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被带到公司介绍给销售部门经理时，并没有得到什么正眼相看，部门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端正，个子并不高，但给人很好相处的感觉。
父亲要看她的能耐，只说把她交给经理，没有经过正经面试，半路插足这样的事情难免给人说闲话的入口，她并不觉得委屈，她本来就是来历练的，公司里的人不欢迎反而是她最大的考验。
这是第三天。
她站在洗手间的单间内，隔着一扇门，门外三天里不知为何颇为殷勤的几个职场女人在补妆，攥住门把的手指泛白。
“新来的那个听说还是S大的大学生，正经名牌大学生不当，竟然学人家走后门进来，世风日下啊现在。”
“谁知道呢，经理不是说上头直接让来的，现在哪里没有潜规则，也不知道攀上谁被扔到销售部来，这不明显把她打入冷宫。”
“不知道谁昨天还给新来的那个打印文件殷勤得很啊？丽莎你也只会嘴上说，冷宫可不一定，说不定只是掩人耳目先扔到这里，以后好往上爬，哪天还真成了我们顶头的，乔姐不就是。”
“真好啊，长得漂亮就是可以占便宜，晚上动一动身子就可以上去，我们这种跑销售的累死累活还要整天被经理骂……”
“……”
她听得分明，整个人贴在门上，却没有打断她们，她看清了人却不想当场翻脸，她现在就出去，几乎就闹翻了，那样真的太难看了，并没必要，不过两个月的打磨，不过一点人言人语，或许这是考验，这并不是天大的委屈，至少比起以前她受过的好太多。
她想起了苏婉莹的话，大学开始的友谊就已经变质成交易，S大出来的没有谁保证不会是一方精英，这样人脉积累功利性却也真实得可怕。
外面的最后一点儿议论烟消殆尽，她才打开门把，她打开冷水，冰凉的触感让她寻找到了一丝冷静，把水拍打在脸上，却还是抹不平她心里的涟漪，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滴顺着又黑又直的长发往下淌。
“你足够聪明，比刚开始的我聪明多了。”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女人含娇带嗔的声音，她转过头，她看到了当初经理领她去办公室的女人，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但很有韵味的一个女人，成熟性感。
她们叫她乔姐，她也跟着叫。
“我没有面试，直接进来，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我就是进来了，我不是好学校毕业，但比能力很多事说不准，她们开始也是这样说三道四，三流大学毕业，我还年轻，气焰盛，和她们吵，被骂的是我，处治我的是那个让我进来的男人。”乔姐自嘲，“干了五年，我爬到这个位置，她们在我手下，这有什么？”
她听得有点触目惊心却没说出自己只来两个月实习的事实，乔姐拢了拢头发，对着镜子继续说：“都是混社会的，谁比谁高贵？同样都是体力活，她们出卖劳力，我出卖灵魂，我有了机会，我成功了，这就够了，一流大学的出来又怎样。”
乔姐看她，心里只觉得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继续说：“没什么好伤感的，只有喜事，天大的喜事，虽然我也不知道内情，宋氏集团投标中的是我们公司，因为这次投标晚上要开个庆功宴，还有，宋氏那边赏脸给我们一个谢恩的机会，经理要带销售部一个人一起去，选的是你。”
宋氏？她感到惊诧，抬头看她，乔姐继续笑道：“高兴了？你可不一样，和我不一样，听说你还是S大的，长得漂亮，这是你往上爬的资本。”
乔姐说下最后的忠告，踩着高跟鞋离开。
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却觉得现实，只是，宋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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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集团高层从总裁办公室，秘书长后脚跟着一起，工管高层有点殷勤上前：“来投标的都是跨国的企业，有的还是合营的国企，怎么偏偏选了个只在国内有点名气的小企业，总裁不是一直讲究利益最大化。”
陈秘书嗤笑一声，话中略带深意：“你懂什么？你口中的小企业最近来了尊大佛，过几天要见面的，说不准以后就是掌握你我生死大权的，好生看着吧你。”
“还有。”陈秘书顿了顿，往里头看了一眼，“提点一下，让那经理去酒店的时候把人带上。”
“谁？”
“林暖。”
