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除了两名看守外已无别的人影,轻轻走上前,点了两名看守的晕睡穴。
我从看守身上解下钥匙,打开了门,只见耳房内凌乱不堪,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扑来。难怪一些影视剧将这些小耳房拍成是深宫大院内的刑房。一盏灯芯如豆的灯火将房内照得阴冷刺骨,房顶上垂下的两条铁链正捆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盯睛一看,被铁链捆绑的女人正是洛儿。
洛儿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见到我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宇驰大……”话末说完,又晕了过去。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解开铁链,将洛儿往肩上一扛,飞快地离开了慈安宫,来到与张阳约定碰头的地方。
我刚到,张阳也到了,见到洛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张阳很是心痛。我将洛儿交给张阳,说道:“咱们快离开这儿!”
张阳将洛儿往背上一背,大步流星地向御花园走去。刚走近园门口,一声飞石破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忙挥剑一削,削碎飞来的石块,一个手执短枪的人已挡在御花园门前,我仔细一看,挡住我们的人正是张应辉。
我忙将脸上的面罩摘下,说道:“张家兄弟,是我!”
张应辉见到我和张阳也吃了一惊,问道:“宇驰大哥,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
张应辉机警地左右看了看,说道:“宇驰大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跟我来!”
张应辉将我们带到一间小草屋中。张阳将洛儿轻轻放下,张应辉看了看洛儿的伤势,忙从怀中取出两颗药丸塞在洛儿口中。不一会,洛儿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我这才把韦太后和秦桧欲陷害江虹和洛儿受拷打的事简要地向张应辉说了一遍。
张应辉听完后,说道:“韦太后和秦桧欲陷害公文的事,我已知道了。这两人狼狈为奸,在宫中四处都设了眼线,对公主极为不利。我和邓彪兄弟每夜都不停巡视,就是担心这两人派刺客行刺公主啊!适才见到两位大哥身穿夜行衣,还将你们当成了刺客。”
我感激地对张应辉说道:“张家兄弟,公主的安危就全靠你们了。”
张应辉一拍胸脯,说道:“宇驰大哥放心,只要有我们在,就一定护卫好公主的周全,除非我死!”张应辉又看了看洛儿,气愤地说道:“只因我等士卫不能进入后宫,若如不然,也不会让洛儿妹子受此折磨。”
想到秦桧和韦太后将会不择手段地对付江虹,我对张应辉说道:“张家兄弟,一旦宫中发生什么变故,可将公主送至丞相府中暂避,赵丞相虽然重病不起,但他一定有办法保护好公主。”
忽然,一队巡夜的士卫从外面走过,张应辉出门看了看,对我们说道:“宇驰大哥,不是兄弟催你,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就带你们离开这儿。”
张阳说道:“不劳张兄弟了,我已探好路了,从这御花园后的后墙翻出就是丰乐巷了。”
张应辉说道:“张大哥,好悬啊!你可不知,这丰乐巷可是这御花园的后院,放养了无数恶犬,你们从这个地方走,恶犬一吠,数十士卫将一举冲出。”
张应辉将我们领到院墙的一棵老槐树旁,掀开地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一个大洞。张应辉指着洞口说道:“宇驰大哥,张大哥,就从这儿出去吧,这个洞是宫人偷挖的,他们若在宫里偷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从这儿拿出去便卖,从这儿出去很安全。”
我们谢过张应辉后,钻进了洞中,走过长长一段黑路后,推开一道篱笆门,我们已到了城外的一片菜园中。
天色渐渐亮了,我们把洛儿安置在一间偏僻的客栈中。洛儿已缓了过来,我让张阳守着洛儿,我乘着天刚蒙蒙亮回到城里给洛儿请了个大夫。
大夫给洛儿看过伤势后,开了些跌打药,说道:“万幸,没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过两天就可以走动了。”
听完大夫的话,我和张阳才放下心来。送走大夫后,我让店家给洛儿煮了些粥。虽然已把洛儿救出,但洛儿依旧满脸惊恐,紧紧抓紧张阳的手不放。
我对张阳说道:“此地不谊久留啊!我估计现在韦大后和秦桧一定已经派人在四处搜查洛儿的下落了。”
洛儿惊慌地看着我,张阳问道:“哥们,怎么办才好?”
我说道:“公主让我们把洛儿送到八十里外的天道山去。”
我话刚说完,洛儿说道:“那是公主的师父住的地方。”
我和张阳听了大喜,但洛儿伤势不轻,又怎么能去得了那么远的地方?
洛儿似乎明白了我们所虑的问题,看着张阳说道:“张大哥,洛儿身上这点小伤痛忍忍就过去了。”
我考虑了一下,不用多久,韦大后和秦桧的人一定会搜到这儿来的,越是早离开越好。我到集市上买了两匹马,向一户农家买了辆驴车,在车上铺上厚厚的被褥,张阳把洛儿抱上了车。
我们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向天道山而去,但洛儿经不起颠簸,一路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赶到天道山。
山门前早有两名道童在等侯,一个道童走上前来,向我行了个礼,说道:“你一定就是李宇驰居士吧?”
我奇怪地问道:“孩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道童看着我,笑了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说道:“师祖让我转告居士,请把洛儿姐姐交给我们后速回杭州城,一刻也不能耽误,十万火急。”
张阳满脸疑惑地问道:“孩子,难道你们是专程在此等候我们的?”
道童点点头,说道:“师祖还让我转告两位一句话,‘大道所定事物,不可变,勿以一己之力拒之!’”
另一个道童接着说道:“师祖还让我告诉二位,无论如何,请两位在冬至之前到此来见师祖。”
两位道童的话让我们听得如坠云雾中,但也不便细问。洛儿和两个道童也认识,看着两个道童扶着洛儿上了山之后,我和张阳忙打马往回杭州城。
正午时分,我们已回了杭州城,我们正牵着马走进住所的街巷,只见我们的住所已被一群兵士围住。
我大吃一惊,吃惊的倒不是住所被兵士围住,而是江虹师父让我们一刻不停地赶回杭州城,难道老人家早已预知道这儿发生的一切事情?这位老人家会不会就是……
我和张阳镇静地牵着马走上前,一个旗牌官模样的人迎着我们走过来,扯着公鸭嗓问道:“张大人、李大人,上哪儿去了,我和兄弟们在这儿恭侯了一早上了。”
我一看,这名旗牌官正是秦桧手下的一名家丁,秦幺。我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出城打猎去了,没想到一整天没遇上一只猎物,倒在这儿遇上一条恶狼了。”
秦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奉秦大人之命,要带两位去开封府询问一件事,还请两位和我们走一趟吧。”
张阳哈哈大笑数声,正要发作,我忙拦住张阳。我用眼向前瞟了瞟,示意张阳:“李慧如和李世航一定被困在住所里了,如果我们动手的话,会祸及到她们俩。”
秦幺见张阳正要发作,也吓得向后连退几步,堆着笑脸说道:“两位大人莫怪,我也是奉命行事。”
我冷冷地说道:“我回住所取点东西,就和你们一起去开封府。”
秦幺忙说道:“行…行…行,但请两位大人快些,要不然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待。”
走进住所大门,院内已四处站满兵士,李慧如和李世航被锁在正厅的屋内,我走上前,伸手就向门上的铜锁扯去,一名兵士正要横刀来阻止,我将手中的铜锁一捏,铜锁发出“啪!”地一声响声,被折为两段,兵士被吓得低头退到一旁。
见到李慧如,我用眼向客厅西角的柜子顶上瞟了瞟,李慧如会意地向我眨了眨眼。我看着她微笑道:“慧如、世航到那儿去等我们,我会去找你们的。”
李慧如和李世航镇静地点点头。
我和张阳各回到屋子换了身衣服,把手枪藏好在身上,走出了门。张阳斜眼看了看秦幺,问道:“你留这么多狗腿子在我这住所中想干什么?是不是想乘我们走了好谋夺我们的财物?”
秦幺忙陪着笑脸说道:“只要二位大人和我一起走,我马上就撤走这所有的人,两位大人的财物仍旧由你们的下人看管。我保证不在这儿留一兵一卒。”
张阳伸手在秦幺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这才乖嘛!走吧!在前面给爷带路。”
走出了街巷,我回头看了看,住所门外确实已没有一兵一卒,我这才放下心来,李慧如和李世航一定可以顺利地逃到丞相府。
来到开封府,大堂上正坐着一名鼠眼黄须的开封府尹,这名开封府尹正是秦桧刚提拔起来的亲信,万俊呙。曾经的开封府,包公秉公执法,不知为多少百姓申了冤,四柄铡刀下不知铡了多少当朝权贵。而如今的开封府人物是人非,而且坐在大堂之上的还是万俊呙这奸贼,我不由冲着万俊呙一声冷笑。
万俊呙一拍惊堂木,尖声喝道:“你两个获罪之人,见了本官还不下跪,来人!给我打!”
两旁衙役吼了阵堂威,正要举棒走过来,张阳虎眼一睁,大吼一声:“你等何人敢打!”张阳的喊声,如同公堂上打了个炸雷,吓得所有衙役如听到雷鸣的惊鸟,万俊呙吓得几乎从坐椅上跌了下来。
我冷冷地问道:“请问万大人,我俩有何罪?”
万俊呙胆颤心惊地扶了扶帽子,说道:“你俩在这京城内结党营私,勾结朝中权贵,蓄意谋反……”
万俊呙正滔滔不绝地数落我们的“罪状”,我暗运内功于胸,用狮子吼的内功向万俊呙吼道:“放屁!”
我的怒吼声如一头咆哮的雄狮扑向万俊呙,万俊呙单薄的身板被这一吼震得几乎肝胆皆裂,血珠不停地从耳朵和鼻孔中滚出来。所有衙役都跑到了大堂之外,双手紧捂住耳朵,紧紧眨住双眼……
万俊呙强撑起身子,满脸惊恐恼怒地喊道:“先将两人收监、收监、收监……”所有衙役都战战兢兢地向后退了几步。
万俊呙盯着衙役们恼羞成怒地挣扎着喊道:“再不动手,我要你们的命!”万俊话刚喊完,已晕倒在坐椅上。
张阳一跺脚,所有衙役吓得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两个胆大的衙役走到我们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两位大爷,你俩就可怜、可怜咱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们今天不能把你们收监,万大人一定不肯饶了咱们,咱们这些当差的以后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两位大爷只要肯进监房,咱兄弟一定好吃好喝款待两位大爷!”
其他所有衙役也一起跪下,哭丧着脸,哀求道:“两位大爷,你们就行行好吧!”
我心想道:“从万俊呙的话中已听出,把我们带到这儿的目的就是通过给我们网络罪名后,屈打成招,然后再以结党营私的罪名排挤朝中的众臣。万俊呙本来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反被反攻倒算。这开封府的大门根本就拦不住我俩,但是,我俩要就这样随随便便走出去了,秦桧一定会以此为借口,用别的诡计对付其他大臣。秦桧将我们带到开封府来又会不会有别的诡计?我不如将计就计,留在此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想到这儿,我向张阳使了个眼色,对跪在地上的衙役说道:“行!快去把房间收拾好,我要看着可心的话,就在这儿住上几天。”
衙役听完我的话,喜出望外,连忙给我们抬来椅子,一边端水又是倒茶,一边忙着收拾监房。
监房收拾得比驿馆更干净,更舒适。张阳往铺了厚厚被褥的床上一躺,说道:“哥们!咱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我说道:“呆到秦桧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几天中,就有不少官员派人来探望过我们,我向所有人打听了朝庭中的变化,但朝庭中除了韩世忠告病回了老家外,并没有发生别的变更。
我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秦桧究竟是要干什么?他明知道这开封府的大门挡不住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就让我在这好吃好喝地住着,这演得就竟是哪一出戏?秦桧不至予那么傻吧,难道这是高宗的意思?……
赵鼎派管家赵纯来探望我们,赵纯见到我们悠闲自得的样子不禁笑道:“两位大人,你们两位这是在坐牢还是在休身养性啊?”
张阳起身拉开牢门,将赵纯迎了进来,笑道:“赵管家,不瞒你说,这几天光在这儿‘蹲膘’,我这身上都长了十多斤肉了。”
我向赵纯问起李慧如和李世航的下落,赵纯对我说道:“两位大人请放心,你们的两位朋友已经到了我们府上了,丞相大人派了十名武功高强的士卫时时保护着她们。”
我连忙向赵纯道谢。
临走前,赵纯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李大人,丞相大人让我转告你,岳枢密近日在诛仙镇大破金兀术。金兀术早派奸细来到杭州城中四处散播岳枢密欲谋反的谣言。丞相大人担眼下韩大人辞官离京,你们二位又被囚禁,秦桧这奸贼意在陷害岳枢密啊!丞相大人的意思是,两位虽然被囚禁在此,但高来高去来去自如。岳枢密有什么意外的话,也一定被投入这开封府大狱中,两位不如就在此多住些时候,一旦岳枢密有什么危难的话,也可有个照应。”
听完赵纯的话,我猛然如醍醐灌顶,连声说道:“如不是丞相大人提醒,我们真想不到秦桧所设的奸计。”
赵纯从袖中取出一支簪子,递到我手中,说道:“两位大人,这开封府所有衙役惧两位如同猛虎之事,万俊呙并不敢向秦桧禀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只簪子是用僻寒犀之角制成,只要在食物中一划,如簪子发黑就说明食物中有毒。”
我接过簪子,感激地对赵纯说道:“赵管家,替我谢过丞相大人!”
虽然是被囚禁,但这无忧无虑的日子却过得很舒心。张阳吃饱喝足后就给衙役们讲去漠北捣毁金人龙脉的故事,衙役都听得如痴如醉,对我们不再畏惧,而是多了几分敬仰。
李慧如让人捎来信,依旧还没有第三艘飞船的下落。距离时空冻结的时间越来越紧,我不禁万分焦虑。心中不仅焦虑,更担心身在宫中的江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我们被囚禁这么多天了,她没派人来探望过我们,这说明她处境非常艰难。我只希望李慧如和李世航能尽快找到第三艘飞船,带着岳飞父子和江虹离开这个地方。
我无事时,总是在心中揣摩江虹的师父转告我们的话“大道所定事物,不可变,勿以一己之力拒之!”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我们在冬至前一定要赶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