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屋里,像只狗一样缩成一团,弓起身子,把自己的刺对着外面所有人,谁都别想靠近我。
凌晨的时候,爷爷砸开了门。我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我害怕看见他们脸上写着的失望和眼睛里深深的绝望。爷爷看见我这个样子,立即就明白了出了事。长叹一生:都是我做得孽!不再开口。
我终于抬起头来,我看见爷爷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奶奶红肿的眼已经流不下来眼睛。我哭着跟奶奶说:“奶奶,你打我吧!都是我害了李子!要不是我半路有事,就不会是个结果了!”
奶奶没说话,我疯狂的抽自己的耳光。奶奶扑过来打我的手,边打边哭:“我一个孙女都在里边了,你再出点什么事儿,我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说完整个人坐在地上,拍地大哭说自己命苦。
这一夜,注定是平静不了了!
沉默很久的爷爷突然就开口说了话:“李子从小就不是个省事的人,早晚她得走到这一步。这回算是给她买了教训吧,省得她以后惹更大的事儿!一年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好在你出来了。”说完扶着奶奶走了出来。远远看去,他们随时都有跌到可能。
我是最该死的人,我竟然为了一己之私毁了那个倔强的女孩子。我拿着扳子对着自己的头敲,一下,没血。一下,没血。我用尽了全力一砸,眼前刹那一片漆黑,四周一片混乱。不一会儿,我感觉到有股暖暖的液体从划过我的脸颊,流到下巴,再一滴滴的落在我面前的地上,然后很快的被水泥地吸收,整个空气里有浓重的腥味。当我面前的红色再也无法被吸收的时候,我觉得很困,很困。然后就再也没有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依旧躺在昨天我倒下的地方,眼前的血已经被蒸干,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在爷爷奶奶伤心过度,没有来看我,不然又得吓着老人家。估计这两天,爷爷奶奶都不会有心情管我。脑子只一会儿时间又昏昏沉沉的,索性,我又闭上眼睡了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清醒了很多。我做得第一件时间就是把地上的血迹弄干净。我不能再让心里疲惫不堪的老人再为我担心。一看时间,已经是两天后。
整个暑假一片狼藉。我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不见任何人,也没有人可见。头发和胡子疯长,以至于我有一天去洗脸的时候,被自己水里的倒影吓了一跳。我不敢去见小丫头,我怕看见小丫头一副很乖的摸样安慰我说,林西,没关系,明年放暑假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了。她天生不是一个乖顺的女孩,我没有勇气去看强加在她身上的乖顺。
开学的倒数第三天,我把自己飘到脖子的胡子剃了,然后去理发店修了一个寸头。荆伦看见我说我整个一劳改犯,我说我要的就是这个型。
之后我去看了小丫头。她安静的坐在桌子的对面,说:林西,你头发留的真不怎么样!我故意跟她贫道说:“只有寸头才能看出来谁是真正的帅哥!你哥我还行吧!”
她笑了,脸上的轮廓显得更明显。锁骨向外支愣着,我突然鼻子一酸,很久才把自己的眼泪给压回去。
她看着我说:“林西,等我出去了,我要攒两万块钱,留着当你结婚的礼钱!”
我说:“我不要,两万块太少了。我等着你出来挣很多很多的钱,以后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我怕她从此就没了活着的信念。
她看看我说:“我只能许你这么多了,我以后估计也……”没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你以后会很好的,即使你不好,我以后一定让你过得好!”
她笑了,然后时间到。她慢慢的走了回去。我看见胖胖的裤子伴着她的步子晃来晃去,她又长高了。如果是在家的话,奶奶一定会高兴死的。一个转弯,不见她的身影,我的眼泪终于成河。
我是个骗子。
其实,我并没有骗奶奶,我真的不是李子爸爸的亲生儿子。我六岁的时候,我被我亲生母亲送到我妈妈家里,说是她亲生儿子不幸夭折,跟我同岁。我亲生父母孩子多,养不起,就把我送给了我妈妈。
后来我知道小丫头的爸爸就是是妈妈亲生儿子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告诉李子爸爸说我不是她亲生的。不久,我妈就和李子爸爸结了婚。直到死,李子爸爸都以为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跟李子爸爸长得有点像,大概是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的原因吧。就连小丫头的亲生妈妈也认为我就是那个李子爸爸之前女人生的儿子。
可是我怕我一无所有,所以当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是李家亲生的儿子的时候,我没有解释。任凭他们把我当成他们亲孙子。
我这辈子注定是要对不起小丫头的了。
开学的那一天,我跟荆伦分了手。她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心里有了别人。她死缠烂打的问我是谁,我拿出钱包里的小丫头的照片给她看,照片上小丫头绷着脸,我似乎就没有一张小丫头笑着的照片,荆伦倒是干脆,照片砸在我脸上,飞快的走了。
我欠小丫头的太多,在没有补偿小丫头之前,我没有资格拥有爱情。
卫生间里水声停了,她洗了好澡,开门声,拖鞋拖地的声音,向着卧室的方向,不一会儿她出现在我面前。
她穿着我的白色大T恤,到大腿,两条长长的腿裸露在空气里。她停在门口,手扒着门边,直直的看着我,对着我笑。
我对她招手,让她过来。她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她很瘦,T恤穿在她身上随着她的步子不停的摆动像是一个很大的裙摆。腿很长很细,我能看见他膝盖上凸凹的骨头。
我往旁边挪挪,她整个人盘在我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头靠在我的肩上。她的锁骨很漂亮,像是蝴蝶的翅膀向外支着。我把她向怀里搂,她顺从的窝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整个身子,她整个人都不能把我的环抱填满,几乎我一只手就能把她全部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