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而且手掌微微握紧了一下才松开,这表明曹操的内心根本就不如曹操表面那样镇定。
曹操开口说道:“那操可得恭喜亚多了,那今亚多兄率数万铁骑来此,是向操炫耀武力么?”
郭汜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说我来接天子回西都的话,孟德可应允否?”
曹操立刻应道:“如此的话,那操恐怕不能如亚多所愿了。”
“何故?”郭汜玩味的说道
“操不才,添为汉室臣子,今蒙皇恩,受封镇东将军,武平侯,今奉旨入京护驾。亚多,以为若何?”曹操面无表情的说道。
郭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缓缓说道:“汜也不想和孟德绕圈子了。汜有一个条件!如果孟德能劝服天子答应的话,汜即刻退兵回关内,决不动一兵一卒!如何?”
曹操淡淡的看着郭汜,轻声笑道:“若操不答应呢?”
郭汜淡淡的说道:“那汜只能凭借麾下的数万铁骑来亲自讨要了!”
曹操也收敛了笑容,眼神一凝,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樊稠,张绣和曹洪、夏侯淳明显能感受到郭汜和曹操两人之前的氛围变的肃杀起来。四人都同时把手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着冲过去接应自家主公。
曹操固然恨不得就马上砍了对面这个可恨的家伙,但是曹操不得不考虑到己军和西凉军碰撞的后果,郭汜固然是刚刚取得长安三辅,但是曹操自己何尝不是刚刚安定兖州,两方的情况其实是半斤八两的。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曹操开口说道:“那不知亚多的条件又是什么呢?亚多就如此有把握操能劝服陛下答应亚多的条件?”
郭汜淡笑道:“说是条件,其实也只是一个交易罢了,料想陛下应该很乐意和汜做这个交易的?”
曹操一愣,交易?“不知亚多此言何意?”
“汜起兵,本想清君侧,拱卫汉室,不曾陛下误会了汜,带人跑出了长安城,但估计是行程较赶,皇甫嵩将军,杨彪老太尉等家眷纷纷都滞留在了长安,今陛下既然想架还东都施政的话,这些家眷汜愿如数派人护送回洛阳,不然皇甫将军等人恐怕无心辅政吧?”郭汜笑道
曹操一开始听郭汜说起兵为了清君侧,拱卫汉室,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但是听到后面,眉头一皱,没想到郭汜手上竟然手握这么多公卿大臣的家眷,这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也确如郭汜所说,一开始这些汉臣可能就因为都在逃亡当中,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汉帝的性命,可能顾不上自己的家人。
但是如今自己安定下来了,而且还听闻有可能换回自己的家眷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心动的,哪怕做交易的对象是眼前这个把那些汉室老臣赶出三辅,东逃西窜的西凉军阀郭汜,郭亚多,估计他们都不会在意的。
而且汉帝为了安抚这些大臣,估计也说不得只能答应郭汜的条件了,只要郭汜的条件不是让天子回长安之类的离谱条件话,一般都是没问题的。真是打蛇需打七寸啊。
曹操眼神凝视着郭汜,而郭汜笑吟吟的毫不在意,就在等曹操的回复。曹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不得真的只能答应了”曹操暗想道。
想到这里,曹操便暗下决定,只要郭汜的条件不是很过分的话,汉帝答应的可能性高达九成,那么曹操就不会自作恶人,顺水推舟的就答应郭汜去劝服汉帝。
曹操随即开口道:“那亚多有何条件呢?只要是合理的话,操定当在陛下面前替亚多多言几句”
郭汜笑道:“哈哈,孟德果然是爽快人,汜的要求很简单!今关陇初定,不可无人镇守,汜不才,愿领征西将军一职,以求方便,还请陛下看在汜这做臣子多年的不易,封凉侯一职!”
曹操听了郭汜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征西将军?还凉侯?这位郭将军的要求还真不小气。到现在曹操业已明白了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家伙的打算了,他要为自己统帅三辅找一个正统的身份,而且更重要的是汉帝一旦今日下令册封郭汜的话,就等于将以往的郭汜的罪行全部一笔勾销了。
汉帝从此以后,除非郭汜再次有冒犯之举,否则就不能昭告天下郭汜为反贼,毕竟刚刚册封的有功之臣,马上就是逆贼的话,汉室会威严扫地的。汉帝不敢这么做,不仅是是说汉帝,整个汉室都丢不起这个人。
“看来郭汜这个西凉军阀真的不同那些没有脑子的家伙了。”曹操暗想道,对郭汜更加警惕起来。虽然郭汜的要求看似很过分,其实,曹操有很大把握汉帝就算火光,铁定也会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投鼠忌器,说的就是现在汉帝的情形了,曹操暗叫了一声可惜,如果郭汜手上没有这么大的筹码的话,虽然汉帝昭告天下郭汜为逆贼,也整合不起联军讨伐,但是至少会让关陇之内民心不定,让一部分豪强不服,西边的马腾,南边的张鲁等人估计都会蠢蠢欲动。
这样就足够郭汜头疼好几年了,可惜,实在是可惜了,曹操在内心里面叹息道。
不过说什么也没用了,郭汜如此做,他曹操也只能接招,不过如今是三辅内也是战乱练练,盗贼处处有,民不聊生,这些也够郭汜头疼几年。想到这,曹操也略微有些安慰了。
曹操随即说道:“亚多劳苦功高,理当如此,操自当替陛下替亚多兄请封!”
郭汜笑道:“如此便多谢孟德了!”
之后二人就决然没有提任何关于政治军事上的事情,也没有提及前两年二人之间的仇恨,一直在拉家常之类的事情,谈到高兴的地方两个人还会哈哈大笑起来,这让二人身后的樊稠,张绣,曹洪,夏侯淳四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毕竟在刚刚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十分的严肃,但是这才一小会,就有说有笑了?
曹洪樊稠等四人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不过这倒也让四人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谁也不能担保自己能保护好自家主公。因而能和平结束谈话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时候郭汜和曹操的谈话也到了尾声了,郭汜抬头看了看天色,转头对曹操说道:“天色不早了,汜就先告退了,册封一事就有劳孟德多多费心了!”
曹操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亚多且请放心,操定当尽力,只是。。。。。。。。”
郭汜会意道:“汜即刻派人前往长安通知各大臣的家眷,天子诏令一到,汜立马护送他们前来东都洛阳!”
曹操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要郭汜发誓什么的,毕竟到了他们这个身份上的人,就算性格再怎么恶劣,还是很注重口碑和信誉的。曹操相信郭汜答应了就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什么小动作,因为那样的话,损失大的是郭汜。曹操还更乐意。
郭汜和曹操抱拳之后,二人便各自反身回去了,郭汜带着张绣和樊稠返回大营后,便派信使即刻返回长安把郭汜自己和曹操的交易通知贾诩,郭汜没有下什么指示,他相信贾诩会办好这件事情的。
之后郭汜便无所事事,天天呆在大营内,坐等天子的诏令以及贾诩那边的消息了,一旦得到天子的册封和交割了那些大臣的家眷之后。
郭汜就会即刻起兵返回长安。现在都已经8月了,已经快超出了郭汜此前给自己定下的撤兵时限了,军粮也所剩无几了,紧急从函谷调拨了一批,这还是此前屯扎在函谷的李傕等人留下的部分粮草,不然现在郭汜就会被迫撤兵了。
而另一边曹操回去了,让曹仁领兵警戒,因为曹操也不能确定郭汜是不是只是拖延时间,麻痹自己,来个突然袭击,劫走天子的话,那就不好了。当安排了兵马之后,便即刻带人进景明殿去谒见天子。
而在曹操返回的时候,汉帝也已经得知了郭汜领兵到了洛阳近郊,并且和曹操会面的事情了。于是便紧急招来了皇甫嵩和杨彪,马日磾等三位重臣。
等三人到齐后,汉帝刘协便迫不及待的说道:“三位卿家,如今郭贼西来,而曹操没有与之交战,却私下会面,这,如何是好?”话语间还带着压抑的怒气。似乎是对曹操和郭汜的和平相处感到愤怒,毕竟这郭汜可是如今的汉室奸贼。
三人来之前业已得知了这个消息,当然也明白这个消息对汉帝的冲击有多大,毕竟现在汉帝能寄希望的就是曹操的护卫了,一旦曹操和郭汜达成了什么协议的话,转手把汉帝给卖了话,那汉帝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也难怪汉帝如此紧张了。
三人互望几眼了,杨彪轻声咳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陛下不必担心,依老臣看来。曹镇东绝非那种居心否测之徒,以其以往传檄诸侯联兵讨董,今奉召即刻出兵救驾来看,曹镇东必为我汉室忠臣!至于与郭贼会面之事,若曹镇东真有异心,必然会选择隐秘时间和隐秘地点,如此两军阵前明目张胆的会谈,想必不会是有其他异心。”
汉帝听了,略微放心了一点,随即还是皱眉道:“那依太尉之见,曹将军和郭贼会面,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