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唱就不要唱。”吉光的声音低低的,表情从容镇定。
“可是……”可是别人都不了解啊,郑再还未说完,手腕就已经被人握住,掌心传来的温度抵达心间,令她觉得无比踏实。
“有我在,哪来那么多的可是。”吉光打断了她的话,温暖的笑容给足了她安全感。
许是一直以来的依赖,夏吉光已经成为了她世界里的无所不能的超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
吉光加深力度握了握郑再的手腕,转过头面对台下的观众时收起了笑容,声音诚恳而有礼:“各位老师、同学,你们好。我知道我的出现打扰到大家,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但郑再同学因为嗓子生病了无法继续比赛,并非她不想为学院争光,希望大家能够将心比心,谅解一下。谢谢。”
话末,吉光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个躬,台下一片哗然。
吉光没有发现一直装在口袋里的药膏在那时候掉了出来,郑再好心帮他捡起,闻着那一股清凉的药味,回忆如同倒带的电影,翻涌而来。即使她从来都不揭穿他的口是心非,也从来没有对他的关心说“谢谢”,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的,你可以无视一个人对你的好,不言谢不提及,但却无法否认堆积在心底深处的感激是因为他而存在的。
如果她现在离开这个舞台,她放弃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而是连着吉光的那份努力也一起放弃了。郑再紧紧地盯着吉光的后脑勺,说不出心里有多酸楚,只觉得鼻头发酸,眼前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不想让他失望,兀自停下离开的脚步,握紧了手中的药膏,鼓起勇气低低地说:“老吉,我不怕丢人。”
但其实,还是有点怕的。可如果因为害怕就退缩,那就永远都看不到那个更好的自己。何况,她也希望有一天,朋友能够为她骄傲的。
郑再一步一步走回麦克风面前,深呼吸,握住麦克风就诚诚恳恳地说:“我知道,我现在这个声音唱不了歌,但是对不起,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真的很喜欢唱歌,希望大家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如果真的听不下去请捂住耳朵也不要出声,好吗?”
这么揪心的声音,实在让听众恨不得替她说出刚刚那一番话,也实在让人不能相信她能坚持唱完一首歌。
彼时,伴奏响起,吉光不舍地退到幕布后面,台下也变得鸦雀无声。
任何人,都是具有同情心的吧。
郑再要唱的是五月天的《知足》,这首歌的音并不算高,但要让此时的郑再转音自如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吸足一口气,随着伴奏缓缓唱起:“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低沉沙哑的声音萦绕在校园里,是不曾听过的感动。那样一首情歌被郑再唱出了有梦不能追的味道,在她声情并茂的歌声里充满了对现实的无措和对音乐的热爱。虽然中间出现了破音的现象,但郑再还是成功地让听众产生一种欲哭无泪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