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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斯科特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他步履沉重,刚刚与娜特莉的玩笑以及后来那夸张的表演与笑声,仅仅是掩藏他心中的焦虑,自从霍尔耍花招把指环夺走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前方的道路完全是未知数,他莫说不敢奢望将来了,能否平安无事的度过下一刻也成了一件值得思考的事。天已经黑了,漆黑的苍穹就像一块大幕布笼罩着万物,暗淡的月光无力地垂在一端,微弱的光线根本无法驱散大地上的阴霾,它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斯科特这样想着,心情愈发低落了。当他路过一顶尚有光亮的帐篷时他停住了脚步,这顶帐篷里的主人便是那个连累他丢失指环,同时也救了他一命,现在更被当作囚犯囚禁在这里的人。他对玛莎的感觉一直都很复杂,他知道玛莎爱他,可是他对她谈不上爱,尽管过去的经历历历在目,他曾经把玛莎当作过朋友,但她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斯科特难以轻易原谅她,但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他亦步亦趋地踱进了帐篷。

当玛莎清晰地看见斯科特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难以掩饰的欣喜中又夹杂着一丝敌意和一点点怀疑的神色。“你来这里干什么?”果然,玛莎的开场白依然是采用相当抵制的口吻。

斯科特默默地凝视着玛莎神情复杂的绿眸,一时间觉得自己又无话可说。“我只是觉得,你也许有些什么想说吧。”他略有些尴尬地说。

玛莎有些似是而非地低下了头,目光中的敌意也逐渐褪去,她非常明白斯科特只是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而已。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斯科特说。

“只因为,我是蒂姆•;霍尔的女儿,这还不明显吗?”玛莎惨淡地笑了笑,但还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丝惯常的嘲讽。

“可是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女儿,他一直把你当作棋子罢了,你一向自诩聪明,为什么在这件事会这么愚蠢、这么傻呢?”斯科特有些激动地逼视着玛莎,他有些近似宣泄地说。

“你错了,他并没有把我当作棋子,而是把我当作唯一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玛莎平静地回答。“也许在我与他的计划相比,的确微不足道,我也从来没有奢望他会为了我这个女儿而放弃什么。”

“梅多利想要杀死你,可是他却无动于衷。”斯科特歇斯底里地说,但很快他平静了下来,换上了嘲讽的语调,“对了,那只是一场戏,亏我还真以为梅多利想要杀死你,还愚蠢得奋不顾身地救你呢!”

“不,那不是演戏。”玛莎的语气相当激烈,目光也显得非常尖锐,“是,我承认后来我的确串通梅多利在你和娜特莉面前演了一场戏,但那次绝对不是演戏。也是那一次之后,我发觉自己爱上了你——这个我最不该爱的人。命运可真会捉弄人,我在你身边本来是为了充当爵士的间谍,谁知道却爱上了你,我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奋不顾身地救我,这实在让我非常震撼与感动。”

斯科特半信半疑地盯着玛莎带着苦涩笑容的憔悴脸庞,尽管她的表情很真诚,但是多次上过这个小魔女当的斯科特当然明白轻信的后果。

“你自然不会相信,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到了此时此刻,我还为什么要骗你呢,爵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玛莎仿佛看透斯科特心中想法一般,她嘴角挂着一丝难解的笑容轻快地说,“爵士并不真正把我当作一个女儿来呵护与爱,在他眼中,我是他的得力手下,也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但是却不是他爱的人。

“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教育我,教育我成为一个狡诈的、老练的、机敏的、懂得掩饰情感的女孩,而且他几乎毫不隐讳地告诉了他的过去以及他将来的打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诡计多端。他要把我送到公主那里去充当公主的侍女,同时也是爵士的耳目,爵士让我对小公主施加影响,因为在爵士的计划中,公主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着我和爵士的关系,因此小公主也一直不知道。我从旁勾起小公主的叛逆心,并且假装在‘偶然’的情况下带领她发现一些皇宫的密道,进一步让她的好奇心膨胀起来。

“我和爵士之间一直都有秘密的联系,他把我当作了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要完成这个庞大的凶险的计划,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很痛苦的,他需要有人安慰他,分享他的细腻情感,而我也就成了这个人。我很小就知道他对我母亲的残忍,也知道他并不爱我的母亲,甚至也不爱我,他唯一爱的只有一个。但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我能明白他的心情,也不奢望得到他的爱,我只希望能够帮助他完成他的计划,爵士是我最尊敬的人,也是教会我如何生存的人。”玛莎有些像自言自语地说。

“这也就是说,你甘心情愿为一个恶魔办事,尽管心中清楚那个恶魔只把你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斯科特带着嘲笑的口吻说,他对玛莎的一片肺腑之言嗤之以鼻,他完全不能理解玛莎的心态,在他看来,霍尔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敬,而且霍尔一直以来教给玛莎的也只是如何欺骗,如何伤害他人。“而且我还注意到,你一直称他为爵士,这样看来,你们的关系可想而知。”

“我从来没有叫过他父亲,爵士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也非常明白这一点,爵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米勒国王是个昏君,即使你以前不知道,经过了今天你也该非常清楚了,而杰克逊——也就是你的父亲,是个穷兵黩武的家伙,他们俩根本就不值得可怜。”玛莎也重新拾起了那副嗤笑的面孔。

“霍尔也只是因为私人恩怨引起两国战争,你竟然还说他是正义的。”斯科特难以置信地瞪着玛莎。

“是,他的确用了许多非正义的手段,但是强者战胜弱者,这就是万古不变的定律。”玛莎坚毅地说。

斯科特紧紧瞪着眼前这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是他却悲哀地想,玛莎也许并不是这样想的,她也许的确伙同霍尔做了许多卑鄙的事,但是她跟她父亲依然不一样,她父亲的那套思想与理论并未真正腐蚀玛莎的心。玛莎多次阻止霍尔杀死娜特莉,也在霍尔眼皮底下救了自己一命,她并非蔑视生命与友谊的。

“玛莎,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离开,我明天会跟娜特莉说这个。”斯科特淡淡地吐出这句话,他没有再去观察玛莎不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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