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许妈见着鲜于峰,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天枰冲日不仅仅只上眼睛,还主血光之灾,所以许浩受伤,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论许浩之前怎样耍手段,他还是按照行规把天枰冲日局化解了。其实这个局不用特意处理,只消等到工地施工完成,局自然就破了。
鲜于峰才不会傻傻地就给许家母子这么说,他故意夸大其词,说了天枰冲日的许多危害,又说许浩流年不利,部属阳奉阴违,大哥地位有动摇迹象。
倘他一直抓着血光之灾不放,许浩还不算真正害怕,刀口上舔血的人谁还会指望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但听到后面这句时,许浩脸色立刻变了。
最近他确实很背,且不说忠心耿耿的的赵百万莫名其妙离开他,就连那几个得力干将似乎也都懒散了,竟然发生堂堂城东区黑道一哥在自己地盘上,被乳臭未干的愣头愣拦住要烟抽的事情!
在他看来,他想睡一睡张纯洁,容忍手下去砸手撕鸡摊子这些都不算大事,都不至于让赵百万有二心,因为这个老实人曾经发誓无论如果都要追随他一辈子。但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居然为了个开洗脚城的女人,心甘情愿退隐江湖,转去收废品,这等不中用的,不要也罢。所以赵百万的背叛也就算了。
但那几个小青年绝对是有人故意放出来咬他,试探他底线,打他脸的。城东区历来都是他的地盘,没人敢越雷池一步。敢这么做的人,绝对是手下几个野心勃勃,觊觎他老大地位的人。
没人能从外面攻破他的地盘,只有内乱才是他最害怕的。
鲜于峰一语击中要害,他半晌作声不得,良久方才问一句:“以大师所见,要如何化解才好。”
鲜于峰心里冷笑:“就你那德性,就算没坏风水,也没人愿意为你卖命。”
许浩见他不回话,以为他是在故意吊胃口要价钱,马上表示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底下人顺服,多少钱都无所谓。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又有云“性格决定命运”。许浩乖张暴戾的性格,便决定了他将来众叛亲离的结局。
鲜于峰对他没有半分好感,更无意留他一个好结果,即便如此,他还是帮他把住宅风水不足之处改了。
因为许浩性格已经决定只身命运,排在“命运”之后的风水再怎么改都于事无补。
且说许浩当日之所以买下这座别墅,原因就在于找了许多风水师来看,人人都说别墅背后有靠山,乃是大吉之地。加之那时候别墅才新修好,开发商为吸引买主,赶着从苗圃公司移植来许多植物栽种在在别墅后山上,一时茂林翠竹,绿意盎然,把整个后山修饰得分外毓秀。
众所周知,开发商绝对不会为这些植物的生命负责,一旦别墅卖出去了,便再也不可能派专人照料。因此别墅交房不到一年,那后山上的树木渐渐枯死,露出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的本来面目。
鲜于峰便是由此断定他必遭手下背叛。原因在于:龙脉分善恶,靠山也分好坏。住宅楼宇能依山而建,成后有靠山的格局,当然是符合风水格局的。但若是靠山不明丽秀美,相反乃是山石丑怪,寸草不生,则住家生活工作中遭遇上司和长辈百般刁难,又遇部下阳奉阴违。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单纯恶风水,还能凭人力改变;而若自身作恶,那谁都无法挽救了。
多年后,许浩败落,曾亲自上门质问鲜于峰,为何依他的话,改了风水,把后山培植得山青木秀,却依旧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鲜于峰便把这个道理说给他听了,他自知作孽,只得悻悻离去。
许浩这档子事说起来简单,却仍然耽误了他足足一整天时间,他和唐林两人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到家。
郝父早已睡下,郝白和方芳的房间还亮着灯。
一听见他们开门的动静,郝白飞快掀开被子披好衣服拉开门,叫住他:“很麻烦么?累坏了吧?”
鲜于峰嬉皮笑脸地道:“郝姐姐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郝白横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我才没有等你。”
“切,你不等他,难道是在等我吗?”方芳也起来了,小脸蛋白里透红,小嘴唇粉嘟嘟的,再配上那副惺忪的睡眼,十分迷人。
郝白被她一说,脸顿时羞红了,低声道:“你就是个魔王,谁见着你都要怕三分!”
方芳不理她,对着鲜于峰抛下一句“没缺胳膊少腿儿就行,得了,早点洗洗睡吧,我也去睡了。”说完打了个哈欠,揉揉眼,自去睡觉了。
唐林很是遗憾地道:“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咋就是个火爆脾气呢!怎么就不能跟郝姐好生学学,看人家郝姐多温柔贤惠,你说是吧,老大。”
“老大?”方芳睡衣顿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鲜于峰,“你几时变成老大了?你管哪个区?净龙村?”
她立志要当老大的女人这事众人皆知,一连串发文,郝白立刻便有些不舒服了,忙把她往屋里推,嘴里道:“省省吧,大小姐,大半夜的赶紧睡觉去。”
唐林朝鲜于峰做了个鬼脸:“老大,这下你惨了。”
鲜于峰笑笑,不是对他,是对郝白,声音那个温柔,简直能让人起鸡皮疙瘩:“郝姐姐,下次我回来晚的话,提前给你电话,免得叫你记挂我。”
“我……我才不记挂你!”郝****面飞霞,双手绞着衣角,再经昏昏暗暗的路灯一照,格外的不胜娇羞。
唐林识趣,见气氛暧昧,连借口都没找,立马自动闪人,避免当电灯泡。
“许浩怎样,有没有为难你?”见没了外人,郝白关切之情表露无遗。
“他哪敢为难我,我没弄死他就算好的了。”鲜于峰开始油嘴滑舌,不过鉴于郝父就在屋里睡着,他也不敢乱说些什么,说两句便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朝她献宝:“看,郝姐姐,足足有两千!”
郝白眼里全是盈盈的笑意:“两千就得瑟了,赶紧收好去睡觉吧,待会儿吵醒我爸了。”
鲜于峰乖乖地放回荷包里,准备推门进屋睡觉。
她忽然叫住他,道:“对了,上次你不是说邓大勇还给你钱了的么,你要有存余,可以去银行存着,别成天揣身上,不安全得很。”
鲜于峰不以为意地道:“都花掉了,哪里有钱存。再说了,谁敢抢我,嫌活得不耐烦了么!”
一片好心不被重视,郝白闷闷的进去睡觉。
郝父早已经睡下,鲜于峰借着窗户外路灯的光,轻手轻脚坐在床沿上,想起郝白的话,开始摸荷包,想看看兜里到底还有多少钱。
除开今天的两千车马费,似乎,似乎兜里没啥存余了。想来也正常,郝父住院的开销,以及他们来到净龙村的花费,大多他都抢着出了。就凭那点钱,剩下的也有限得很。
“钱这玩意儿还真不经花,我还没感觉呢,咋转眼就花光光了。”他暗自嘀咕,不甘心地又把大衣翻过来,看里面口袋里还否还有漏网之“鱼”。
结果钱没找到,却摸出来一张名片。
“肖鹏?”他看着上面的名字,半天才想起来是在阿屠的晚宴上碰到的,和自己喝醉酒的那位。
这人似乎有些来头,不然怎么会说有困难就找他的话。“不过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帮自己,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他摸着脸,带着疑问沉沉睡去。
人们常说,人不经念,前脚一念后脚他跟着就出现了。
肖鹏便是如此。天刚一亮,鲜于峰还躺在被窝里,美滋滋地等着郝白做好早餐叫他起床,他老人家的电话就抢先打来替郝白执行了叫早的业务。
鲜于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充满起床气地接了:“喂,哪位,大清早的,要不要人睡觉!”
手机那边稍一沉默,跟着连连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说吧,找谁,什么事?”
那边客客气气地道:“我是肖鹏,还记得我吗?”
“哦,你是阿屠的朋友,当然记得。”他口吻没那么冲了,“我都有你的名片,怎会不记得。”
肖鹏如释重负,道:“记得就好……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是要找我看风水?”
“呵呵……”肖鹏略略有些尴尬,“其实也不是我,是一个朋友,他想找你帮忙,但是怕你不赏脸,所以托我来问问你,看能不能帮帮他……”
鲜于峰:“这有什么不能的,我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摆个架子。”
“白牛村大桥和城东区许浩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龙湾,谁不知你鲜于大师的大名,一般人哪里请得动你。”
鲜于峰笑:“都没人来请过我,怎知我会摆谱?”
那边讪讪:“已经有人请过你了,可是你没给他面子。所以他迫不得已,才从别人哪里打听到我俩有一面之缘,叫我厚着脸皮来问问你看可不可以帮帮他。”
郝白熬的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阵阵飘进来,鲜于峰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开始穿衣起床。
“他急得很,马上就要换届了。”
肖鹏的用词,听起来有些陌生。他问:“什么是换届?”
“哎,三言两句一时说不清。总之就是某书记想往省里调,他想请你赶在开会之前助他一臂之力。”
“砰砰砰!”方芳把门敲得震天响,大叫道:“鲜于峰,饭都凉了,你还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