事的。”

张阳附合着说道:“是啊!大哥,经过这么多事,还有什么能难得倒咱们兄弟的?”

江虹深思了一会,将洛儿叫了进屋,这才向我们说道:“两位贤弟,你们也一定很好奇大哥到金营中为什么要去盗取金兀术的腰刀吧?”

我和张阳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这一柄腰刀就是打开大金国龙脉大门的钥匙。”

“啊!”

江虹取出腰刀,将刀从刀鞘中拔出,说道:“二位贤弟,你们看这柄断刀像什么?”

张阳答道:“从这柄刀折断的位置来看,刀是被刻意折断的。”

江虹将刀收回鞘中,说道:“金人发源于白山黑水间,自称是仙女的后裔,和神仙一脉相承,所以,金人的祖先死后,都集中地同葬在一个墓穴。金人在黑山白水间崛起后,深信是祖先英灵护佑,金人才得以强盛。金国王颜氏一族(金国皇族)认为埋葬祖先的地方就是金国龙脉所在,所以不惜耗费多年从各处掠夺来的黄金、人力、物力……铸成一条镔铁巨龙放置在这座墓穴中,以示大金国运与铁龙永世常存。”

张阳不解地问道:“为何铸条镔铁龙,不铸个金龙或玉龙什么的?”

江虹笑了笑,接着说道:“大金的国号,其实就是镔铁的意思。金国铸造铁龙后,果然国势更加强盛,灭掉大辽之后又势如破竹般地灭了我大宋。金国更认为这座墓穴和铁龙就是金国传承千秋万代的龙脉所在。为防止有人破坏龙脉,又一次不惜耗费巨资、驱使我被俘的数万大宋百姓,移山填海将这金国的龙脉隐藏在群山之中。而按金国的习俗,每一代帝王死了后,都必须葬到这座龙脉所在的墓穴里,所以,在这龙脉墓穴中留了一扇可以进出的墓门,这柄腰刀就是打开墓门的钥匙。”

“后来呢?”张阳迫不及待地问道。

江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金贼为了不让龙脉所在被他人知道,竟将这数万修建墓穴百姓全部坑杀。”

“啊!”

“所幸,我被俘的大宋官员中有人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并将所发生的事记录在案及金贼龙脉绘成图交由一义士带到中原。而这名官员则被下人出卖,被金贼五马分尸。”

“这个人是谁?”

江虹顿了顿,说道:“秦桧,是秦桧冒死将书信和图本送出来的。所以,二位贤弟说秦桧害死了岳大将军,愚兄实在不敢苟同。”

我和张阳简直就不敢相信我们的耳朵,宋朝第一大奸贼竟然变成了第一大忠臣。如果秦桧真的死了,那么就没人害死岳飞了,这样的话,大宋的历史不就要在这个空间中改写了吗?

“是谁出卖了秦桧的?”我问道。

“他的书童,秦平安。”

我和张阳相互看了一眼,一起听着江虹继续往下说。

“秦桧在书信中一再叮嘱,只要毁掉铁龙,烧掉金贼祖宗的尸骨,就能斩断金国的龙脉,金国的气数就可从此殆尽。正因为秦桧的书信和龙脉的图本流出,所以金国才亲派四太子金兀术此次亲征,一则梦想将我大宋全部吞并,二则就是要找回秦桧的书信和图本。”

张阳说道:“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这柄腰刀如此重要,金国为何还要让金兀术带在身边?”

“金兀术是金国第一勇士,又是完颜一族中的四太子,所以,金国才将此重任交给他。要不是那一夜碰巧,又得二位贤弟相助,我江虹就算是拼了命,也末必夺得这柄腰刀。”

我看着江虹问道:“大哥,亲手接到秦桧书住和图本的义士一定就是你吧?”

江虹含笑着点点头,我和张阳不由敬佩地向江虹一拜,江虹忙伸手将我们拦住。

我和张阳齐声说道:“大哥,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我们都随你一道去闯。”

江虹激动地说道:“两位贤弟,此去凶险异常,我们夺取了金兀术的腰刀,金贼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一定会在龙脉所在地驻守了无数的杀手在等候我们……”

没等江虹说完,张阳大咧咧地说道:“大哥,那‘七剑双煞’够历害了吧,还不是一样栽在我们手上。”

我问道:“大哥,这龙脉所在何方?”

“太白山(长白山)。这座山方圆千里,终年积雪,山中火山活动非常频繁,不时还有虎狼出没。道路艰险可以克服,但愚兄还被一事困扰。”

“大哥,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秦桧的书信中说过,这铁龙由百万斤镔铁制成,长数百丈,不知该用何物才能毁掉它。”

我想了想,说道:“大哥,这个镇上有没有人制鞭炮?”

洛儿说道:“当然有了,这个地方逢年过节、商号开业,婚丧娶嫁之事都要放鞭炮的,这儿有家叫‘岁岁红’的小作坊,就专做鞭炮的,李大哥要问这鞭炮这事何用?”

我一拍手,说道:“大好了!洛儿明天一早去那儿多买些制造鞭炮的原料来,越多越好。”

江虹和洛儿不解地看着我。不等我开口,张阳笑道:“大哥、洛儿,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我又向洛儿问道:“洛儿,这附近有没有铁匠铺?”

洛儿答道:“有啊!这个地方每条街都有铁匠铺的,来往的马匹客商多,所以这儿的铁匠铺通常都是通霄干活。”

“太好了!”我让洛儿拿来一张纸,用筷子沾着酱油在纸上画了个柱形铁筒,标好尺寸,让洛儿送到铁匠铺,让铁匠照图上的样子连夜赶做十只柱型铁筒。

江虹接过图纸看了看,想了想,问道:“宇驰贤弟,你莫不是要做个铁鞭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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