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的。以后没有音乐我就就直接让你上了!”李子笑着跟武雷说。
“没问题呀。”武雷学着粤语的调子嬉皮笑脸的说。“对了,我以后都会去广播站的。”
“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可以学着你天天逃了。”
武雷从那天之后就真的按时出现在广播室里。倒是李子每次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逃走,留武雷自己一个播稿子。
有了武雷,李子干脆回教室跟方凯和赵乐乱侃。几年的相处,赵乐早已经不是初一那个脾气有点小犟看见女生还有点害羞的小男孩了。没事的时候,几个人总是站在一块比个头,李子,一米七二,跟方凯一般高。赵乐一米七,剩下的几个女孩也都只比李子矮一两厘米。所以有时候几个人一块出去的时候,总是被同学戏称打狼队。
时间多多少少都会改变一个人,初一的时候,赵乐对谁都不愿多瞟一眼,跟他说话也只是会依依呀呀的应付一下,现在的赵乐已经开始愿意跟大家说自己家里的事。说他有一个非常搞笑不谙世事的弟弟,和只知道赌博的父母,父母之间经常争吵打架,所以他很少回家,他宁愿去跟自己的伯母亲近也不愿跟父母呆在一起一分一秒。他总是风平浪静的说些家里的事,就如同当初一脸平静的不愿跟别人说话。
李子看着赵乐像是转述一个别人的故事那样说着自己的无奈,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感到难过。不止是为赵乐的感到悲哀。更多的是她在赵乐身上寻到了当年林西的影子。林西曾经也那么隐忍过。她更想告诉赵乐,自己连悲哀的父母没有,还不如他。
干的最疯狂的事就是几个人换衣服穿,方凯穿着李子的长长的羽绒服,竟然比李子穿着还更像个女人,李子一上来就抢走了赵乐的衣服,赵乐似乎四季都穿着暗色的衣服,黑色的T恤、黑色的夹克、灰色的外套、他冬天也不穿棉袄,他的棉袄一直在桌洞里,留着课间睡觉盖在身上防着凉。问他原因,他说穿得多是累赘,束手束脚的,麻烦。
几乎在“减肥”这个词还没有在爱美女士之间广为流传的时候,他就成了真正的实践者。赵乐不吃晚饭,所以生活费总是富余,免不了不明丽丽和姚雨“强迫”请客。所以他很瘦,但是瘦的很好看的那种。脸上轮廓分明,鼻子眼睛眼睛像是利刀划出来那样锋利笔直。
李子偶尔也会犯花痴,会偷偷的瞄赵乐。晚自习停电的话会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晚自习停电,对学生来说无异于“大赦”,到了停电的时候,即使平时不来上学的学生也会骑着自行车从家里飞奔过来。三五学生,围成一圈,三五支蜡烛,烛光摇曳,有的是不绝于耳的声音,说不完的是各种话题。灯火海洋里,每个人的脸都几尽鲜明。李乐的眉眼独甚,像是石膏雕塑的希腊人体像一样,高鼻大眼浓眉,就差一鬈发而已。
往往这个时候,学校的小卖铺也会客满为患。人群一窝哄的闯进店里,每个人都是一个代表,代表着周围座位的人去采购,所以空手进去都满袋出来。几个人聚在一块闲话之余嘴里的零头还不少,这样才有意思。
最有趣的事就是看电影。各科老师总是会定期带我们去看电影,不管是国产片还是外国片,对李子她们来说都无异于是一件喜事。班里的零食之多,你无法想象,基本上就是一包零食从前排无声的传到后排,然后后排的会自觉的拿出自己的东西往前排传去。除了荧幕的光亮,所有人都沉浸在黑暗里,但是黑暗并不能阻挡人们的感情交流。每一次快速传出去的东西经过任何一个人的手时,李子都敢说那绝对是一种感情的延伸。
后来只要闲下来,班里人就会怂恿班长去跟老师谈看电影的事宜。如果实在是轮不过来的话,就直接去教职工家里抱电视用DVD放。李子班里就是用DVD放了笑倒全班的《举起手来》和还不曾删减的《泰坦尼克号》。
青涩的年纪,看那种让人脸生愠色的场景还会羞涩。女生们是真的不敢去看,男生一个个的都不含蓄,看到激动处,口哨吹得满屋飞,而且一呼百应,只要一人声响,多人跟着应。
浪漫的烛光晚自习,惊险刺激的电影,可能在这个时候有了,是以后再也不体会不到。初三一年,除了老师耳提面命、苦口婆心的教育大家要好好复习之外,似乎中考还在千里之外。但是中考的车却丝毫不留情的驶向远方。于此同时。林西也混战在无比黑暗的备战高考中。不过,家里人包括林西自己都没有显出焦虑的神情,林西似乎生来就是为学习的,高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再详说。
中考之前发生了很多事,开始是耐克转学,他爸妈找关系把耐克转到了周围最好的中学里。耐克走的时候,跟李子说:“我在县一中等你。”
再有就是明丽丽的退学,没有任何征兆,只是明丽丽简简单单的一句“我以后不来学校了”宣告她求学生涯的结束。一连好一段日子,李子那里的气氛都冷到不行。李子总是会想明丽丽以后的生活,如果她下学的话,就会出去打工,然后一两年之后,找一个好人好好的过日子,然后孩子绕膝,再也没有自由。李子知道人各有志,但是她始终理解不了明丽丽的选择。
在李子还没来得及适应的时候,中考就来了。
周围的中学统一去县高中考试。李子学校的学生统一居住在二中考点附近。李子没有和大家住在一去,她去了爷爷的姐姐家。
李子的考点在四中,去考试之前,方凯跟李子开玩笑说:“四中是留不住李子了,李子一定能考上县一中的。”李子没说话,只是看着方凯笑,其实在李子心里,进县一中理所当然,凭她平时的成绩。
没有姚雨跟姚晴在身边,李子总是觉得空落落的。站在那个巷子口,会突然生出莫名的惆怅。晚上自己睡在楼上,看着明晃晃的路灯,脑袋一片空白。
李子最讨厌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零零去考试。所以她总是会在巷子口来来回回走很多圈,然后买杯珍珠奶茶或是别的吃的,等到心里稍微舒服的时候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