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第二日天阴阴沉沉的。
又是这样的天气，又是这淋漓的大雨。
她的心无端因为雨声，变得安定了许多。
闲来听雨，脸来的伤痛像被安抚了一般，小了。
柳然坐在那石椅上，听窗外雨声，一坐又是一个夜晚。
夜宁静，让她想起了许多。有欢乐的，有悲伤的，可大多是悲伤超过了欢乐。她的手被藤蔓缠住，无法伸展自如。她的眼睛渐渐有些空洞。
她想笑，可发现嘴角抿起会让她自己舒服些，她想哭，却发现没有泪水可流。
埋在心底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声音吗？
有时候，她会产生幻听，她听到凤仙在叫她，可转过身来，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这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人和一堆刑具作伴。
没有月光，黑暗中摸索，她伸出手臂，一滴滴凉凉的水滴落在臂膀上，汇成一条细流。
她该害怕的，可她却不会卑微地去乞求什么，这个世上，她唯一不会做的事便是向不可理喻的人认输，那样会让她觉得她输给了自己。
她不希望自己会输给自己，那样证明她从来就没有走出过。
厉老头曾经告诉过她，柳然不是你屈服冰块，而是冰块屈服你！也不想想自己到底做到了吗？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凭什么让别人相信你。
他的话掷地有声，她深深被他的话语震慑。
那日起，她便认真在冰块中习武。
她咬牙坚持，尽管天真的很冷，尽管她的手脚都已经起了冻疮，但一想到她竟然要屈服一个没有生命力量的东西，说什么她都无法接受。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究战胜了一切。
虽然还会怕冷，却没有那么怕了。
如今，虽然不是一样的情景，却是一样的考验。
柳然把这一切当成考验，她只当这一个个痛苦的夜晚不过是一场噩梦，一场需要勇气面对的梦境。
没有什么，她对自己说。
偶尔会听到看到她脸的水中动物说她：“哪来的丑八怪？怎么会那么丑。”
心底没有一丝波动。
这种话语不是描述她的，她是人，有七情六欲，每当这时，她恨不得自己能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样就不需要听他们事不关己的话语。
鄙视？厌恶？
也许这些都是。
她也不想如此的。不想被人讨厌，她的面容虽然不能称得上娇好，却也不是这般模样。
火辣辣的痛从腮边传来，她说话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不碍事的。”她说。
虽然很痛，可她有必要对自己说。别人不会给予的，她也不能吝啬。
她对着空气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说话。
这几日没有与他人说话，她习惯了自己说给自己听，习惯了自己安慰自己。
不想再一次不管不顾地离去，她有她的牵绊。
她还没有来得及孝顺自己的父母。在这个尘世，她有一个不管她如何做出决定，都会举双手同意自己的母亲，有一个虽然不善表达，却真的为她着想的父亲。
他们只有她一个女儿，而他们也是她的唯一。当然还有一个事事都会让她的祸水舅舅。
窗外一阵阵雾气萦绕起来，柳然无感，是什么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她摇了摇头，既然没有，她也就不再担心。
白金兰早就离开。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气，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