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人不但不躲,反而把头伸向她,拍着脑门道:“砸,你砸这里。******今天不砸你就是王八蛋贱货!”
随之就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竟像是故意激怒她一般。
“你……你……”紫陌气得浑身发抖,想砸又不敢真砸下去,指着那人话都说不出来。
“喲,看你这股浪劲儿,声音那么大,叫起床来不知道有多骚。”
紫陌不善骂人,也不善对阵骂架,只气得“啊”的一声尖叫,手中烟灰缸高高举起,就要砸下去。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是吴小清来了,她冷静地道:“紫陌,别上当。”
眼看正主儿来了,那人一双贼眼色迷迷地从下看到上从上打量到下,啧啧地道:“贱人,果然不愧是贱人。”
吴小清穿着一身黑衣服,露出雪白的脖子,黑白对比,更显得她眉目如画风情万种。她的风情是天生的,无论怎么板着脸始终都带着股媚劲儿。
她先没理他,只关切地问紫陌有无受伤有无被他占便宜。
紫陌咬着嘴唇,摇摇头。
很多时候,她或许会拿师妹当挡箭牌,但真的危险来临时,她还是护着她的,她不动声色把烟灰缸拿下来放在桌上:“好,那你去休息。”意思是叫她赶紧闪人。
紫陌知道来者不善,怎肯弃了师姐独自躲开,毅然道:“大师姐,我不累,我陪你。”
吴小清心下大感安慰,嘴上却没吱声,麻利地随身挎着的小坤包里掏出烟来点上,深吸了一口,朝空中吐了个浓白的烟圈儿。
那烟圈打着旋儿一扭一扭的飘散开去,她眼睛只随着烟圈去,正眼也不瞧那人,仿佛对着空气在发问:“谁叫你来的,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别扯什么五鬼运财不运财的,姐们儿没兴趣跟你绕弯子!”
那人眼珠子转了几转,一双贼眼就在她胸前滴溜溜看来看去,笑道:“你要问大爷我的目的,那不要五鬼运财也行。你总归是开门做生意,总要做点生意才行。”
吴小清微笑:“好。”
那人大喜:“这可是你说的哦!”言罢伸手就往她胸前抓。
紫陌看得真切,又见吴小清没有躲避的意思,不由大叫一声:“滚开!”
那人就毛了,贱兮兮地道:“别急,小娘们儿,排队按轮子来,等你师姐完了,大爷再赏你一根。”
“你你……”紫陌一个小姑娘,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吴小清却不气,她轻轻把师妹往身后一拨,微笑着对那人道:“好,开门总要做生意的,无论什么生意那也都是生意对不对?”
那人这下满意了,昂然道:“那是!”
“那么”吴小清娇笑道,“来者是客,你先请坐下。”
她的笑容实在令人无法拒绝,那人稀里糊涂坐下了。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她的声音娇糯温软,再加上有故意讨好的成分在里面,那人更是抵挡不住,乖乖地伸出手。
吴小清便在这时,回头对紫陌一笑,做了个嘴形没出声:“师妹你看。”
“啊?”紫陌一愣,不待回过神来,吴小清夹着烟往那人右手腕上一按,那人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啊”跟着一股皮肉焦糊味弥散开来,他手上升腾起一股青烟。
“贱人!”那人鬼叫着一把将烟抢过来扔在地上,痛得满脸青筋暴露,双脚乱跳,嘴里不住乱骂。
吴小清回头一挽紫陌,冷冷地看着他,等他跳够了,鬼叫够了,才道:“滚!”
“你!你个贱人!”那人痛得眼睛发红,咬牙切齿地想冲上来打她。
吴小清不闪不避,闲闲地道:“先回去问问你主子,清风堪舆馆是不是随便哪只狗就能进来撒野的地方。”
紫陌适时地告诉师姐:“师姐,我已经报警了。”
那人痛得厉害也没注意她是否真的报警,他心里有鬼,不想警察介入,深呼吸几口气,极力忍住痛,冷笑道:“我是狗,你是在骂你师妹找了条狗?”
言罢他捂着手腕狼狈离去。
吴小清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有意思,听他口气好像是鲜于峰指使的。”话音一落,她的目光便落在马路对面“堪舆大师”那张金字招牌上。
紫陌生怕她误会鲜于峰,大为紧张,道:“师姐,不是的,肯定不是他。他……他不会允许别人那么说我。”
吴小清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幽幽地道:“堪舆大师,你在我对面挂上我师傅送的‘堪舆大师’的牌子,不是摆明打我脸来的么?”
紫陌急了:“不不,师姐你听我解释,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师姐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没嫁呢,就先帮他说话了。”
她脸腾地一下羞得通红,低低地道:“师……师姐,你不要笑话人家。”
吴小清脸色一变,冷然道:“我可没那心情笑话你,你先想想怎么摆平他家里那两个再说吧。别跟我说你就心甘情愿和另外两个人女人一起分享自己老公!”
紫陌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郝白卧室里,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山茶花静静地立在圆肚的陶土花瓶里。桃花位是根据她的生辰八字来定的,同住的方芳丝毫不能沾光分享一点桃花运。
不过她还是很希望方芳能有点桃花运,哪怕和唐林都行,唯独只希望她不要成天缠着鲜于峰。
鲜于峰忙于公事,全然不知后院还有这些明争暗斗事件。
倒是齐姐,有些时日没见鲜于峰了,她心里挂念,但又怕儿子若是追问起旧事来,自己无法交代,因此只得一面托肖鹏随时关注他动向,另一方面又去打听那天陪鲜于峰到医院来看自己的女孩子是谁,做什么工作,家庭情况如何,身世是否清白等等,就差没把郝白祖宗十八代的信息挖出来了。
所有当父母的人都有这种矛盾心理,一边嫌自己儿女没出息,一边又认为他们是天下无双,非是王子公主不能与之相配。
齐姐也是这样,得知郝白只在净龙村私人小老板厂里当会计时,便有些不舒服了,再一听对方居然从小就没妈,只跟着一个多病的父亲长大,心里就有些犹豫了,一下担心她没妈会心理不健全,一下又怕她不懂事不会照顾人。
不知道鲜于峰若是晓得她这些想法以后,会是什么表情。
虽说是暗中调查的,郝白还是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她非但不反感,反而暗自高兴,认为这是齐姐认她是儿媳的意思。
因此等到鲜于峰找了一天铺面,风尘仆仆地再回到熙春路堪舆馆楼上住的地方时,她不免就带上“女主人”的口气说话了:
“那边情况怎样,铺面好不好找……要有价格相对便宜的,凑合一下也行,不用太过挑剔风水之类的,你不当家不知油盐贵。”
郝姐姐事先打电话问好他们回来的时间,估摸着等他们上楼了,就开始上菜,她永远都是这么贤惠。鲜于峰嘿嘿一笑,舀了一碗汤仰脖子灌下。
“你看你,外面那么脏,手都不洗,快去洗手。”郝姐姐娇嗔着把他往洗手台推。
方芳看得暗自冷笑,半讥讽半吃醋地道:“我看郝姐你越来越有家庭主妇的风范了,见到鲜于峰就唠叨得不得了。”
郝白就假装没听见,暗想“家庭主妇又怎样,那也是鲜于峰的主妇,你想当还当不成呢!”
唐林隐约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马上想趁机讨好方芳,但偏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来的话却是:“别说郝姐,你还不一样,唠叨得要死,也只有我才会让着你!”
方芳头一昂,倔强道:“哼,谁稀罕你让!”
唐林一看她神色,立刻知道说错话,不禁暗骂自己“该死,你就不能说点软话吗!”骂归骂,口中还是说不出好听的来:
“你不稀罕,我还不乐意呢!你以为你是谁?”
一句话戳中方芳的软肋,大小姐咬着嘴唇,忍了忍,方才傲然道:“是,我谁都不是,那又怎样,有本事你叫鲜于峰赶我走!”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咋回事啊,什么事动不动就是走啊死啊的……”
鲜于峰洗完手出来,看他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知道两人又斗嘴了,便笑道:“干嘛苦大仇深的样子,快点坐下来吃饭……跑了一天饿死啦。”
方芳看见郝白那个贤惠模样就来气,本想说不饿不吃的,但转念一想:“我要是不吃,岂不正遂她的意吗,她巴不得我消失才好。哼,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她本来板着脸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两下,眉开眼笑地道:“好呀,我给你盛饭。”跟着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她飞快地给每个人都把饭盛上,然后才坐下来,也不管三人脸上全是一副“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的表情。
唐林很给面子,立刻飞快扒了两口饭,大赞:“好吃好吃。”
郝白有意逗他:“你菜都吃就说饭好香,那到底是我的米饭香呢,还是盛饭的人香?”她极少说得如此露骨,他反倒不好意思了,耳根子微微发红,讪讪道:“郝姐你说笑了。”
鲜于峰看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又道是方芳也懂事了,心下大感安慰,道:“总算没有白忙。”
郝白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小炒肉,才问:“那是找到合适的铺面了?”
“没呢,没那么快……房子倒是不少,只是左看右看都没一个顺眼的。我给人看风水,总不能自己先找了个缺陷的房子,那得让人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